第9章“我又不是不关心你了”

教导主任办公室，四个人排排站。

“你说说，你说说这像话吗，啊？”主任来回独步，手边还拿着那一个无用的钥匙，“你，你，公然破坏学校设施——”

“主任，我们没破坏，是它自己本身就是坏的......”伴随主任一记眼刀飞过来，白米抗议的声音逐渐弱小。

另一边，高哲又不知死活开口：“主任，这全是我和白米的错，和江然许小小没关系，她们——”

江然要不是顾及此时在办公室，她都想垂头仰叹，顺便给高哲这个人是身上来上一棍。此时包揽责任，这是往主任火坑上撞啊。

不出所料，教导主任一拍脑袋，眼神转向她和许小小：“不是体育委员去什么器材室，被锁住不知道求救吗？”

“你,你们四个，写三千字检讨，周一升旗一个一个上去念！”

此话一出，四个人在彼此眼中看到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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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解释一下。”食堂里，许小小端着一碗面最后落座，故作沉下脸问道。

江然在一旁帮腔，目光化成利刃看着白米和高哲。

只见白米推了推高哲，高哲又推了推白米，互相拉扯之时，许小小忽然一拍桌子大呵：“快说！”

“这，是这样，”最终高哲拗不过白米，他推了推眼镜，摊牌道，“你们最近闹矛盾，白米看不下去，江然你又不想找许小小说话，所以白米觉得把两个人关在一块总会说话了吧......”

“然后我就串通高哲拿到了体育器材室钥匙，把你们反锁在里面，谁知道那个锁年久失修，我们又倒霉碰上教导主任。”白米嗦了一口粉，语气里充满无奈。

但是江然显然抓错了重点：“什么叫我不去找她，我那是不去吗——”

“江然！”许小小即时打住江然的话头，这一次矛盾刚刚翻篇，许小小可不想再次提及这件事。

“咳咳，”被许小小打断之后，江然把话题引向另外一件事，“检讨，亲爱的白米拜你们所赐，咱们四个一起上去念了。”

提到此处，白米高哲二人装作沉默，埋头库库吃粉。许小小倒是在调笑，说这可算是人生初体验，体验一次也不亏。

在办公室费了些时间，此时食堂过了高峰期，零零散散来几个买饭的学生。江然在吃面的间隙偷望许小小，第一次发现这个人不吃香菜，不吃葱，遇到这些总是会挑出来。

不吃香菜，不吃葱。

江然在心中默念。

晚自习，江然摊开一张A4纸，重重写下“检讨”两个大字，之后便脑子空空，无论如何写不出第三个字。

原因很简单，江然是被所在器材室的“受害者”，实在想不出自己何错之有。

许小小凑过身子，瞥了一眼江然的检讨，压低声音对江然说：“我觉得我们需要申诉，白米高哲可以写不破坏公共设施，咱俩写什么？单独进入器材室遇到危险不呼救？”

“噗嗤”，江然差点压不住自己的笑声，连忙捂上嘴，用气声回道：“你要是去找他，他心情好给你撤销，心情不好给你加到五千字。”

“太残暴了。”许小小评价。

江然用力点头，之后剩下的一小时，她用尽浑身解数终于编完了这三千字。

“叮铃铃”，此时放学铃响起，江然收拾东西的时候许小小忽然开口：“江然，你晚上方便吗？”

方便，什么方便？许是江然的表情太过于茫然，许小小又重新措辞道：“我是说，我今晚家里有点事，能不能去你家住一晚？”

“可以，当然可以。”江然顿悟道，灿烂一笑，“我一个人住，当然很方便的。”

夜晚风变得微凉，不似夏日清爽。蝉鸣渐渐弱了，夏天即将被秋天代替，但不变的是这漫天繁星，璀璨夺目。

江然与许小小并肩走在小道上，独属于小县城的静谧笼罩二人。两个人不说话，只是偶尔江然会勾起许小小的衣袖，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撩拨。许小小也纵着她，配合着将袖子拽出又拽回。

在说不清第几次勾起衣袖又放下的时候，许小小开口：“江然，好玩吗？”

“我觉得挺好玩的”江然摸摸鼻子，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月色浸入江然的眼睛，那双圆圆杏眼中藏着溢出的喜爱，然后被月亮遮挡，许小小看不见，江然装作看不见。

决定不在调皮，江然乖乖跟在许小小身后，看着那人的短发一翘一翘，有些略长的头发渗进校服领子里。江然加快脚步，把那一缕头发勾出来。

有什么东西扫过皮肤，微凉又发烫。许小小回头，把江然拉到自己身前：“快走吧，我好困啊。”

江然没有问为什么许小小忽然提出要在自己家里借住，想来和那群人有一定关系。但是江然有另外一个问题：“小小，如果我们现在仍旧是冷战状态，你现在打算去哪儿？”

许小小脸色僵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她深呼一口气，眼睛盯着路面的小石子，半开玩笑道：“可能，去公园睡长椅吧。”

江然分不清许小小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她有句话一定要告诉许小小：“就算我生气冷战，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是可以来找我的，毕竟——”

江然弯起眼睛：“毕竟我们只是闹某矛盾了而已，又不是不关心你了。”

她不敢触碰许小小的秘密，害怕自己又一次踩中雷区。但是那一股想亲近的力量，推动者江然旁敲侧击对许小小好。

“这么好啊然，让我亲一个来。”许小小大力把江然揽进怀里，作势要亲。

江然大骇，正巧此时摇摇欲坠的鞋带松散。江然精准踩中鞋带，踉跄一下跪倒在地。

“虽然然你嫌弃我，但是不要嫌弃的这么彻底好不好？”许小小装作苦恼的样子，一边憋笑一边扶起江然。

“你赶紧系上吧，省的待会又摔了。”许小小说着。

“我弯不下腰，疼。”江然刻意夸张，眉头紧皱。

然而下一秒，许小小却蹲下身，双手灵活摆弄鞋带，几秒间完成一个蝴蝶结。

！！！

江然像被施了定身术，整个人僵住了。

许小小倒是自然起身，歪头疑惑：“然，你的脸红什么？”

脸红了吗？江然不仅用手摸着脸颊，果不其然变得滚烫，她张了张口，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哈哈哈然，是被我撩到了吧，”许小小说着，手又轻抚江然鼻头，顺滑至下巴，食指微勾，坏笑道，“果然我的魅力无限大。”

江然那一丝紧张立刻消弭无踪，她没好气看了许小小一眼，然后快步向前走去。前方已经接近江然家里，走近看，卖淀粉肠的阿姨正打算收摊。

看到江然来到，阿姨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停，满脸皱纹的脸上堆起一个笑：“然然回来了，给你留了两个淀粉肠拿回去吃吧。”

“谢谢王阿姨。”江然道谢，一边接过淀粉肠，一边示意许小小跟上。

楼道内似乎有人报修过，过路灯终于恢复感应。随着江然和许小小的脚步声刺激到感应器，昏黄的灯光打在两个人脸上。

拿出钥匙打开门，墙壁上倒挂的始终指向十点整。

“江然，这个淀粉肠好吃呢。”许小小一口吞下一大半，孜然粉沾在她的唇上。

江然见此顺手抽出卫生纸递给许小小，然后拿出备用拖鞋示意许小小换上。这个屋子并不大，但是暖气冰箱电磁炉一应俱全。一米二乘两米的大床靠着床边，床头柜上放着江然昨日还未吃完的零食。

“那可是，阿姨进货渠道可是通过质检合格的。”江然匆忙收拾昨日的狼藉，插空回道。

许小小倒是怡然自得，书包放在椅子上，整个人坐下看着江然忙碌。“然，要是以后谁娶了你肯定运气好。”

许小小忽然发声。此刻江然正在拎着水桶往洗手间走去，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把水洒一地。

“许小小，你再说这不着调的话试试！”江然放下水桶，朝着许小小大喊。

许小小故意捂住耳朵，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好了我不说了，知道我们江然不经逗。”

一通忙碌下来终于得清净，江然舒展肩膀，瞥见许小小正伏在桌子上在写什么东西。

凑近看，是两个大写的检讨。和江然不同的是，许小小动笔的速度极快，一分钟下来几行字都有了，只是......

“小小，你这字，”江然吞吞吐吐，“你这字你自己认识吗？”

观其纸上字迹，那叫一个龙飞凤舞、行云流水。

“我自己，”许小小停下笔，望着白纸上的字迹沉吟道，“我自己，貌似有一些认不出。”

江然无情嘲笑：“那你加油，争取不要在红旗上忘词。”虽然说在红旗下念检讨是头一次，但是有身边损友陪着，江然竟然也没觉得很难为情，倒是隐隐约约有些期待。

时针指向十一点，夜渐渐深了。江然趁着许小小洗漱的间隙，拿起检讨书趴在床上一字一句看着——应该是一字一句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