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灭火

“嗯。”从课本抽出政治课本，许小小重重叹口气：“是，你试试一晚上听鬼片中女鬼尖叫。”

说完之后又重重将头砸向桌面，“嘭”的一声巨响在江然耳边炸开，江然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头，无形中也觉得疼痛。

浸湿完毛巾，江然回到教室，许小小已经坐直身体，不过眼睛里还带着意思朦胧。

“小小，湿的。等会你记得捂住鼻子。”江然递给她，顺势摸上许小小的额头。有些发凉，不是发烧。

“江然，我就是昨晚没睡好。”许小小拨开江然的手，嫌弃道，“你手上全是水，能摸出来什么。”

江然收回手，拽出一截卫生纸擦拭手指。从这个位置看向许小小的额头，洁白无暇的额头上被江然抹上水渍，窗外阳光反射到水渍正中心一点，刺得人心慌。

“江然.....”许小小开口，却是此时——

“哇——呜——哇——呜”警报猝不及防响起，楼道内、教室内的学生措手不及，根本顾不得什么顺序。

整栋教学楼瞬间浓雾四起，像被烧开的热水壶，升腾的“热气”与天上的云相接。

此时教学楼内的学生与热水壶中翻滚的水没什么两样。浓烟冲进口鼻，呛进肺管，好似化作利刃划破内脏。

“走。”江然当机立断。

警报响起的那一瞬间，江然立马将刚浸好的毛巾捂住口鼻，拉着许小小的手从右侧楼道往下冲。

由于水房在教学楼中部，因此警报响起的时候大多数同学都在中部大楼梯往下跑，左侧小道人流量较少。

人少，烟雾可不少。楼梯口正是放烟雾弹的地方，呛鼻的烟雾顺着鼻管直冲大脑，江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眩晕感，

许小小的手被自己拉着，浓雾弥漫，江然看不清许小小的脸。她只能从小小握住她的手的力道感受到小小现在也不好过，周围全是止不住的咳嗽声。

尽量不要咳嗽，江然边跑边在心里叹气。咳嗽会导致更多烟雾进入肺部，进而导致身体更想咳嗽，从而导致恶性循环。

最好的办法就是憋气，江然在湿润的毛巾中小口呼吸。不要让气体进入身体，这是对抗的最好办法。

平常两分钟就走完的楼梯，如今跑起来竟然觉得有泰山十八盘那么长。白色气体遮住去路，乍一看仿佛这场逃命没有尽头。

穿过最后一道白色屏障，清新空气洗刷着人们被“污染”的身体，大家大口贪婪呼吸着，有的人猛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许小小踉跄扶着树，慢慢缓着。

江然在一旁给小小顺气：“是我水弄得不够多吗，你怎么这么难受？”她自责看着那一块毛巾。

“喝水喝水，然你给她喝点水。”一旁白米从主席台拿来一瓶水，递给许小小。许小小接过，仰头喝下一大半。

“你也喝点吧。”许小小把水瓶递给江然，顺手用袖子擦着掉落的水珠。

“过会小小你记得去主席台，我先走了。”白米嘱咐完，便急匆匆跑回队伍里。

“咳咳——咳咳”喝完水没过几秒，许小小又咳嗽起来。

江然连忙拍着她的背，稳定下来后许小小颇有怨念开口：“这的确刺激，为什么你们都没事？”

江然告诉许小小自己一直在间断性憋气，许小小震惊：“憋气，三楼？江然你厉害，真是太刺激了。”

“好像和你一起死了一遍，又活了过来。”许小小说完，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死去活来，江然默默在心里概括。

我与你一同死去活来。这听起来无比缱绻，充满无数幻想与浪漫，虽然许小小描述的只是客观事实。

江然暗笑，微微翘起嘴角，那是压抑不住的欢喜。但是看到许小小那副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的架势，江然觉得自己现在笑出来多少有些不地道。

“行了，我要去开器材了然，你等着。”许小小努力压制住自己喉咙中的痒意，艰难开口。

江然点头，自动把这句等着理解为等小小示范完回班级，没有怎么在意。

“这次消防演练，同学们做的不够好哈，用时超过了五分钟。”主席台上，教导主任举着秒表不满地说着。

底下同学们一片哗然，江然细听下来都是抱怨警报忽然响起、自己没反应过来等等，显然这些言论教导主任也听到了。

只见主任横眉一皱，摆正脸色：“我听到有人说警报不守时的，火灾难道还会告诉你它什么时候来吗?来来这位同学你来回答。”主任把话筒伸到正对着他的同学，那位同学只得摇摇头。

“正是因为灾难无法预告，所以我们也要提高危机意识。我看到有人都不捂口鼻直接冲的，不可取的。有条件就要找到水，那是给你提供氧气的保命东西。”

台上主任慷慨激昂得说，台下众学子漫不经心地听。

队伍里，江然戳了戳白米：“白米，那个器材会不会很危险，会不会伤到她？”

白米在江然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然，去年我上台你可没这么操心过，还幸灾乐祸看戏呢。”白米重点强调“我”，但是江然没有注意。

“如果很危险我去替她吧要不......”尽管江然很小声，白米还是多少听到一些，她沉吟片刻开口：

“然，你不觉得你对她太好了吗？”

“好，吗？我觉得她对我很好。”江然想起这些天的早饭，以及许小小对于自己倾诉的秘密和信任，心好似被炙烤的巧克力，甜蜜地融化。

“......”白米无语，这个话题算是进行不下去了。这两个人可能没意识到她们奇怪在哪里，白米这样安慰自己。

“好，接下来就是我们历来期待的示范环节，有请消防队队员来我校莅临指导，欢迎！”全场带头鼓掌，不少学生踮起脚、伸长脖子看着消防队员向远处走来。

“啊啊啊然你看那个好帅，我能上去要个微信吗？”白米两眼冒精光，拉着江然的袖子尖叫，

“你去，下一秒主任让你写两万字检讨。”高哲在一旁阴阳怪气。

江然敷衍瞥了一眼，继而把目光转向主席台。

此时台上桌椅、音响等杂物已经清空，露出灰色水泥地，一个火盆中熊熊燃烧的火苗正跃动着。

距离虽远，但是江然依稀能看到被火苗炙烤的空气，微微扭曲。

然后江然再次抬眼，看到处在中央的许小小。她身穿棉城一中的校服，短发利落笼在耳后，皙白的脸庞散着白光。

她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对上江然的视线，轻微点头示意。

霎那间，心跳密如鼓点。江然欲盖弥彰似的收回目光，假装低头装作没看见。

主席台上，许小小没收到江然的回应，有些诧异。正疑惑时，已经到达的消防队队长拿起话筒开始教学。

“这是常见的干粉灭火器的使用方法，总结有四字口诀——提、拔、握、压。”

“提、拔、握、压。”许小小轻声抢答。

旁边一个女生发出惊叹，她碰了碰许小小的胳膊：“姐妹，这么厉害啊，以前接触过吗？”

“接触过。”许小小回答。

那个女生又发出一声哇，仔细端详了许小小一眼，对她说：“姐妹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嗯，校门口，你撞了我。”许小小漫不经心回答，眼睛向江然那个方向望去。

“哈哈那咱们真有缘，我叫苏和，你呢？”

“许小小。”

谈话之际，消防队的教学已经进入尾声。队长拿着话筒问：“你们谁来第一个试试？”

所有人不约而同退后半步，许小小向前一步。

“好，这位同学先来。同时为了增加趣味，你可以随机叫一个人上来教她，一遍我们掌握你对此次教学的熟练程度。”队长发话。

“随便谁吗？”见队长点头，许小小视线扫荡一圈，最终停在六班的位置。

江然恰巧抬头，再次与许小小目光相撞。只见许小小向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大声喊出了她的名字：“江然。”

似乎有一股电流麻过全身，江然紧握拳头才勉强保持冷静，她脱离队伍，一步一步走上台，迎着许小小的目光。

接过队长手中的话筒，江然把话筒放在许小小嘴边，教学检验开始。

“刚才有个点大家一定要注意，使用之前要看压力表，绿色为压力正常可以使用。其余时候不可使用。”许小小费力拿起消防器。

“然后拔出卡销，就是红色的那个类似于发夹。”

许小小将其拔出，继续说：“然后拔出保险栓，银色的被卡销锁着的那个。”

拔出以后，许小小拎起消防器站起身面对火源：“最后是对准火源，按压把手，就可以灭火。然，站远点。”

最后一句江然已经把话筒拿开，只有自己能听到。

按下压把，对准火盆中跳得嚣张的火扫射，红色渐渐消失在白雾之中。

“好。”消防队长带头鼓掌，并且评价：“这位同学完成得非常完美，接下来的各位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