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奶奶住院

下台，江然拍了拍心脏，深呼一口气。许小小注意到：“然，你是不是怕火？”

刚才在台上之时，许小小就觉察江然靠近火源时有些紧张，于是不动声色退后。最后灭火时也挂心江然站的远一些。

“是。”江然点点头，“小时候遇到过火灾，有点应激。”

两个人在队伍末尾，白米略过班主任的视线，悄悄潜伏到小小身边：“小小，你太厉害了，不像我出丑全校闻名呜呜呜。”

说完掩面哭泣，江然看不过去让她闭嘴。

台上示范的同学依次进行，虽没有许小小那么熟练，但是在消防队长的协助下能做到大差不离。

“此次消防演练就此结束，我来说两句。”教导主任拿过话筒，“演练是为了增加防范意识，希望咱们每年的练习可以在以后真正帮助到大家。另外又快要进入下个月，咱们即将开始月考。”

同学们一片嘘声，主任顿了顿，继续说：“这一次咱们要和全市十多所学校联考，咱们这次争取第一！”

“咱们是千年老二，这个第一喊了很多年了，至今未超越。”江然轻声对许小小解释。

“那你的数学可以超越吗？”许小小哪壶不开提哪壶，江然把脸撇过一遍，没有理她。

回到教室，同学们零零散散坐落，兴奋谈论着今天的演练活动。

“啊哈哈哈然那个最后一个人，他喷头没对准喷了队长一脸，你是没看见队长那个脸色黑的哈哈哈哈哈。”江然后座，白米的魔性笑声炸开。

“停，”江然伸手止住白米，“行了对比你的表现，人家起码没被列入黑名单。”

“江然！！！”白米作势要偷袭江然的痒痒肉。

许小小在一旁咳嗽一声，止住二人闹腾的样子。她摆正脸色对江然说：“然，数学题做完了吗？”

没有......江然在心里微微吐槽，那些题简直不是人做的。

听到许小小谈到这个话题，白米很有眼色退出了二人的战争。江然只得从抽屉里拿出错题集，指着上面一道题问。

“小小，这一个老师都说它偏难。”许小小拿过错题集仔细看了看，随后恍然大悟：“这一个是前两年高考数学倒数第二个，对你确实有点超纲。”

“嗯。”江然在一旁疯狂点头，只见许小小若有所思，随后一锤定音：“这样，等过几天，我给你制定一份专属计划。”

办公室，白米找老师点评作业，注意到对面的班主任接起电话，眉头紧皱。过掉电话之后，班主任看到她，让她把江然叫来。

“快点。”班主任冲着白米大喊。

“然，然。”白米一个大步跨到江然身边，急促喘气，“班，班主任找你。”

“找我？”江然疑惑，快步走向班主任的办公室。

敲门，江然探头：“老师，你找我吗？”看到老师一脸皱眉，江然在脑子中把自己最近做过的事全部过了一遍。

好像，没干什么坏事啊。

“江然，你家里有人打电话说你奶奶突然晕倒，现在在医院。”班主任一面说着，一面嘱咐江然，“你家里没别人了吧，我带你去医院。”

什么？！

江然脸色猛地煞白，眼睛看着班主任的嘴巴张张合合，却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她握紧拳头，竭力稳定呼吸。

刚才老师说奶奶在医院，我要跟着班主任去看奶奶。江然在嘴边默念着，跟上班主任的步伐。

经过教室门口时，江然与许小小眼神有一瞬间交错。许小小看到江然通红的眼圈，紧紧皱眉。

医院里，邻居王叔见到江然到来，满脸担忧：“小然呀，你可算来了。”江然抬头看向手术室，红灯亮着。

“王叔，我奶奶她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江然攥着王叔的衣袖，语气中带着焦急。

“是这样，我本来打算去你家借锄头，叫了半天没听到有人答应我就进去看了。你奶奶躺在地上，手底下还洒了一大片药，哎。”王叔重重叹气，拍了拍江然肩头，“别担心。”

江然紧紧咬住嘴唇，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担心？再一次抬头望着“手术中”那三个大字，一阵恐慌犹如浪潮席卷。

我现在可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心脏像是被人抓着，一紧一松，遏制住江然的呼吸。

“江然，别慌，我们先去缴费。”班主任适时开口。

一句话使得江然此时略微清醒了些，她急匆匆奔向缴费处，却发现走得匆忙自己忘记带着银行卡。

班主任早有预料，他对江然说他先垫付，等江然之后再还给他。江然点点头，告诉班主任她要请假几天。

“行，有需要帮忙来找我。”班主任倒是没说什么，那一副常年“欠债”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

红灯终于暗淡下去，医生告诉江然和王叔奶奶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静养几天。

“你家里，没有别的大人了吗？”医生看着江然欲言又止。

江然摇摇头，对医生说道：“就我一个。”

教室里，许小小频繁看向门口，她的同桌自从被班主任带走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从艳阳高照，到如今黑色遍布天空。

作业很快写完，许小小拿出空白笔记本开始筛选适合江然这个数学渣渣的题。动笔没几分钟，再一次看向门口。

终于忍不住，许小小压低声音向后靠，问白米：“江然怎么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白米也小声说：“我不知道，老班只让我叫她。”

回想起江然走之前，二人视线交错的那一眼。许小小肯定自己没有看错，江然眼睛是红的，罕见透露出几分无助。

晚自习下课后，许小小骑车来到江然楼下。卖淀粉肠的阿姨此时还没有收摊，看到许小小颇为热情地说：“你不是然然的同学吗？来吃一根。”

许小小接过淀粉肠，问道：“阿姨，江然今天回来过吗？”顺着窗子看，江然的那间屋子是关着灯，一片漆黑。

“小小？”略带疲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小小转身。

是江然。

先前不多时在医院，江然趴在床头等待奶奶醒过来。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零星散布着几颗孤星。

“小然啊......”奶奶努力睁开眼，声音苍老又沙哑。

“奶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听到奶奶的声音，江然赶忙起身，走到床头递给奶奶一杯温水。

“我没事，是奶奶没用，还让你从学校跑过来。”看到江然凌乱的头发，江然奶奶用手抚摸平整，眼底下藏着愧疚。

江然摇摇头，强颜欢笑：“奶奶，你醒了就好。我.....我给那人打了一通电话，但是他没有接......”

那人是指的江然的父亲。

奶奶听到，没说什么，仿佛习以为常。江然再次安顿好奶奶睡下，找来护工之后，时间指向十点了。

悬着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了些，江然也不像最初那般六神无主。她从医院打车回到住处，正巧碰到来寻她的许小小。

大概人见到亲近的朋友总是憋不住情绪，江然见到许小小的瞬间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像断了线的珍珠。

她站在路灯底下，泪眼朦胧间看到许小小向自己走来。随后一阵轻柔的风包裹，许小小用力抱住江然。

江然一时说不出话，喉头哽咽仿佛有一块巨大的石头阻在其中。她伏在许小小肩膀上，小声啜泣，身体微微发抖。

许小小也不说话，她只是轻打着江然的背部，脸上下摩挲着江然的发丝。每一个肢体语言都在告诉江然，没事，不要怕。

一旁卖淀粉肠阿姨被这阵仗吓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阿姨小心翼翼开口：“然然啊，这发生什么事了呀？”

“没事阿姨，就是我奶奶身体不舒服，在医院。”江然松开许小小，抹了抹眼睛，嘴角用力向上扯着。

阿姨也是担忧点点头，对江然说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来找她。

“你不回家吗？”阿姨走后，江然转身上楼时，发现许小小在她后面跟着。

“这么晚了，你很放心让我一个人是吗？”并排上楼，许小小掏出一本习题册，“给你整理的，这次保证时基础的。”

江然想开口说谢谢，但是嗓子仍旧像卡异物般，发出的只是气声。被逼退的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江然吸了吸鼻子。

“奶奶她，严重吗住院？”许小小状似无意拿出纸巾递给江然，开口问。

“还好，医生说她是因为贫血，然后农活做得狠了，体力不支。”江然卸力在床上，无神看着天花板。

“那还好，虚惊一场对不对？”许小小放轻声音，看到江然的眼睛半睁不闭着，便上前拉起被子盖到江然身上。

“我要请几天假，这几天你帮我记一下笔记吧。”江然顺势盖上被子，蒙住头闷声说。

“好。”许小小点点头，拉下灯的开关。房间瞬间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