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诬陷智取
当晚,皇帝掀了赵银柳的牌子,让她侍寝。这是同期秀女里,头一个有此殊荣的。看着接了赵银柳远走的銮驾,月华宫里,时子怡竟然过来找温言说话。
温言其实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时子怡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皇帝找谁最好都别找他,他是男儿身,又不是女子。要是真等侍寝那一天,他就死定了。
时子怡指了指赵银柳的住处,撇撇不满道:“我就看不惯她那个样儿,瞧上去好像赵银柳很大方似的,平日里私底下还不知动了多少手脚,不然的话,也不会是陛下第一个就叫她侍寝,依我看,妹妹你姿色那么出众,比她可强多了,偏她得了这个好处去。”
时子怡的眼中闪着嫉妒和愤恨,温言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他知道她心有不甘,因为她的容貌是出众的,是那钟活泼靓丽漂亮,偏偏这种漂亮,是和赵银柳同一种类型。
如今赵银柳被召寝,时子怡没能轮上,想必是极其不甘心的。
其实温言觉得时子怡这人挺自私的,他替她出了头,一句谢谢也不说。从赵美人的宫里出来了,一句问候也没有,只会来这里挑拨离间,这样的人不能深交。
温言只得笑了笑:“我觉得赵姐姐比较合陛下的眼缘。”
而后时子怡在说什么,温言都只是笑着说一两个字。
时子怡看他油盐不进,甚是愤愤不平,不在说话,甩着帕子离去了。
赵银柳什么时候回到月华宫的时候,温言并不知晓,因为经历这一番事情,一天下来非常累,所以他睡得很沉。
后宫女子承宠过后,要向皇后娘娘请安。
第二天一早,看着脚步袅娜地往风仪宫去的赵银柳,各宫地秀人神色各异。
不多时,宣纸的公公来了,赵银柳竟是一下子就被封为了才人,甘泉宫了一下子沸腾开来。
温言此时惊讶发现,竟然没有新人再去理会他了。一时间无论是嫉妒还是羡慕地话语,都转向了赵银柳的身上。
不过,也有仅限于沉不住气的秀女们罢了,还有一个人,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提点”他。
“宫中的礼仪嬷嬷就是叫你们这般规矩的?文常在,你说说这怎么回事?为何这么乱?”赵美人的脸色阴沉,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难看的光芒,像是个快要爆发的小火山。
按理说,赵银柳是赵美人的远房亲戚,赵银柳得宠,对于赵美人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但赵美人此番不应该这副表情,难道说她是在嫉妒还是在保护赵银柳,而且她刚才的这一番话便是特意又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
温言虽然深知这个道理,却还是不得不出列回答。大家嫉妒赵银柳的事情,是断然不能讲的,思量着刚才赵美人口口声声都在强调礼仪问题,他心下稍安,有了主意。
“回娘娘,姐妹们都在讨论一些礼仪问题。”
赵美人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哦?那一部分内容竟然值得你们这样大呼小叫地去讨论,赵才人,你来说说,文常在刚刚在说你们在商议礼仪,具体商议的那一部分?”
赵银柳站起身来恭敬回答:“回娘娘,文常在说的是行礼躬身的下等姿势。”
“很好,那你们就集体罚今日在这里练上一日。在宫中身为皇妃,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皇后娘娘仁慈,不与你们计较。但是本宫比你们大,有教好你们的责任。”
行礼躬身的时候,是最难的,身子要微微弓着,还不能弯得太狠,讲究的便是一个既恭敬又娴雅得刚刚好的状态。
所以这个姿势,极其累人,稍微一会儿都会脊背发酸。
不多时,大家就累的腰酸背痛,恶狠狠的目光齐朝朝的温言射来,他咬着牙坚持,心底一片冰凉。
承了恩的赵银柳日渐风光,被赐予长春宫的偏殿去住。搬离之日,甘泉宫多少眼睛火辣辣地盯着,远远的抱臂摇扇,看宫人们将新贵拥簇而去。
时子怡斜眼轻啐:“瞧那个狐媚子趾高气昂的模样,不过承宠一次就不知自己是谁了,真有那狐媚本事,长长久久的受宠也好,可别三天五天就被撂开,真够丢人显眼。”
温言只当听不见,慢悠悠地喝着自己的茶。
祸从口出,还是少说话为好。
突然身后响起不轻不重的一句轻咳,赵美人目光凉飕飕像朔冬的风划过时子怡:“皇上喜欢赵才人,自然是她生得漂亮可人,你算得什么在这里胡言乱语大声喧哗。本宫曾经说过什么是都忘记了,身为一介宫妃,不遵守规矩,来人!给本宫掌嘴。”
时子怡跪在地上颤颤发抖,余光希翼地看向温言。直到赵美人身边的大宫女梅儿站在身前,温言都没有动弹。
时子怡这才明白,温言在装作视而不见,她慌了,颤着身子爬过去嘴刚张开却被梅儿摁住,“啪”的一巴掌,她的脸上顿时出现清晰的指印,唇边也泛起点点鲜红。
时子怡心如死灰的瘫坐在地上,任由梅儿的巴掌如雨点落在自己的脸上。
“孟子曰,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本宫觉得在座的姐妹们都读过书,都识得字,往后谁再以后乱嚼舌根,本宫决不轻饶。”赵美人双眸凝上了一层霜,朝时子怡冷冷一瞥,而后又看着低着头的温言,突然嘴角微微弯起,“本宫看这甘泉宫里个个貌美,比如文常在,就很出众。”
四面目光齐刷刷的射过来,里面不知夹杂了多少警惕和敌视。
人在屋里坐,祸从天上来。
温言只觉得生气,他未像以往一般替时子怡说话。可即便如此,他也会莫名被推入风口浪尖,赵美人这是真的看不惯他,要把他往死里逼。可他随后又强压满心的怒火,暗暗默念,这是皇宫,切忌冒失和莽撞。
于是,温言故作惊恐的回答:“娘娘这是拿嫔妾打趣呢,娘娘这般姿容神态才是凡人莫及呢,嫔妾粗陋,断不敢痴心妄想。”
放心,他是绝对不会争宠的,要是真的到那侍寝的那一天,他绝对会没命的。
温言真的很想把他那一刻心拿出来让众人看看,他的样子太过于慌张和无措,根本不是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周围目光转为讥诮,渐次收回。
赵美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温言,他赶紧垂眸回避,心里微微松口气。因为赵美人的刻意刁难,一众秀女对他都心存恨意,他也只能苦笑,暗自告诫自己,后宫是非多,怨气重本是常事,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清心静气,低调求安稳。更何况大哥二哥在等着自己,绝不能因小失大。
昭德宫,隆彨跟着妙双踏进长安殿时,武贵妃正坐在踏上喝雪莲百合粥。房内明珠点缀,幽香满溢,比皇后的风仪宫还要奢华。
妙双走过去俯身耳语了几句,武贵妃微微蹙眉,放下盌,随后冷笑一声:“别的本事没有,她也就有这个本事,皇后那边怎么说?”
隆彨立刻道:“皇后虽表面看不出,但心里还是有怒气。”
武贵妃嘴角弯弯,端起那百合粥又尝了一口,悠然道:“你做得甚好,此事便继续劳烦你为本宫严密关注。那赵欣凡,竟敢越俎代庖,想必是早已留好后路。若有需要,我们可酌情施以援手,给予其特殊的帮助。”
“是。”隆彨行了个礼退下了。
妙双转身收拾桌子上的残羹,武贵妃靠塌揉头问道:“珩儿今日书读得怎么样?”
“殿下甚是勤奋,把明日的功课都预习了。”妙双答道。
武贵妃思忖片刻道:“劳逸结合,改天让递个信儿给哥哥,让陆德明进宫侍君。”
妙双:“是。”
另一边,赵美人把一众人聚集在了天竺宫里,声音温和,笑容端研:“难得妹妹今日有空,来看看大家,还不赶快行礼问安。”
稀稀拉拉的问安声响起,间或有几个十分工整认真的,温言便是其中认真的之一。因为对于赵银柳升为才人,他并没有怨愤,只有祝福,哪怕他们之间曾经闹过不愉快。
他也不是其中小肚鸡肠的女子,他是男子,对于这种上位的事情,他认为都是靠自己本事吃饭,你吃不到那就说明你没本事。所以,他不会刻意削她脸面。
赵银柳多看了温言几眼:“都起来吧,以后不必如此多礼,往后大家都是共同服侍皇上,应当亲如姐妹。”
她说的这一番话倒是听令温言意外的,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是他却知道赵银柳有多么嚣张跋扈。就从她夜告状这件事来说,就挺恣意妄为的。
但现在只有短短的几天,赵银柳就从一个桀骜不驯变成了江南女子般的温婉知意?
温言心下疑惑,难不成这圣宠还能改人性格不成?
这时,突然有人阴阳怪气道:“共同服侍皇上,也得有那个机会才是,赵姐姐既然这么说,不如多多提点提点姐妹们。”
赵银柳没说话。
赵美人斜了那人一眼,随时表情不悦,但也不置可否。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突然,赵银柳轻哼一声,身形晃了晃,就往下软倒。温言恰好站在她的旁边,见状眼疾手快的扶住。
“怎么了?赵姐姐?”温言失声叫道。
众人都吓得变了脸色,却无人上前相助,反而各自后退一步。
赵美人飞快地掠过众人,急忙上前,面色焦急且心疼道:“妹妹,你可那里不适?还不快传太医?”
梅儿应声匆匆往太医院去。
赵美人又冲着刚才说话那人怒道:“你冲撞了赵才人,使得赵才人骤然不适,赶紧自己领罚,抄写女戒去吧!”
那人恨恨的瞪了赵银柳一眼,退了出去。
赵美人毫不避嫌与温言一起搀扶赵银柳进屋,又十分周到的使唤宫女倒茶。其他妃子见了,这才纷纷上前,没几句担忧赵银柳的话,倒多是殷勤奉承的话。说她菩萨心肠。
赵美人谦虚道:“作为表姐,这是应该做的,你们亦是如此,宫中姐妹本就应该相互帮助。”
末尾的时子怡道:“可臣妾刚才看见赵才人晕倒时,文常在分明扶了一把,又突然往回缩了缩,脸色古怪,是为什么?”
赵美人怒,责问道:“哦?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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