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苏苏回京目录

第5章苏苏回京

温言愣住,自己何曾有过这样的动作和神色,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时子怡在报昨日没为她说话的仇。他恼恨不已,气血翻涌,很想质问曾经的自己为何会帮这么一个白眼狼说话。眼角余光瞟见众人都灼灼盯住自己,心知此时与她争辩不得,只好道:“其实,妹妹看这里的姐妹们也都与我差不多,个个都吓住了呢。”

众人思及当时作壁上观的举动,心里讪讪,都装作扭头未听见。

全雕海棠的贵妃榻上,赵银柳缓缓睁开眼睛,复杂的望着温言。

这时,太医赶到,隔帘探脉,眼睛一亮:“娘娘,这位小主有喜了。”

堂上一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嘘,再看赵银柳,那眼神恨不得带了刀,嘴角却不得不扯住个虚伪的笑容,纷纷上前道贺。

赵银柳时是月华宫主殿执掌,月华宫也连带增辉。

赵美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欣喜的笑容堆满了脸:“来人,去向皇上、太后皇后报喜,软轿可曾备好?去,赶紧吩咐着备了,妹妹当心些,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可得小心些,等软轿来了再下榻也不迟。”

“你也是姐姐。当心些。”赵银柳乖巧拉着赵美人的手,一幅姐妹情深的模样。

温言心里也是欢喜的,一眨眼赵银柳都当母亲了,可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却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里人多事杂,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卷进去。

他正面色平静地暗想着怎么寻了借口返回月华宫,却听到背后有人主动请缨,他回头原来是明悦嘉明常在。

只见她正乖巧恭顺的向赵美人行礼:“赵姐姐怀了龙嗣,行动不便,必定诸多事务要劳烦娘娘费心。况且娘娘也身怀六甲,嫔妾与赵姐姐原本相熟,彼此熟悉,特自请愿贴身照顾赵姐姐,也好为娘娘分忧。”

赵美人警惕的上下打量,目光落在她并不惊艳的脸上,点了点头:“难得你有这份心,肯为本宫着想,只是月华宫就只有一个正殿一个侧殿,只怕你住在那里不太合适。”

月华宫位于风仪宫的西南方向,是西六宫最小的宫殿之一,这里曾是给先帝宠妃特殊安置的药膳房,一正一侧,后来先帝薨逝,这里也就被改成了住的宫殿。

温言顿时明白,道:“龙嗣大于一切,嫔妾愿意让出月华宫侧殿,只是还要烦娘娘为嫔妾择选。”

赵美人怔愣一瞬,随即满意的点点头:“本宫立刻回禀给皇后娘娘,你即刻收拾东西。至于,明妹妹,你也收拾东西,入住月华宫。”

明悦嘉在这一批入选宫女中身份最低,家中无人从仕,乃是从民间选送,相貌温柔,平日里寡言少语,瞧着平淡五奇。

看上去倒是让人挺放心的。

“恕老朽直言,小主们都在这里,倒是让空气不畅,不利于赵才人歇息。”年迈的太医道。

在太医说完之后,赵美人扫了一眼众人:“旁人若是无事,就赶紧退下吧。”

在座的都是人精,现下只有武贵妃一子,皇后无子,赵美人赵银柳此时两姐妹都怀了龙嗣,这以后将来谁说了算还皆是未知数。

你看我我看你,表面故作担心的不走,实则都是为了给赵美人和赵银柳留一个好印象。

温言懒得理会这些,他还未用膳,一会还要搬家,这些实属顾不得上,当即走了。

“小主,咱们当真搬吗?可又搬到哪里去?”走出天竺宫,荷花忧心的问道。

温言想了想,宫中的日常事务本是这后宫之主郑皇后所管,赵美人胆大妄为私自做主安排亦是不妥。结合前两日郑皇后在御花园的所作所为,正是表达对赵美人的不满。如果他按照赵美人说的做,那就是不把郑皇后放在眼里。

赵美人可以持宠而娇不把郑皇后放在眼里,一是怀有龙嗣,二是得皇上恩宠。而他不行,他不把郑皇后放在眼里,郑皇后奈何不了赵美人,一定会二话不说处置他。

现在不动手,以后有的也是法子。

荷花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忧心忡忡的和温言对视一眼。

却不想,温言略微思考,道:“去风仪宫。”

宫婢报给郑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向露的时候,向露还有些不信,但看着温言恭敬地候在院中,点头颤着身子转身走向殿中。

不一会,向露出来,神情也端正了不少:“文小主,娘娘请。”

温言跟着向露进去,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温言心里感叹,真不愧为六宫之首的凤仪宫。

郑皇后一袭红衣,正端坐在榻上品茶,旁边还放着一摞类似于账本的纸书,她面露深沉,但眼眸中却透露着睿智,品茶的举止优雅从容,尽显母仪天下的风范,丝毫看不出像是会举手打人。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温言行礼道。

郑皇后心里冷笑,面上却拢起眉头点了点头,温婉笑道:“平身吧,文常在今个儿怎么有兴致来本宫这里?”

后宫中只有得过盛宠的妃子才能给皇后请安,或者是按照大周后宫律法一同在重阳节请安。而今天既不是重阳节,他也没有得过圣眷,此番过来并不合礼。

见他故作咬牙面露犹豫,郑皇后道:“有话直言。”

温言直接下跪道:“赵美人刚才叫一众妹妹们在天竺宫说话,赵才人突然晕倒,听闻害喜,妹妹们等高兴。可赵才人体虚病弱,需人贴身照顾。好在明妹妹冰清玉洁蕙质兰心,特情贴身照顾。只是甘泉宫娘娘也知道,只有一正一侧。因此赵美人教嫔妾搬出甘泉宫。嫔妾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便来相助娘娘。恳请娘娘给嫔妾做主!”

郑皇后闻言,心中的恨意在难抑制,她扔下茶盏冷冷一笑,道:“她好大的胆子,这后宫是她一人做主?”而后,又想到了什么道,“你且搬离这甘泉宫,冬凉夏暖也不是个好地方。西宫的永坤宫主位位置还空着,你搬进去。”

温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嫔妾谢皇后娘娘。”

“你即来找本宫,本宫便为你做主。至于这甘泉宫,本宫自有法子。”

“什么法子?”皇帝周欲礼低沉的声音从帘外传来,郑皇后起身行礼,温言紧随其后,宫里宫外跪了一地。

“平身,都平身!”周欲礼的声音磁性中透着慵懒,一双如墨的眸子闪烁着光泽,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甚好。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来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郑皇后嗔怪道,一挥手,殿中守着的宫婢全都退了出去。

温言欲也想随那些宫婢退出去,暗自祈祷皇帝不要注意到他,却被郑皇后叫住:“陛下,文妹妹今日受了委屈,特来找臣妾,臣妾这才方才说有的是法子。”

郑皇后,我谢谢你。

“嫔妾温氏见过陛下。”

周欲礼幽暗的眸深深的望着温言的眉眼,真的几天不见,越发漂亮了。他的眉宇之间本就漂亮,现在更是散发着一股不可言说的灵气。举手投足之间,也是尽显高贵典雅,恍若瑶池的仙女。

他身上穿着修身的宫装,尽显露出那细腰,仿佛一根精致的柳枝。周欲礼莫名想起前几天看见的那抹白,心里痒痒,这几天处理朝政忙得不可开交,选人侍寝也是很敷衍,现在日想夜思的人就在身前,他那里把持得住,说话声音也软了一些:“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跟朕说,朕给你解决?”

温言未说话,郑皇后便又道:“陛下如今在这儿,是为你做主的,莫要担心。”

温言叹了一口气,速降刚才的原话又复述给了周欲礼。

周欲礼眉头紧皱,漆黑的瞳孔中尽是压抑的怒气,他轻声开口道:“这件事皇后安排的甚好,你就住在永坤宫,”

郑皇后遂又面露为难道:“可是陛下,永坤宫是西六宫为首,素来不是有皇子便是有功得之妃居住,温妹妹这般似是不妥,不如将温妹妹的位份提高一些,这样也好堵住悠悠之口。”

温言垂下眼帘,郑皇后这般说的不无道理。他无子无德,就算是身怀六甲的赵美人,皇帝又未让人居住永坤宫,可是如果他现在无凭无故的住过去,只怕在前朝后宫会掀起巨大的风浪。

周欲礼那双深如寒夜的眸子染上了一层阴沉,道:“赵美人怀有龙嗣,尽心侍奉,贡献良多,实为宫中表率,特晋为嫔。赵才人,才情出众,又怀有龙嗣,特晋为婕妤。好事成双降临,朕许宫中嫔妃皆升两级,明日就将朕的旨意传至宫中。”

“臣妾遵旨,那温妹妹便也是婕妤,能住永坤宫。”郑皇后温婉的笑道,抿了一口茶。

周欲礼低声嗯了一下,靠在榻上,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温言。

温言被看得不自在,这种眼神就好像狼在看猎物。

郑皇后见此道:“臣妾方才不曾仔细看,文妹妹比前几日要好看许多。陛下认为呢?”

此话正说到周欲礼的心坎上,他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周欲礼又待了一会,朝中还有大事,他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对身边的太监明昌道:“让敬事房的人不必来了,朕今晚摆驾永坤宫。”

明昌俯身道:“嗻!奴才领旨。”

温言见郑皇后也疲了,便也微微欠身离开。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今天他是崭露了风头,皇帝今晚定会召他侍寝。

盼着的日子终于来了,可他的心里一点都不高兴,心知男儿身被发现,欺君大罪,只有死罪一条。

这可如何是好?

温言不知怎么地想起了韩伦,还有那张纸条。沉思了几秒钟,他转身向神算阁走去。

神算阁里空无一人,只有韩伦坐在书桌前伏案写字,仿佛是预见他会来,为何而来,面无表情道:“无解。”

温言面上稍作惊讶随后恍若,神算阁神算灵通,知他此番为何而来不足怪昔。他又缓缓向前走几步,目光带着淡淡的落寞:“那大人可否算出结果?”

“不可。”韩伦下颚线绷紧,半晌,朝他牵唇,眼底沉黑隐晦。

温言又问道:“那张纸条是大人所给?”

“是。”韩伦倏地站起来,他望着温言,眼神的情绪慢慢变浓,直至火苗湮灭。

温言正想问为何,却见韩伦绕过书桌一步一步向他走来,道:“江湖上盛传一门艺术可换头换脸,叫易容术。俗称耳朵浮起浪花,眼睛悬着星空。就是在人的脸上不断揉揉捏,不需要人皮面具就能改变五官面容,不知文婕妤是否知道?”

温言惊讶于这种事情韩伦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想也是,圣旨虽未到,但天底下那有神算阁不知道的事情。他看着那双幽深般的眼眸,心底里竟隐隐发虚。

温言故作不答话,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那里,但也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韩伦盯了片刻,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默然半晌,他微微侧头道:“臣这里估计没有娘娘要找的答案,娘娘请回吧!”

这是要赶人的意思。

“嗯。”温言手指微微蜷缩,他不能确定这个国师心里所想,若有万一呢,他最终缓缓点头,转身离去。

韩伦目送温言远去,许久,他登上天阁楼,这里拔地倚天,日高三丈,站在这里能俯瞰整个大周。

周欲礼上去,便见他站在那里,身材瘦削,单薄的身板套在常服中,犹如竹竿撑着一般,被风一吹,好似就要随风而去。

“国师真是鞠躬精粹,几日不见,身子竟这般瘦了,苦了你了。”身后传来不急不缓的声音,不怒自威。

韩伦恍若醒来,欠身道:“臣见过陛下。”

“你我之间无需多礼,起身吧。”周欲礼同他站在一块。

韩伦抬眸瞧见周欲礼眼眸中那抹喜色,不经意间问道:“陛下可是有喜事?”

周欲礼看了一眼韩伦:“你不是神算天下吗,这都不知道?”

“臣无允许不敢窥见天机,俗称天机不可泄露。”韩伦一本正经的表情,声音低沉而有力,若不是知他脾性如何,竟会以为这是真的。

周欲礼眼角抽了抽,夹杂着一丝无奈,应声扭来,朝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道:“苏苏在三日后抵达皇都城,一别两宽,朕以为和他此生不再见,谁料还有重逢相见的时候。”

“愿陛下得偿所愿。”韩伦平淡道。

周欲礼自动忽略这句话,仿佛自言自语般道:“她和苏苏长得好像啊,朕以前未发觉,现如今看,越发像了,你今日见了,是不是看着也像?”

韩伦毫不犹豫地冷漠回道:“不像,陛下莫要自欺欺人。”

周欲礼缓缓闭上眼睛,将眼底翻涌的情绪深深地掩盖住。

距离皇都城不到十个站点。

辘辘的马车声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暗色绉纱遮挡。

一只玉脂似的手掀开重重纱帐,手指纤长,骨节分明,还未等人看清手的主人是何样貌又缩了回去。

“苏苏。”

外面惊怒地声音响起。

沈正文端坐马背,穿着一件玄色秀原文的窄身凉衣,外罩深紫貂皮大衣,牛得剑眉星目,五官极其俊俏。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眼神却冷得很。

不多时,马车内压抑的咳嗽声响起,沈正文掀起一角进去时便见苏苏斜躺在榻上。他惨白的脸上,因咳得甚急而隐隐透出一抹涨红,眉目淡然,青丝随意披散在肩头,胡乱纠结一处,凌乱不堪。

他过去抱在怀里轻抚后背,声音也比之前柔了不少道:“让你不要随便掀帘,看看又要吃些苦头。”

来 APP 跟我互动,第一时间看更新

打开App,新用户限时免费读
加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