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精分?
长长的餐桌上,许舒书的面前摆着几道家常菜,其余的什么鲍鱼,八珍味,鱼虾之类的,都放在了许疏云的那边,与许舒书的这几盘形成了楚河汉界之势,三八线看得清晰分明。
许舒书吃着味道一般的菜,味同嚼蜡,眼前时不时飘过以往画面,三瓜两枣简单的菜式,看着都让人倒胃口,他却如品山珍海味般的吃了十多年,方希还假情假意的说:“让我们小书受苦了,妈妈怎么就做不了好吃的菜出来呢。”
不是做不出来,是没用心吧,应付式的感动自己,也忽悠他的感激,小时候他是多么天真啊,心想:妈妈那么忙,还每天给自己做饭,妈妈真辛苦啊,我长大了要好好对她。方希忙什么呢,不是在忙工作,她忙着照顾小儿子,一家人享天伦之乐,他却像个傻子被骗的团团转。
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何其可笑,被围困在方圆之地,如同井底之蛙,鼠目寸光,只想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便觉得拥有了全世界,还暗示自己应该知足,他们已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对自己好了,不能埋怨,不然他们不要他了怎么办,那时候他又该何去何从?
当思维放开后,就奇怪若觉得不好吃为什么不请厨师,他们家是请不起还是咋地,再不济还能叫外卖,那时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被养得营养不良还一身伤痕,反之只比自己小几分钟的病弱弟弟呢,长达十六年的藏着娇养着,最终被他无意中发现,长的比他高比他壮实,摊牌公开后还经常在他面前卖惨博取父母长辈同情,合着就谁有病谁有理,他活该承受这一切,就因为他健康?呵!
“小书,生日宴会你没来,这是妈妈给你的生日礼物。”方希从佣人的手里接过礼盒,将东西推到他的面前。
许舒书的生日在元宵节,过完年知道家里要办生日宴会的时候,他借口提前去学校安排就马不停蹄的走了,根本不想多待一秒看他们母慈子孝的丑恶嘴脸。以前生日只有他一人的时候从没这么兴师动众的宴请客人过,还美曰其名生日就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何必让不熟的人来扰了雅兴呢?所以现在这到底是为谁办的宴会不言而喻了,他才不会自讨没趣。
许舒书打开看了一眼,手表啊,“谢谢妈妈,我会好好用的。”好好利用这上辈子暴露他行踪,最后害他惨死的物件。
“说说正事吧,许,小,小书。”许昌盛被方希掐了一下,忙改口。“咳,小书啊,你和张家的婚约,我们挑个黄道吉日,先把婚订了,现在是五月初,天气开始热起来,我们就定在六月中旬,筹备也来得及,你觉得如何?”许昌盛努力笑得温和慈父作派的样子。
与张家的婚约,不过是许家和张家在别人宴会上交谈间,认为一同怀孕时觉得有缘。就相约要是一男一女,能结个善缘成为亲家再好不过,两家人当时都没当真,认为是开玩笑的话语,传了出去由于知道的人多了,又不好意思悔婚,见有人提起,抹不下面子真正拒绝,又觊觎对方的一些项目,利益驱使下就开始谈这门亲事。
结果方家现在是两个儿子,张家就一个女儿,要与哪个孩子成亲,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反正他是要断绝关系的人,不想跟他们扯上一丁点联系,不然被扒吸血,还不留全尸。
“你们都确定了,还问我做什么,需要我这个当事人同意吗?我不过就是你们卖子求荣的工具人,而已。”许舒书嘲讽道。
许昌盛被撕破遮羞布,险些控制不住表情,方希拉开他,向大儿子道歉,“抱歉啊小书,这件事没和你商量是我们的不对,张家催得紧,还威胁我们,你又不回来,小书,妈妈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不会让爸爸妈妈被人看不起,到处受人打压,流落街头的,对吗?”
说得多么好听啊,到现在还在PUA他。
许舒书上辈子被控制PUA了二十几年,留下了心里创伤和心理障碍,此刻再次听到相同的话语,真是令人作呕。
“不累吗,你这样子恶不恶心,我是你们的孩子没错,但我不是提线木偶,我是个有自主思想的人,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
好在他在做决定后治疗训练了一段时间,拥有一定的免疫力,不会再轻易的躲避和呕吐了,压下胃里直犯恶心的欲望,他邪肆一笑,正好装疯卖傻一举多得。
“照你们的话说,棋子而已,有用留无用丢弃,又不是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你们的疏云那么脆弱那么乖,我怎么比得上他在你们心里的地位,我就像那打不死的小强,将来有一天会彻底让我消失的,对不对。”
“我也宁愿不是你们亲生的,身上流着那么肮脏的血液!”如今他已经看透看清,彻底放飞自我了。
方希冷不丁的被许舒书的吼声吓到,眼前的儿子使她看着可怕又陌生,她有些震惊,不敢相信这是她一直以来爱笑,对父母言听计从温顺的,那个受人称赞的别人家的乖孩子。还有他是什么时候听到他们密谋这些事的,那天他不是不在家吗?
“小书,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你是不是生病了。”方希上前想摸摸他的额头,被许舒书挥开。
“别碰我!对啊,我是生病了,还病得不轻,叫什么,疯人病?人格分裂?精神不正常?这都是你们逼的,满意不满意?”许舒书惨然一笑,有些自嘲道。
“哦,对了,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以后你们家要断子绝孙了,你们的两个儿子都是你们最厌恶的变态,基佬同性恋,怎么样,开心吗?哈哈哈哈。”许舒书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来这一趟的目的已达到,他正准备离开。
“哥哥,你不能污蔑我,你是同性恋不代表我是啊。”许疏云有些慌张的拦住许舒书。
回过神来的许昌盛怒不可遏:“许舒书,反了你了,离家一段时间就学会跟父母顶撞,与不三不四的人拉拉扯扯是吗?”
抽皮带没扯出来,许昌盛边说边去厨房拿了跟擀面杖握在手里。
“还同性恋,有病就给我治。我还不信管不了你了。”
方希忙挡住许昌盛拦在中间,催促许舒书解释。“小书,快跟你爸爸道歉,说你错了,云儿不可能是同性恋的,你也不会是,你只是有些生气,口无遮拦才会这样说的,你要是不同意,婚约的事我们再好好商量行吗?”
许舒书一把推开方希。“不用你假好心,我就是同性恋,我还有男人,我已经是帝都楚家楚时臣的人了。”
方希被推开一时愣在原地有些受伤的样子。“小书。”
“妈妈。”许疏云快步扶住了方希。许舒书这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许疏云从没见过,他怕说错话就没再开口,他不知道许舒书为什么会知晓他是同性恋的,明明之前他们就没怎么接触过。
许昌盛见许舒书推方希,怒气值瞬间拉满,之前方希再三告诫他一定要忍住,哄许舒书同意结婚的话已被抛到脑后。“许舒书,你还敢推你母亲,今天我非教训你一顿不可。”说完抬手就朝他打来。
许舒书下意识身子微弯抱住头,反应过来后情急之下退步伸手去挡,棍子擦过他的手腕,许舒书顺势一把抓住棍子丢到地上。
“嘣,嘣嘣。”擀面杖滚落发出刺耳的声音。
“许昌盛,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打任骂随你发泄的许舒书了,收起你的掌控欲,你在我眼里,就是个跳脚小丑,不对,是一窝烂蛆”愤恨的说完许舒书转身离去。
“来人,给我抓住他,今天我要打死你这个贱种,让你个卖屁股的玩意不得好死。”许昌盛厉声吼道。
唰的大门打开四周涌上来一些黑衣人,两拨人顿时打在了一起,其中一个上前对许舒书说:“许少爷,我们来晚了,你先离开吧。”
许舒书不知道是谁的人,但既然没动他,那就是自己人,施施然的说下最后一句话。“等着吧,我会每人送你们一份大礼的,敬请期待哦。”
保镖护送许舒书来到一辆车门前,车门打开,对上里面那人似笑非笑的双眼,许舒书得意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嗨,好巧啊!”说完许舒书恨不得凿地三尺把自己埋了算了,这是什么智障发言。呔。
“饭没吃饱吧,上车。”楚时臣装作没看到他的窘迫,转移话题。
许舒书坐在楚时臣的右边,想着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吃多少饭,难道他早就在这里看着了?
车子驶进了酒店地下停车场,许舒书沉默的跟在楚时臣的后面,站在电梯里侧,默默将右手背到身后转了转。当时不觉得,现在感觉真他么的疼,应该会肿成猪蹄吧,那也太难看了,许舒书的表情立马垮了下来。
楚时臣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知道他是刚才被棍子伤到了,“小三,去买点伤药来。”叫小三的保镖立即点头应声,按着下一楼层,等门打开退了出去。
而神游天外的许舒书听到楚时臣这声小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不好意思,没控制住。”
楚时臣故作无奈“不怪你,我爷爷还叫他三儿呢,我也不喜欢,只是习惯了,我当初抗议了好久。勉为其难喊做了小三。”幼时楚时臣还被叫臣儿,光是想想楚时臣就感觉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一地。
自从把楚老爷子的骨灰交还给楚时臣后,许舒书就发现传说中的楚家掌门人对他开始不一般了,具体表现为在别人面前虽然也是笑着说话,但总有一股疏离感和上位者气质,对他的时候就收敛了起来,有点像长辈看晚辈的慈祥,错觉吧?
许舒书和楚时臣进了一个超大的套间,楚时臣解释道:“这家酒店十一层VIP房是我的。等会也添上你的名字,你往后随意。”
许舒书挑眉,见楚时臣去沐浴,他转了房里一圈,坐在阳台看着下面的灯火阑珊总结,一个字爽,两个字享受,三个字有钱人。啧,现在他也是个有钱人了(伪,跟着大佬吃香喝辣)。
小三大哥把药递给许舒书就关上了门,许舒书只好自己上药,看了一番使用说明,正准备上手,啪嗒,洗手间门开了,楚时臣一手拉着门把,一边拿着毛巾擦头,抬眼正看向许舒书。
好一副赏心悦目的美男出浴图,穿衣显瘦,脱衣有料,许舒书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他现在的身材真是狗都嫌弃,怎么形容呢。豆芽菜?还是电线杆合适?上辈子好歹有个腹肌,虽然还是瘦,至少有点肉,看来锻炼身体得提上日程了,许舒书想着。
楚时臣穿着浴袍,V领大开,未干的发珠流落几滴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过结实的胸膛,一看就很有爆发力,安全感十足。
楚时臣扬起如沐春风般的微笑,缓缓朝他走来,真是危险又迷人。
“你懂怎么上药么。”楚时臣从他的手里接过药瓶,问道。
许舒书眨了眨眼,调皮的说“我不懂啊,这不是在研究嘛,你要帮我啊?”他虽然经常受伤,但没怎么自己上过药,不是有方希装心疼的擦药,或者严重到进医院,要么就是他被锁着,无药可医。
楚时臣没说话,拉过他的手,药瓶怼着喷了几下,微凉,接着放下药瓶给他揉搓。
“嘶,疼疼疼,疼。”许舒书一时没忍住叫出声来。不由得唾弃了自己一下,以前他可是腿断了都只是闷哼一声的人,现在这点儿痛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吧!真是矫情。
“忍着点儿,痛是正常的,被打都不知道躲,再有下次记得跑快一点,哪有人站着不动的。”楚时臣温柔的说教。
许舒书这时没感觉痛了,突然浑身血液一冷,他不是没想躲,他只是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以前他但凡有点闪躲或者反抗,只会遭受更粗暴的对待。
见他沉默不语,楚时臣叹了口气,像看自家弟弟一样,虽然他没有弟弟。“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你的经历,也没想调查侵犯你的隐私,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今天我过去也是以防万一,看看你的家庭如何,毕竟爷爷交代要照顾好你,还好我过去了,不然你怎么办,真要被他打死在那里么。”
“我自有我的打算,不要你管。”许舒书倔强道,他的仇他要亲自报。
“我不会插手你的事,有需要你再找我,但是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健康安全放在第一位。”他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自尊心强,年少轻狂做起事来不管不顾的,也不会爱惜自己,以后他只能多上点心多关注了。
他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保护好他,许他一世无忧。
“嗯”许舒书应了声,就算楚时臣不来,他也不会有什么事,他留有后手,只要许家真正动手警察就会进来,他受不了多少伤。
至于他的计划内容实施,楚时臣也没必要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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