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聚餐

江南的雨连续下了半个月，天空每天都阴沉沉的，不知道是在为谁哭丧。

阳台上前两天晾晒的衣服都还没干，闻起来还有股霉味。

我最讨厌这种天气，下雨就意味着不能户外运动——我可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宅久了身上每寸皮肤都在抗拒。

但今天是情人节。

我将最后一个汤端到饭桌上，一共是两荤一素一汤，全都是陈司喜欢吃的。

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他很满意地笑了。

在半年前，我还十指不沾阳春水，吃饭要么跟朋友下饭馆，要么自己点外卖。

但是自从跟陈司在一起后，我为了留住陈司的心，硬是去跟酒店大厨学了一个月。

陈司是南方人，饮食清淡，但由于工作强度高，经常吃不了晚饭，所以拉下了胃病。

我的厨艺正好对症下药，让陈司连夸了好几次。

我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还有5分钟到19点，这就意味着还有5分钟就能见到陈司。

想到这，我心情变得很愉悦，脱掉围裙坐到沙发上，打算看看肥皂剧。

10分钟过去……

30分钟过去了……

没有开门声，也没有手机短信。

我的心像被泡在不断加冰的桶里，冻得手指僵硬。

最后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在干嘛呢？

又过去了10分钟，依旧没有回复。

我点开两人的共同好友，同时也是陈司的同部门同事，问：“在？陈司在干嘛呢？”

“今天部门聚餐啊，他没跟你说？”

我的心松了下，又紧了起来。

原来是聚餐，但是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那边又发了消息来：“陈司喝多了，要不你来接他吧？”

等我气喘吁吁地推开那个包间门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呆在原地。

陈司喝酒喝多了就会脸红，此时的他正红着脸微笑地看着旁边的男人。那个男人居然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

最让我难受的不是那只咸猪手，而是陈司的表情，那是跟他恋爱时才会有的表情。

“陈司，”我出声制止了两人，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脚步不是很稳地走了过去。

刚刚还在微笑的陈司，看到我之后表情收敛了很多。

就在这时，有个吃惊的声音响起：“你，你是？”

我循着声音望去，那是个微胖挺着个大啤酒肚的男人。

陈司很少带我参加社交活动，别说公司聚餐，就是平时朋友聚会次数都少的可怜，所以我几乎都不认识陈司的同事，包括眼前的这位啤酒肚同事。

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走吧，”陈司一边说一边拉他走。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敏感，我总觉得陈司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怒火。

但是为什么呢？

到了车上，陈司坐上副驾驶座后就直接闭上了眼睛，好似在养神。

我原本压抑的火气一下子烧到了头顶。

他坐上驾驶位，关上车门，“那个人是谁？”

一分钟过去了，旁边的人没有任何回复。

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那个人到底是谁？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他？”

“吃错药了是不是？”陈司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

我被激得更火大，“是我吃错了，还是你吃错了？那个人长得像我吗？你用看我的眼神看他？!”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陈司的逆鳞。他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提他？你只不过是长得像他而已！”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将我惊得动弹不得。

陈司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看了他一会儿，又沉默地闭目靠在了座位上。

“你，你说我像他？”我喉咙里发出自己都无法辨识的声音，“刚刚那个人？”

虽然只看了几眼，但我跟他怎么可能长得像？

我长得清秀，而那个男子眉眼寡淡，还是个单眼皮，怎么可能像。

“下车。”

我没反应过来，直盯着陈司的脸看，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前面的话。

“我说下车！”陈司像暴怒的狮子般吼道。

我吓了一大跳。在记忆中，陈司这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发酵膨胀，我颤抖着手推开车门，右脚踩空导致整个人直接从车上摔了下去，双手凭本能地去支撑身体，刺痛从手指传遍心脏，雨水很快就淋透了我。

不到两秒后，旁边的车子就用极快的速度开走了。

我坐起来，看着那辆车越开越远，心脏像被刀狠狠地刮着，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