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颜之祜
但这样的情况对于天子来说,联姻就变得更容易:嫡女高嫁皇帝,不说别的,半副身家得陪嫁了去。
而刘家主不疼正妻嫡子,与嫡女关系势必不好。还能保证进宫之人干干净净,彻底为宋庭所用。
颜之祜喝了一口茶。
嗯……倒不是他不想惹上刘家的麻烦,就是单纯觉得给哥哥娶媳妇比自己娶好一些。
“陛下仁善,特意赐刘府恩典……”颜之祜放下茶盖,轻飘飘地替皇兄接了一桩婚,“早就听闻淮安刘府的长女淑慎性成,性行温良……若是能当上本官的皇嫂,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这……”刘家主有些意动,他早就想联姻搭上更高的阶级,如今若能送女入宫,那可是一步登天!
但那是天家……一定不稀罕自己小门小户的女儿,或许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商铺债券一类;但若能获得皇族庇佑,这本生意也不亏!
两边都是聪明人,【颜之祜:我不是,我代表我哥出战!】不必多言,沏茶喝茶的功夫就拍板定下了二八少女的往后余生。
“那草民就只等陛下圣旨了。”
……
“机缘巧合”下完成了皇兄发布的任务,颜之祜很满意。
这下什么遗留的事件都没有了。
颜之祜抱着景翳上马,在少年耳垂上轻咬一口:“接下来,速度就得加快了……我们在淮安浪费了太多时间。”
景翳不言,脸色一如往日的苍白。
马背上疾驰的日子枯燥而令人精神紧绷,颜之祜似乎是真的忙于赶路,即使真的差点擦枪走火,也并没有再动景翳一次。
也只是到驿站换马、休息时,也只是到驿站换马、休息时,才匆匆发泄一番。
这倒是对景翳有些好处,至少不必承受男人太过热烈的欲火,虽然马背颠簸,但总归不算太难熬。
十天的功夫,二人总算到了长安。
到了长安城,颜之祜竟是停顿都不曾地入了宫。
按照礼制,任何人员不可于宫中策马,但是景翳听着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笃笃”声,对颜之祜“天子胞弟”、“常胜大将军”的受宠程度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下来。”
到了大殿外头的宮道上,颜之祜就不让马走了,拍拍马背,那匹乌骓就踢踢踏踏地自己离开了。
等小太监通传了一句,颜之祜便带着景翳进了御书房。
宋帝颜之禄早已起身相迎,笑意温和却不失威严。
他大概三十岁上下,凤目上挑、眉眼锋利,眼角点缀着下一颗红如血的泪痣,给通身贵气融汇了一点不易察觉的俊逸洒脱。
面容身量与颜之祜有三分相似,气质上倒是和他那个莽撞的傻弟弟完全不同。
颜之禄似笑非笑:“景帝远道而来,孤不曾以礼相迎……还请勿怪。”
只一句话,景翳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一介逃犯,以“礼”相待,会是什么礼?莫不是赠自己一千零八十刀的鱼鳞剐?
这才是真正的皇天贵胄,心机之深沉、威压之强盛,恐怕颜之祜或自己都是不能与之相比的。
景翳作了一个长揖,面色不大好,却并没有泄露一丝怯懦。
“见过陛下。”
颜之禄仍旧笑吟吟的,却是不说话,看着景翳折腰停顿。
门外一阵微弱的人声,紧接着御书房再次进了人。
“陛下,您答应过臣,莫要为难景公子。”声音清朗悦耳,十分熟悉。
林殊?!景翳悄悄抬眼去看,只见到林殊玄色国师服的袍角。
颜之禄见了林殊,脸上爬起一阵笑意,他走上前去亲热地拉住林殊的手,一副君臣和谐的模样。
景翳见颜之禄不再关注自己,站直了身子。
他其实一直都担心林殊会不会受自己逃跑的牵连,今日见了人,眼睛便黏在人家身上移不开——还好,还好,子遮兄看起来并无大碍。“……”
颜之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挑眉。
“皇兄,此次南下,臣弟有一事要禀。”
颜之禄一听颜之祜语气,倒不像是玩笑的意思。再联想年前抱怨的淮安富商之事,心下便有了几分计较,但无论内心怎么想,颜之禄还是从容笑道:“刚回宫,有什么事都得安顿下来慢慢说,看你急的。”
他理了理衣袖,吩咐下人:“景帝初入宫,就安排在明月阁……阿怙,随我出来。”
颜之禄本来牵着林殊的手,林殊却不知怎得,挣脱了颜之禄的手,躬身行礼:“陛下,景帝远道而来,对我朝尚不熟悉,不若由微臣陪同游览一二……”
林殊尽力忽视皇帝越来越冷硬的目光:“……陛下,我朝一向以宽厚仁爱闻名于四国之间,若是失了礼数,反倒遭人诟病。”
颜之禄冷笑:“这倒成了孤考虑不当了。”
“微臣不敢。”
颜之禄气的拂袖,冷哼一声出去了。颜之祜回头看看屋内的两位谪仙般人物,天光透过窗子,从某个奇异的角度照进来,点亮两人的面容。
颜之祜突兀的想:真像啊,这两个人。
……说不上是容貌还是仪态,大概贵气的美人都有些相似处?但是颜之祜却觉得这是两只囚雀,被栅栏状的一条条阳光关在笼子里。
颜之祜哼笑,带着点嘲讽的意思。他追着皇兄的背影跑了,赵氏嫡女的事儿还没交代呢,希望皇兄别太惊喜。
“走吧。”林殊松了一口气,提步往外走。
景翳追上林殊的步伐,他刚才就发现了,林哥哥瘦了许多,下巴尖而苍白,更衬得那帽带鲜血般殷红。
林殊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内侍,最终还是开口:“小翳。”
“林哥哥……”转过了御花园,景翳终于没忍住拽住了林殊的手腕。惊觉林哥哥的手腕竟然如此伶仃,骨头硌疼了他,景翳真真切切地感到愤怒和无奈。
“林哥哥,对不起……”
我不该一意孤行地想跑……
林殊并不责怪景翳,他轻轻拂开景翳的手,转而握在自己手中:“没什么的,小翳。我是国师,宋帝不敢如何为难我。”
——骗人!景翳张口,嗓子却堵住一般说不出话,眼圈却发红,眼看就要自责地哭了出来。
林殊叹气,站定,转身对着景翳语重心长的说:“小翳,颜将军如何对您,我看在眼里,本来我们就愧对你,如今若是能帮到一二,自然是不可能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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