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入军营
贺迟安看向苏砚,他眼波清明,眼里似藏有浮光。
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心底慌张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这事你倒是记得。”
苏砚没料到贺迟安会这么说,愣了半秒,才答道:“有些事能忘,有些事是绝对不会忘的。”
贺迟安没再说话,苏砚心里松了口气,想来这件事应该暂时敷衍过去了。只是这样一来,那件衣服是非做不可了,不过这倒也方便了苏砚再去那家布庄。
他心里算盘打得正响,就听贺迟安说道:“别去那家布庄了,我不喜欢那的料子。”
贺迟安这句话说得太巧,苏砚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抿了抿自己的双唇,没有应贺迟安。
“你好好待在客栈里。”贺迟安也没等苏砚应他,继续说道,“如果无聊,就让陌尘陪你出去逛。如果韩熠请你去他府上,你自己拿主意。如果韩熠问起蓝玉,你就说她在我身边服侍得甚好;如果问起节度使之事,你就说不清楚。还有一点……”
贺迟安停住了,再次看向苏砚,语气郑重道:“你不能出任何事。否则我拿陌尘是问。”
苏砚听到最后几个字时,觉得对陌尘不公平,不满地反问道:“为什么拿陌尘是问?”
想来贺迟安自知拿苏砚没办法,但知道他向来心软,不愿无辜之人代他受过,这样一来,他多少会真的安分些。
见贺迟安没有回答,打算离开,苏砚也放弃了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转而问道:“那大人去哪?”
“这你就别管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就行。”贺迟安垂下眼帘,离开了苏砚的房间。
出了客栈,他只身前往韩府。韩熠见他主动前来,自然是笑脸相迎,连忙让婢女给他看座。
“韩大人送的舞姬,我很喜欢。贺迟安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直言不讳道,“至于节度使被杀之事,想来是军中有人作祟,韩大人及时上禀天听,也算恪尽职守。我会向圣上一一详尽,只是兹事体大,我还是得把该做的做好,免得惹圣上疑心,韩大人觉得如何?”
韩熠听贺迟安这话,句句都在替他遮掩,还以为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忙不迭地应道:“贺大人说得在理。”
贺迟安举杯将茶一饮而尽,浓厚的苦涩在口腔中蔓延。
“今日前来,就是特意来韩大人知会一声。免得大人过于忧虑此事,劳心伤神。”贺迟安站起来,转身欲走。
韩熠暗自欣喜,正准备作礼相送,贺迟安停住了脚步,看向韩熠,皱眉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韩大人从未到过帝京,可为何我一到蜀州,韩大人就能认得我,也认得我身边人?”
韩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将头埋了下去,眼神飘忽,应道:“我知道圣上会派人来蜀州查明此事,提前向京中好友了解过大人,自然也就认得。”
贺迟安走近韩熠,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平和道:“韩大人可真是心思缜密之人。”
不知为何,韩熠只觉如芒在背,将头埋得更低了:“贺大人谬赞,韩某愧不敢当。”
贺迟安将手放了下来,这才真正转身离去。
韩熠看着贺迟安远去的背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贺迟安离开韩府后并没有回客栈,而是再次去了教场。
他说他是来入伍的,门口士兵便将他放了进去。
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弃入军队调查真相这一想法。韩熠得查,都头也得查。
他已经叮嘱过陌尘,如果苏砚问他去向,就说他是和蓝玉一同调查去了。此事能瞒多久便瞒多久,只要他顺利混入军队,苏砚就算想阻止,也无计可施。
只是……
贺迟安想到苏砚说起生辰礼时那闪烁着光的双眸。
他若进了军队,想再回客栈恐怕不易。这个生辰,怕是也没机会过了。
他正想得出神,都头张远便用那雄浑的嗓音问道:“是你想入伍?”
贺迟安回过神来,肯定地应道:“正是。”
张远询问了贺迟安的基本信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能举得动兵器吗?”
他见贺迟安衣着考究,身姿矜贵,不像是孔武有力之人。
“张都头试试不就知道了?”
贺迟安语气自信,张远二话不说就向他挥去了拳头。
张远有点真本事在身上,贺迟安又有意藏巧于拙,便落了下风,被张远压倒在地。
“有点功夫在身上。”张远放开贺迟安,双手摩擦着拍了几下,露出欣赏的目光,“去登记一下户籍,以后就是我蜀州军的一员了。”
“多谢张都头。”贺迟安谢过,便被张都头身边的士兵领了下去。
张都头身边跟着的士兵名为李盛,看着年龄不大,也未经什么风霜,像是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一出了营房,他就主动和贺迟安攀谈起来。
“你怎么想着这个时候参军?”李盛压低了音量,“你难道不知道节度使之事吗?现在参军,你难道不怕被牵连?”
贺迟安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试探道:“此话怎讲?”
这李盛也当真是个愣头青,少了点防人之心,一股脑全讲道:“军中有人传节度使是我们都头所杀。要是真查出来,我们整个蜀州军都得遭殃。”
贺迟安扫了一点李盛,说道:“我看你倒是没有一点担心被牵连的模样。”
“我在军中也待了几年了,早觉得这节度使是败絮其中。依我看,这蜀州知州也不是什么好人。”李盛显示是支持张远杀节度使之事的,又不好说的太露骨,说到此处,他兴许也意识到自己太多嘴了,转移了话题,“你在军中多待些时日就知道了。”
贺迟安也没再说话,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他登了户籍,领了军中物需,看到那单薄粗糙的戎衣时,心里起了疑惑,便问陪他前来的李盛:“这戎衣做工怎么如此粗劣?”
他身为兵部尚书,对于军中所需物资一应规格均有了解,就连最基本的戎衣质量都不达标,更别说其他甲胄衾被之类的东西。
“粗劣吗?”李盛大概是一直以为戎衣就该如此,从未有过任何怀疑,打量了一下贺迟安,戏谑道,“你没过苦日子吧。第一次参军,总要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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