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相识
阴沉的乌云被一束光所打破,照耀在春花楼的楼牌上,小雨淅淅丽丽的下着,春花楼前的宾客不剪反升。
“哎呦!各位客官不要着急~我家桦笙也是需要准备的!”一位妆容浓艳的妇人甩着手帕向楼外高声喊到。
楼前的宾客并没有因她这句话而停止喧闹,反而有更猛的趋势。
“沈妈妈!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桦笙公子啊!我们了都是在这等许久了!”
“是啊是啊!快点开门啊!”
“再不开门,我们就冲进去了!”
“哎呦,来了来了!别急!”沈妈妈笑嘻嘻的把门打开了,“各位客官里面请~花魁现面可是一年才有的一次!”
客官们也不再客气,纷纷拥挤着朝最前排走去。
二楼的小楼房内。
“哎,叶兄,你居然也会来到这里?不是说嫌弃这里烟粉味太浓,受不了么?”
“嗯。”
发问的人等了半天也没见回答,“就一个‘嗯’没了?解释呢!”
“你配让我解释么?”叶暮反问道。
“哎呦哎呦,是祝某不配了,哪敢让太子殿下给我解释呢。”祝元词打趣道。
两人谈话间,以为身着红衣,手持扇子,脚系铃铛的男子已经登上台面了。
铃铛声一响,全场的人都看向台上这名男子,不由得惊呼一声“美人啊!”
就连祝元词这样见多了绝世美人的花花公子都不由的赞叹出声,“不愧是春花楼里的花魁!果然倾国倾城!”
叶暮只是默默的看着,不做一切评价。
看似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面容上,洱尖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没有一个人知道,台上这名男子,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时间回溯到四年前,在叶暮还是个孩童的时候,跟一群小孩打架打输了,又不好意思回皇宫,是蒋桦笙向他伸出了援手,让他在春花楼内包扎好了再出来,他从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打架打输了,还会有人帮他包扎,并且没有嘲笑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下次打架小心点,打不过就跑,知道么?”
这是他在皇宫中从未听到的话,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输了,也不会被嘲笑,自此开始,他经常有意无意就跑到春花楼里找蒋桦笙,但结果不如人意,他连续去了一个月也没见到蒋桦笙一面,最后还是沈妈妈告诉他,蒋桦笙是春花楼里的花魁,一年才会出现一次,想到见到他,等明年这个时候再来吧。
叶暮也只是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这一个习惯,他持续了四年,如今,他不在是什么小孩了,也是一名威武霸气的将军了,而他,蒋桦笙,还是和从前一样耀眼,使他痴迷。
随着回忆的结束,台上的表演刚好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只见台下的男子拉住丝绸,轻轻一拽,使自己飞向二楼的小楼房。
恍惚间,蒋桦笙已经踩到了最接近叶暮那间楼房的鼓上,朝着屋内淡淡一笑,便随着鼓声飞向另一边。
叶暮呆呆的看着刚才距离自己只不过有几厘米的人渐渐远去,好似自己的魂也跟着一同远去。
直到表演结束,开始竞拍花魁单独表演的机会时,才侃侃回神。
“五百两!”
“六百两!”
随着气氛的烘托和自己的小心思混杂在一起,连祝元词也没忍住跟着喊了一嗓子,“八百两!”
随着“八百两”的声音消失,楼下的人的喊声也渐渐消失了,沈妈妈看着大局已定,便开始叫板了“哎呦,客官真是好大方,八百两!还有没有人加价!”
“一千两。”叶暮清冷的声音透过人群传入沈妈妈耳中。
“哎呦!这位客官更大方了,一千两成交!”
沈妈妈褪去后,台上彻底没了人,叶暮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哎,叶兄,你这就不厚道了,怎么还跟我争这时长呢!”
“你也说了,倾国倾城的容貌谁不想多看几眼。”
“哦~原来叶兄好这口啊!早说,兄弟我,就不跟你争了。”
叶暮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作出回应。
这时,敲门声想起,“客官,该与我家桦笙见面了~”这话说的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见未来妻子一样。
“我知道了。”叶暮又扭头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哎~可真不容易,我们堂堂太子殿下,也有夜思所想之人了。”祝元词轻声感叹道。
三楼走榔上。
“桦笙呀~快来见见今年的客官,可真是生的好生俊俏。”
“进来吧。”屋内淡雅的嗓音响起,透过房门传入他的耳中,是了,是他日思夜想的声音,是当年对他说打不过就跑的声音。
沈妈妈推开房门,把叶暮请了进去,随后关门离开了。
“不知这位小公子来找奴家所为何事啊?”蒋桦笙把玩着手里的扇子问道。
“早就听闻春花楼内的花魁容貌倾城,特地来观赏一番。”
这句话好似提到了对面男子的兴趣上,本来微垂着的眼眸,抬了抬。
哦,原来是个不懂行的人啊,今年还真是,来了个送钱的。
叶暮不是个愚笨之人,自然看出了蒋桦笙眼里流露出的神情,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会这么看他,但还是识趣的抛出了一个话题,“不如蒋公子给我介绍介绍这春花楼?好让我这一千两银子花得值一些。”
“春花楼?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这是栋春楼,还能有什么介绍的?姑娘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几个。”
“蒋公子说笑了,这春花楼里还有别的背景吧?”
只见蒋桦笙撇了他一眼,他立马就明白了,还真让自己猜对了,是的,是猜的,起初他只是好奇蒋桦笙一呆就是四年的春楼到底有什么好的,才随口问了一嘴,没想到,被他套出了点别的。
“这位公子,丑话先说到前头,如果这春花楼里的事情被你泄露出去一点,就是死罪了。”
“自然。”叶暮半点也没被恐吓到,反而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蒋桦笙看到他这样也懒得在废话,“这春花楼啊,自建立以来,已经五年了,但极少有人知道,这里可以打探到大部分不为人知的情报,也可以说,这里的人,有一般都是靠接这种委托生活的,只要银子给的够,总会有人接的,当然,接委托的人都是我们内部人,有极高的信誉度的,这位公子,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尽管来试试。”
叶暮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呢?为什么留在这里?又是什么身份?”
蒋桦笙轻笑道:“公子大可以委托人来调查我,何必听我的一面之词。”
叶暮这些年也不是没查过,但蒋桦笙的背景干净到想一张白纸一样,只能查出他是四年前来到的宫城,其余的,不管花费多少人力物力,都没有再多的消息。
“我觉得你说的更有信服力。”
看着叶暮笃定的眼神,不由得让蒋桦笙想起了他父亲也曾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只好叹了叹气,像松口般说:“如果明日你能再拿出两千两银子,我就告诉你答案。”
“两千两?成交!”叶暮毫不犹豫的答道,“看来让蒋公子接委托的价格不是一般的人能下的起的啊。”
“慢走不送。”蒋桦笙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退到帘子后面。
蒋桦笙话音刚落,就有两名女子冲了进来,抬起叶暮就往楼下扔,得亏他反应的快,不至于脸跟地亲密接触,要不然丢人就丢大发了。
叶暮也是在暗中松了一口气。
两名女子把叶暮扔下楼之后又返回到蒋桦笙的屋子里,“主子,这就是今年的‘委托人’?”
“对啊,还是个小白呢,查的东西也特别。”
“查的什么啊?”
“你们猜猜看,猜对了就告诉你们,猜错了就不告诉你们。”
“主子!你怎么能耍无赖呢!算了算了,你来猜猜我们给你带了什么?”
“桃花酿?”
“哇!主子真厉害!”
蒋桦笙哪会不知道她们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毕竟,她们每次外出回来,都会带上几罐自己最爱的桃花酿,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习惯。
“今晚老规矩?”
“好啊!不醉不休!”笙分兴奋的说,平常她们的主子都不允许她们不醉不休的,说是会当误赚银子,如果准许了,那肯定代表这是个好日子——她们主子心情很不错的日子!
一个时辰过后,笙时和笙分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在地上人压人的躺着,蒋桦笙举着酒杯,时不时的抿一口,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格外舒畅,他想了许久也没思考出答案,总之,这是种不错的感觉,想通这一点后,他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信绑在信鸽上,寄了出去,又叫来了几位姑娘把笙时笙分拖回了她们自己的房间,自己也迅速的进入了梦乡。
隔天,到了约定的时辰,春花楼下。
“哎呦,这不是叶公子嘛,怎么又来啦?”沈妈妈眼含笑的看着叶暮,像在看发财树一般。
“沈妈妈说笑了,我来找蒋公子的,昨日跟他有约了,想来您也是知道的。”
“哎呦,去吧,我家桦笙在三楼等着您嘞~”
“多谢。”
三楼。
“蒋兄,叶某前来速约。”
“进来吧。”屋内的声音中带了点沙哑,像是刚起般。
叶暮也不客气,推门而入,就看到了坐在镜前的蒋桦笙正在梳自己的头发。
“用我帮忙么?”
蒋桦笙从镜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必了,虽说女子的头发才是不可碰的,但男子的也未必是个人就能碰。”
叶暮也不尴尬,好似刚才想帮蒋桦笙梳发的人不是他一样,“好好好,我不碰就是了。”
“去那边等着。”蒋桦笙随手指了指靠在窗边的茶桌。
叶暮刚坐下,就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香薰,味道算不上奇怪,反而很清香,让人闻了就有种全身心都被清洗了一番的感觉。
“这是什么香薰?”
“那不是香薰,是药熏。”
“药熏?你病了?”
“嗯。”
看出了蒋桦笙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也识趣的没再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蒋桦笙梳通头发后,做到了茶桌的另一边,给自己添了一盏茶,像窗外看去。
这也是他的一大兴趣之一,他虽不喜热闹,却爱看街上热闹的样子。
“叶公子两手空空就来了,是准备告知我不打算发这份‘委托’了么?”
“自然不是,两千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靠我一人搬实在是能力有限。”
“笙时笙分。”
昨天抬叶暮的两名女子推门而入,恭恭敬敬的朝蒋桦笙喊了一声“主子。”
主子?看来他这位蒋公子的身份的确不小啊。
“告诉她俩银子的位置。”
“嗯…去西边那家茶楼,把这个给他,就说来取银子的。”说着,叶暮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令牌扔了过去。
笙时拿着看了看,材质不错,做工也是上等的好,确认过令牌之后便收了起来,转身离去。
“蒋兄是不是该告诉我答案了。”虽然是在询问,却是用的肯定语气说的,他很确定,蒋桦笙就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如果不是,那又如何,他照样相信对方所说的一切。
“嗯,我啊,留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我的亲人就在这里,至于身份,她们都喊我‘主子’了,想必你也不会猜不出来,毕竟叶公子也不是个愚笨之人。”
的确,刚才那两个小丫鬟,哦,不,应该说是侍卫喊他“主子”的时候,叶暮就差不多猜到了,但是,他的亲人呢?是沈妈妈?还是说是哪个姑娘?总觉得都不是,他如今已经是这栋楼里的主子了,肯定不会让他的亲人所受委屈,排除所有答案后,只能认为他的亲人被他藏起来了,不愿被人看到而已。
千言万语也只汇聚出了一句简单的“这样啊。”从而结束话题。
叶暮看向蒋桦笙,而蒋桦笙却看向窗外的大街。
“那么喜欢外面,为何不出去转转?”
蒋桦笙收回了看外面的视线,将目光移向叶暮,“我不喜欢外面,而且,我现在离不开这东西。”他敲了敲药熏壶。
这病要有多重,才能让人离不开半步,叶暮心里想着,也心疼着。
蒋桦笙一看那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见过太多那样的眼神了,但他恰好不需要那种东西,于是出声打断了叶暮的思路,“别想了,只是暂时的,况且,我一年才现面一次,你怎么能确定我在这些天内没出去过?”
“也是,暂时的就好。”叶暮听到此话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谈笑刚结束,敲门声就想起了。
“主子,银子放哪?”
“随便。”
“好的,主子,那我们就放尽头那间屋子了。”
“嗯,去吧。”
“不知蒋兄这楼还缺东家吗?”
“怎么,你想当东家?”
“自然,不知蒋兄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求之不得呢。”蒋桦笙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发展机会,随手就能掏出几千两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富家子弟。
“那就多谢蒋兄了,春花楼有什么需要,尽管来西边那家茶楼找我。”
“好。”
自此以后,叶暮就有了整天呆在春花楼的理由,蒋桦笙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哎呀,这不是祝公子嘛,又来找姑娘玩啊?”沈妈妈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不是,我找叶暮兄。”
“原来是找叶公子的啊,他们在三楼呢,上去就能看到他们所在的屋子。”
“多谢。”祝元词快速的登上三楼,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他那在皇宫杀伐果断,敢于跟大臣斗智斗勇的人,在另一名男子面前,笑的跟花孔雀开屏一样,让他不由来的生起了一股恶心感。
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先敲了敲门。
蒋桦笙正被烦的不轻,听到敲门声就像看到了救星般,“你是…”
蒋桦笙的话还没说完,旁边本来是笑着的叶暮立马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整张脸变得阴沉沉的问:“你来干什么?有事?”
“原来是叶公子认识的人啊,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吧。”看似在询问了,实则已经起身前往另一间屋子了。
叶暮两人看了看彼此,只好跟上。
最后,三人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一间待客间,乐器,茶桌,名画样样齐全,蒋桦笙请两人坐在茶桌前,开始了正经话题,“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姓祝名元词。”
“祝公子是来找叶兄的吧,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二位慢慢聊。”说着,蒋桦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间屋子。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叶暮的眼神差点杀了祝元词。
回到自己的屋内后,先是整理了一下明日出行所要带的衣物和乐器,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药熏,发现药熏竟然就剩一块了,他暗自腹诽道:果然人一旦产生了情感就会忘记自己所要处理的事了。
他叫来了笙时笙分,令她们去为自己取药,并提醒道:“最晚明日辰时之前必须回来。”
“是,主子。”
整理完一切时,蒋桦笙已经瘫倒在床上了。
“好累……”在他轻声呢喃的时候,眼前视线越来越黑,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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