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要死了

晚上11点，寝室里的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

夏薇刚好将校服补好，把线咬断。正打算上床躲在帐子里乘着夜色捡点知识。线还没收完，对面李乔一个滑椅飞过来，把她那件校服抢走，拿到台灯下细细打量，并发表评价。

“哇哦，一点看不来，你是裁缝转世吧，这么牛。”

上辈子真当过服装设计师的夏薇：……

她不仅看还展示，王雪配合的嗯了一声，而林佳只是瞟了一眼没说话，她的脸挡住了台灯的光，看不清表情，也许是想题太投入没在意，夏薇也不会太在意，只是王雪。

夏薇她们是四人寝，李乔是另一个室友，一个十足的大马哈，没心眼爱热闹成绩马马虎虎过得去，是附中有名的交际花，他们和王雪的联系全靠她两头通气。

不知为何，王雪似乎对他和林佳有些抗拒，但又从来没实际针对过她们，因此三个人直接达到成了一种十分微妙平衡，日常点头一笑，谁也不打扰谁。

相比之下，这几天的交集就有点过于频繁了。

夏薇向来喜欢随遇而安，适应能力极强。这才不过半周她已经完全融于高中生的皮囊之下。

考试什么的，考完就翻篇。刷题空闲之余还能抢枪李乔的小零嘴回去孝敬林佳，虽然大多数时候林佳都会婉拒，可她依旧乐此不疲。

“我真不要，你大课间刚抢过乔乔半包，你也是真不怕她打你。”林佳又一次无情拒绝。

“放心，我昨天看见她柜子囤了一箱，她不会介意我拿一两包的。”夏薇大方的说。

“啊！我就知道是你！”

话音未落，李乔就尖叫着冲进教室，精准锁喉，夏薇差点被噎死。

“那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你不会那别吗？”李乔愤怒。

“是你先放桌上我才拿的，你的错，放开我。”夏薇将罪证举得老远，就不让李乔拿，据理力争，挣脱无效，开始狂拉林佳袖子。

叮咚，您的后桌消息接受失败，林佳拿了片虾片，笑着安静看戏，用行动回答，请您自求多福。

“我柜子有没上锁，那么大一箱，你瞎吗？我来助你打通经脉，重获光明。”

林佳不帮忙，李乔不放手，夏薇刚想摆烂，她前面的课桌被人轻轻敲了几下。

“我死了，别打扰我了。”

嘴上这么说，夏薇无力地仰头看了一眼是王雪。

“夏薇，李老师让你去趟办公室。”

王雪对她一直都是只通知不解释，夏薇早就习惯了。

李老师单名一个柳，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老班主任的习惯，时不时就喜欢找学生谈心尤其是夏薇这种单亲家庭的，倒是挺和蔼的，人送外号柳妈。夏薇根本没在意，抬腿就往办公室走。

洋洋洒洒走到门口，背板一下挺直了。

完蛋，这下可能真死了。夏薇心觉不妙，微微扭头小心观察敌情。

大中午的没老师睡觉，也不开窗帘，黑黢黢的，只有一盏小台灯倔强的发光，只能照亮灯下那张办公桌。以及桌边上柳妈阴沉的脸，不甚明显的皱纹今天深的能夹死她，啤酒瓶底厚的镜片闪着死亡的寒光。

重点是，全办公室就她一个老师在，完美的屠杀场地。

“看什么，进来。”好嘛，火气十足。

夏薇后背一凉，被遗忘的恐惧支配，恭恭敬敬走到老李办公桌前。

李柳剜她一眼，“啪”的一声一摞卷子被狠狠拍到夏薇面前。

李柳终于爆发出来，哪怕压制了声音也很大：“夏薇，你给我好好你这次的成绩，460！比你零诊低了快200分。”

“跟你玩的好的林佳，人家就考了两科378，怎么你语数加起来就考80来分？放了二十来天，脑子玩丢了？说话！”

“对不起。”夏薇无从解释，告诉柳妈她是重生回来的，知识都还回去了，还没来得及要回来，太扯了，没准还会直接请艾女士来办公室喝茶。

“哎，你。”李柳连回击夏薇反驳的腹稿的腹稿都打好了，夏薇却只回了句诚恳至极的对不起。一肚子的火瞬间灭了一半。

“哎呀，你想哭就哭吧，这黑我看不见。哭完再收拾你。”泄了那口气，李柳再骂不出口。

“柳妈这一次我无可辩驳，下次不会了。”不刻意的温暖触人心，夏薇每个字都说的平缓而真诚。

“真不解释，想清楚了？”李柳火气还未消完。

夏薇点头确认。

“行了，滚。”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憋屈感，让人格外烦躁，李柳只想让罪魁祸首早点从眼前消失。

夏薇识趣的立马滚蛋，还没跨出门又被喊了回去。

李柳从抽屉里找了两张卷子给她，嘱咐到：“你把卷子拿回去，让林佳自己抽空写完，拿来我给她改分。”

夏薇又一次离开，李柳最后一次威胁，“记得叫她计时啊，要是你下次考试比她这次总分低了50以上，你给我等着。”

“好！”

夏薇回答的中气十足，其实心里直打鼓。回到教室麻木的将手里的卷子交给林佳，直接半瘫。

开玩笑，附中每周都考，一个星期提150，她要有这个能力还在这儿坐着？

“柳妈骂你了？”李乔见人回来，立刻凑过来看笑话。

夏薇罕见的没理她，翘着椅子靠在林佳桌沿上，用手臂遮挡着眼睛，装死。

好一会儿，冒了句：“林佳，你能不能考低点啊，我感觉我追不上你了。”

林佳写名字的手一顿，半开玩笑的语气。

“那你放弃吧，上课了，回去。”说着，抬手将夏薇推了回去。

李乔跟着瞎起哄，但夏薇来不及动手了。一大群同学涌入，末尾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老师进来，关上门，将手里的卷子放在讲台上，用目光巡视一周。

午自习正式开始，李乔得意洋洋转回座位。

说是午自习，其实每节课都有老师讲课，数理化生四门课的老师轮着来。

今天是数学老师罗峰的课。

罗峰长相普通且随和但眼睛特大，四十来岁依旧腰板挺直，有一头茂密的头发，平时没什么杀伤力，只要不要被他铜铃般的眼睛盯上，不然。

“夏薇站起来，你来告诉大家怎么才能做到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是因为不喜欢吗？”罗峰说话有口音，听不出是哪儿的，就是自带戏剧性。

比起训人，更像是在说评书，尤其是调侃一个人的时候。如果调侃对象不是她的话。

“92，夏薇，请你如实告诉还有我50分，你藏哪去了，还能不能找回来？”

罗峰话音刚落，李乔没忍住笑出了声，紧接全班都笑作一团，轻松盖过了夏薇的回答。

罗峰没阻止同学笑，反倒让夏薇盖过他们。

“可以，对不起老师！”夏薇用力喊出来，班上同学瞬间安静。

罗峰很满意，清了清嗓子，又抓了这几个典型。开始卷子。

高三的老师讲卷子，基础一般都一笔带过，挑重点讲。速度极快。卷子讲大半了，罗峰才让红透了的夏薇坐下。

是的，没事儿。夏薇如此想到，她心虚的用余光瞥一眼林佳。

林佳在认真做题，并没有看她。

整体来讲缺半节课是还好，但要是接连几天有课都有半节课如此被抹掉那感觉可不太妙。

六科老在师的连环轰炸下，夏薇终于死透了。考试不会的题，现在彻底不会了。

从教室算到寝室，明明是照着老师思路往下做的，写了密密麻麻一张又一张，算出来答案死活不对。

哗啦，夏薇又一次把打满的稿纸撕下来，揉成一团往桌上扔的动作停住了。

桌面上不知何时，已满是纸团，她才解出来一道半大题而已。

这怎么会是她的桌子，不该这么狼狈！

突然，心底一阵无名火起，耳边回响起教室里刺耳的笑声。夏薇将所有的纸团都推到地上，又急忙弯下腰去捡。

捡的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注意到，一双白色的小熊拖鞋已经走到她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