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和北极圈的故事

什么?

你是说江屿眠就是那个无情抛弃你的臭渣男?wc！wc！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玄幻！

魏小让！你再嚷嚷，整栋楼都能知道我被渣男抛弃了，我不要脸的吗？于橙又开始头疼了。不止头疼还心塞，江屿眠怎么会回来?他不是在美国定居了吗？都走了五年了又为什么回来？

来来来，今夜注定无眠，我要做一名合格的倾听者，快快快给我讲讲你和北极圈的爱恨情仇。说完魏让把手里的啤酒灌了一口。

北极圈?于橙这时候喝得有点多了，反应了好一会没反应过来北极圈是在说谁。

我以前不是给你说过的吗，怎么还问，烦人！于橙捏着手里的啤酒灌仰躺在沙发上，这种晕乎乎的感觉让他思维也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那那叫说过?”每次我问你和你那个老情人，你都是含糊其辞，敷衍带过的，快点快点这次仔细讲讲，我要听，好奇死我了！

“好奇害死猫，小孩子不要瞎打听。”嗝————

于橙子！你还是不是好兄弟了，快点说别让我动手！你知道我缠人的功夫，筠哥都怕知道吗？魏让气呼呼道。

于橙笑着推开半压在他身上准备随时使出杀手锏魏让：…………起开，我说，说还不行吗。你让我捋一下，我想想从哪里说起。

从哪里说起?还能从哪说起，肯定从头说起，别磨蹭了快说，要不，你这酒还是先别喝了，等下别喝醉了真就完蛋了。魏让伸手去夺于橙手里的罐子没夺下来。

别抢我的酒，不然我不讲了！于橙从知道江予眠回来的时候不止有一点难受，胸口闷闷的，好像有一大团棉花堵在里面一样。

时间倒回七年前的某个夏日，那时候江源一中刚开学没多久，于橙是1班的英语和语文课代表，语文老师让他把班级里的联系册收了送到办公室去，他们班级在三楼，他抱着一大摞练习册要到对面综合楼二楼去，实在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刚刚已经送过去一摞了，这是第二趟，由于这一摞比上趟还多几本，难度可想而知。视线一直有点受阻，好不容易上到一楼拐角，一个阶梯没踩牢，被绊了一下一摞联系册“哗啦”全部撒满了楼梯，叹了口气，他开始手忙脚乱低头收拾，视线里突然闯入了一只骨节分明肤色白皙的手，就在于橙暗暗感叹，这手长得真好看时，“让让，挡路了。”于橙抬头看清这人，脸也长得十分出色，就是说话冷淡了点，还相当不好听。

噢，不好意思啊，抱歉。于橙出于礼貌的跟人道歉。

“别废话了，快点收拾。”冷漠的声音中透着点不耐。

于橙被他这样说，有点不高兴，噼啦啪啦赶忙收拾完剩下的册子，又接过那个男生递过来的一沓，声音闷闷的说了句谢谢。也不知道那个男生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并未理会于橙，径直迈着长腿上了楼，于橙目测这个人的身高得有一米八三以上，于橙自己才一米七三一直都羡慕个子高的男生。

于橙把作业本放在语文老师办公桌上后，发现刚刚楼梯上帮他捡本子的高个子男生也在，他正要跟老师打招呼要走，谁知语文老师让自己先等一下，让他等一会把课前预习的课题卷带教室分发一下。

江屿眠同学，关于你开学晚来一周上课的原因你的父亲已经打电话跟我说过了，老师找你过来呢，是希望你以后在我们江源一中好好学习、全面发展、健康成长。我是1班的班主任，你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老师帮忙，老师会非常乐意。其他刚刚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嗯，正好让于橙同学带你回班级。来，于橙，把课题预习试卷拿着。

于橙抱着卷子走在前面，他刚刚下楼时跟这个叫江屿眠的同学讲话，发现他特别高冷还不爱理人，他像好奇宝宝一样问了大堆问题，人家不是哦就是嗯，于橙不打算再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尖讪讪的打住话茬，抱着卷子领着人回班级。班级本来正乱哄哄的说话，当江屿眠出现在教室里一瞬间，班级里落针可闻，几秒后又轰的喧闹起来。于橙汗颜：…………额，大家安静一下，这个是我们班来的新同学江屿眠，大家欢迎一下，于橙话音刚落班级里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爱起哄的同学，你一句他一句的讨论的津津有味。于橙靠近他说了句：刚才老师说位置，班级里的两个空位你自己选。一个是第三排靠窗位置，一个是最后一排最右角落。于橙发现话音刚落江屿眠已经走到教室最后右边角落坐下了，这人真是行动派的。

高一A班来了个超级大帅哥的事很快在学校传遍，校园贴吧、论坛散播速度堪比光速。于橙发现他们班级时不时就有别的班级的女生趴在他们班窗口探头探脑，就为一睹冰山美人的芳容。

放学时候同桌胡松问他去不去学校食堂吃饭，于橙摇摇头，让胡松和其他人去，今天早上上学前，奶奶说让他回去吃。他家住清河街道的鹿词胡胡同里，离学校走路也就十分钟，如果他跑回去更快，就是午休时间没多大会儿了。

奶奶，我回来了。于橙进了院子就开始喊。

哎！我的大孙子回来，哎哟哎哟，快进屋吃饭，饿坏了吧。奶给你做了红烧肉和玉米炖排骨。祖孙两人在饭桌上，老太太光顾着给于橙夹菜，自己也没吃几口。

于橙看着自己碗上堆成的小山赶忙制止了他奶，奶奶，够啦够啦，等下吃不完就浪费了。等他把碗里的饭菜吃完肚子都撑得圆鼓鼓的。奶奶，“你以后再给我夹这么多菜我会胖的～”

于橙把老太太逗的哈哈大笑：我就希望我大孙吃胖胖的，有福气。对了乖宝，在新环境里跟同学相处的怎么样啊？没人欺负我的乖宝吧?

都挺好的，新同学都好相处，嗯，除了某人————

于橙脑海立刻浮现出江屿眠那张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块脸。他都来学校一个星期了，也没见跟谁说过话，下课间不是发呆就是睡觉。好些女同学红着脸跟他搭话他也不理人，照做自己的事，有时候被烦的不高兴时直接给人甩句：走开，你挡住我视线了。慢慢的女同学同学都不太敢跟他说话了。

于橙跟江屿眠接触的也不多，除了收作业和发卷子什么的两个人几乎没说过话，自从之前他在江屿眠那碰一鼻子灰后，没什么事就不往他跟前凑，怕自讨没趣。不过大课间跑操两个人倒是挨得近，于橙就在江屿眠后面，有风的时候于橙能闻到江屿眠身上传来淡淡的松木香。在阳光的微醺下那味道居然十分的好闻，顷刻之间令于橙心神一荡。

之后的一段时间，于橙总会有意无意的关注着江屿橙，目光不自主的就被江屿眠轻易吸引。他开始期盼每次给江屿眠发作业收作业和大课间跑操能无限靠近他的时候。连于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心理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忍不住靠近但又恐惧自己为什么会关注一个男生，自己是不是心理有什么变态?要不去图书馆查一查资料?数学课一节课于橙都在走神，最后他决定周六日一定要挤点时间去书店买些心理研究类书籍。

于橙周六一大早就坐公交车去了中心街的书店，在心理咨询辅导类的几个书架里仔细挑了几本，又淘了基本他爱看类型的小说。他懒得泡在书店里，觉得回家慢慢看省事。他回到家奶奶在她的裁缝铺里忙活还没回来，小院门口的爬藤红木香正攀在墙头开的茂盛，枝丫上繁盛的朵朵红色小花蔓延成一墙红色花海。于橙给院子里的太阳花和几盆香槟月季浇了浇水，唯一一棵玫瑰花还是从邻居家挖来的，去年邻居搬家说不要了，他拿着小铲子就把玫瑰花移了过来。仙人掌一个月浇一次就行，这些花都是奶奶养的，说有花在院子里，日子才有色彩。奶奶养的都是些好养活的花，娇贵的她也养不好。于橙浇完花刚把水壶放在洗手池的石板上，院里的门就被人粗暴地一把推开了，于橙扭脸一看是消失了有一个月的于鸿飞，于橙抿了抿嘴没说话，于鸿飞环顾了一圈找见人，就大声嚷道：老太婆呢，还没回来?饿死了，现在家里有饭没?

于橙警惕的看着男人小声答道：没有，奶奶还没回来。

没有你不会做?你是死的吗？去，给我做饭去！于鸿飞交代完于橙做饭就吊儿郎当的晃进了屋。

平时于橙常看他奶奶做饭，简单的也会做几个，家里还有西红柿，豆角和土豆，每次俞鸿飞一回来家里都会被他闹得鸡犬不宁，于橙懒得惹他老子不痛快，逆着他多生事端，末了还得收拾残局。所以于鸿飞只要不提多过分的要求，于橙都不动声色的把事做了，就比如今天的饭。

一盘西红柿炒蛋，一个豆角炒肉丝，还炒了一个土豆丝，炒土豆丝的时候于橙手抖了下，盐放多了，他想着土豆丝要不要端上桌时于鸿飞又是一句洪亮的破口大骂：“他妈的，做个饭都这么慢，想饿死老子吗？”

于橙暗自腹诽：“嘴这么脏，就该多拿点盐消消毒。”土豆丝就这样堂而皇之先的上了桌。于橙把饭都端到桌上后就回了房间，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俞鸿飞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回来肯定有目的，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家里的证件材料一类，一想到这于橙就趴地上把木盒从床底扒拉出来，然后把木盒里的一个布兜塞外套口袋，打开门若无其事道：爸，你先吃奶奶还没回来，我去裁缝铺找奶奶了。于橙说完就飞快的跑了他向来不愿意跟于鸿飞长时间处在一个空间里，多一秒都浑身难受。

于橙一路小跑到裁缝铺，里外却没见奶奶人，正纳闷儿店门都没关他奶回去哪。只见小卖部的秦阿姨正慌张的跑过来，橙橙啊，姨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刚刚你奶奶突然晕倒了，来改衣服的顾客报了警，救护车刚把人拉走，我回店里拿手机，正说给你打完电话帮忙锁上店门呢。

于橙一听他奶奶晕倒被救护车拉走，登时如遭雷击，浑身血液像是要凝固住，双腿都开始发软，秦阿姨，我奶奶她被送哪个医院去了？

人民医院救护车来拉的，你拿上钱赶紧打车去吧，赶紧的，赶紧去。秦阿姨催道。

于橙庆幸自己刚刚把存折揣了出来，他怕不够把裁缝铺抽屉里的几百块钱零钱都拿上了，赶到医院的时候奶奶还在急诊室抢救，之前奶奶的三高挺严重的，但最近两年一直控制的很好。于橙没给于鸿飞打电话因为他很清楚就算打了于鸿飞也绝不会管，他不添乱于橙就谢天谢地了。于鸿飞经年混迹在市井牌场里，早就被他身边的那些环境混乱恶劣的大染缸里染黑了，良心都泯灭到只认钱了。

于橙在ICU门口的长椅上如坐针毡，紧张和恐惧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腔，掌心被指甲抠出血丝也浑然未觉。

四个小时后，手术室大门被打开，于橙脸色煞白急切的迎上去询问情况，医生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单枪直入公布了手术结果：家属别担心，手术成功。病人突发性脑溢血，好在抢救及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还需要再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费用清缴之后，家属就可以回去准备衣物洗漱用品。

于橙回到家，家里桌子上一片狼藉，地上还歪七扭八躺了几个空酒瓶，家里奶奶放钱和存折的老箱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遭了贼。

不用想于橙也知道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