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暗恋

整个十月于橙都是学校和医院两边跑，疲惫和缺觉让他一下子憔悴了不少，老太太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孙子心疼的直掉眼泪，医院开销大，老太太心疼孙子也心疼钱非要出院，于橙好说歹说劝不动她，就去缴费处办了出院手续收拾东西带他奶回了家，出院前医生说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要熬夜做手工活，尤其是像他奶血压这么高的。就算医生不叮嘱这些，裁缝铺的活于橙也没打算让他奶再做，钱没有他以后可以赚。

家里存折上的八万块钱给他奶做手术花得差不多了，于橙最近都在找他能做的兼职，他准备腾出一间房出租，俞鸿飞好几年都不住家里了，他平时都是住他老情人曾丽文家，于橙一直觉得于和曾丽文就是别人口中的破锅配烂盖，天生一对。他房间平时都是堆放杂物的，于橙放了学打扫了几个晚上总算打扫干净，他还打印了张出租广告一张大门上，一张贴胡同口的电线杆上。大概贴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有个来这里采风的画家租下房子，那个年轻男人很爽快，一千一个月的租金那人连价都没讲。

学校门口的奶茶甜品铺在冬季的到来后生意逐渐热闹，老板应该会招兼职吧?于橙想。他在奶茶店门口犹豫了一会，想到奶奶的情况和自己要赞钱报音乐培训班的计划，于橙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推门走进店里。奶茶店老板是个有一头波浪卷发的漂亮女生，她说自己叫叫藤静，于橙去进店里之前是没报太大希望的，因为他的年龄不够，老板要是聘用他会承担一定风险，他在桌前说出自己的应聘意向，没想到藤静思考了两分钟就同意了。藤静笑得明媚又温柔：“姐姐看你长得乖，这大眼睛清澈的像一池春水，就跟漫画里画得一样，放在店里给小姑娘们养养眼多好。”

于橙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脸蛋唰然一红，藤静被他这小脸红扑扑得样子逗乐，咯咯笑个不停。店员伊可让她手下留情放弟弟一条生路，再逗就给人吓跑了。藤静这才意犹未尽的让于橙回家，临走还给于橙拿了一个小蛋糕，于橙原本推脱不可肯拿，藤静直接拉过他的手放在他手心里交代：“乖，姐姐叫你拿你就拿着，不拿姐姐要生气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于橙的脚步也跟着心情不自觉的轻盈了起来，房子租了出去，兼职也找到合适的了。这一个多月的阴霾多舛的日子随着好转的境遇渐渐明朗起来。

江城的十一月初清晨，气温已经低到要穿厚厚的外套，于橙把奶奶早晨煎得胡萝卜土豆什锦鸡蛋饼装袋揣了一份在书包里，还拿干净的透明袋还装了两个茶叶蛋，他到班级的时候班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同学在晨读。然后从班级后门进去，偷偷把蛋饼和茶叶蛋放在一个暖手宝里塞进最后排角落的桌屉里。他没见过江屿眠吃早餐的时候但他见过江屿眠捂着肚子胃疼的表情，看着应该疼的挺难受的，于橙想。

“不知道江眠屿看到蛋饼是会吃掉还是瞧一眼就直接扔掉呢。”于是整个早读课于橙都在神游天外。

其实于橙两种结果都没猜对，蛋饼江眠屿没吃也没扔而是被他拿回紫金公寓喂猫了。小猫是他妈姜栩宁抱过来的，她总说江屿眠性子沉闷孤僻，太需要一个可爱的小生物陪伴着他。这个四脚行走的喵喵生物江屿眠还没取名，他没耐心养，而且也没经验，他让姜栩宁怎么弄来的怎么弄走，姜栩宁装没听见，后来还让人送来了，猫窝、猫笼和猫粮。猫是布偶，好养，寿命长，小猫的颜值十分高，晶莹透澈的蓝眼睛，毛发丝滑，气质高贵。姜栩宁临走时撂下话，如果猫养没了就要跟他断绝亲子关系。

于橙万万没想到自己送人吃的早餐最后进了一只猫的肚子。有几次于橙送早餐给江屿眠的时候给胡松看见，胡松相当吃醋：“同桌，我都没吃到过你的爱心早饭，你居然送给江屿眠那个冷漠无情的家伙！”也没见你和和江冰块儿说过几句话，关系啥时候好天天带早饭的地步?”

“就…………就顺道带的，他给我钱让我给他带，我也很为难。”但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嘛。于橙不是很熟练的扯了个谎。

那啥时候我不方便买早饭，你也要给我带！我才是你的好同桌耶，胡松酸酸地道。也是神奇，江屿眠经常上课睡觉，有时候还请假怎么还期中考试考年纪第一的?

“不知道，说不定家里请的有补课老师吧！”上周于橙看见布告栏里的期中考试结果，也是被狠狠震惊到了，江屿眠不仅年纪第一，还甩年纪第二五六分，除了语文和政治其他几科都是满分，成绩优异得可怕。顿时，于橙对他的滤镜又加了厚厚一层。对比江屿眠，于橙反观自己文科斐然，理科灾难，真真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反正偏科挺严重，还属于那种救都救不活的那种。

租房的年轻大哥哥叫绒棠，长相十分清俊，南方人温润如玉的气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话不多，但很好相处。平时于橙去学校，他奶做什么不方便的时候都是绒棠在帮忙，弄的于橙挺不好意思，老觉得太麻烦人家。所以平时做什么好吃的都会给绒棠送一份，他画画忙，经常灵感来了在房间一画一天，于橙通常都是让奶奶尽量不要去打扰他。

晚饭于橙煮了一锅小米南瓜粥，清炒了个丝瓜，一盘葱油大虾，最后烧了个小炒肉。没敢放太辣，绒棠和他奶都不太能吃辣。傍晚，绒棠出去写生回来时于橙正好把饭菜摆上桌。

绒棠哥，你回来了。正好可以吃饭，你把画具放好就过来吃饭。于橙喊完绒棠进屋里把奶奶扶出来。他们晚饭的主食是馒头，于橙怕绒棠吃不惯馒头，单为他煮了一份米饭。

绒棠哥，你今天去哪里写生了呀？找到灵感了吗?于橙一向是个好奇宝宝，在饭桌了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

唔——鸳鸯草场！在你们这边挺有名的。你应该去过吧？绒棠咽下嘴里的一口粥后回道。

嗯嗯，去过，去过。秋天可美了，在夕阳晚霞下像副油画一样。于橙回想起来那如画场景仿佛仍然沉浸其中。

“”巧了，今天画的就是油画。就差收尾了，等画完拿给你看。”绒棠笑说。这幅作品完成，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老太太刚刚就吃完回屋看电视了，桌上就剩下于橙和绒棠在月下闲聊。

于橙看时间不早了就提议：棠哥，你吃完就回去休息吧，画画也累一天，剩下的我来收拾。

“那怎么行，一起收拾吧。”于橙收拾桌子打扫卫生，绒棠就帮着于橙在水池边洗碗。

路边的复羽叶栾树在北风的席卷下狂掉叶子，环卫工人前脚打扫完后面不一会就又落了一层枯叶。于橙握着口袋里热腾腾的牛奶和鸡蛋看着校门口路边摆满了包装精美的苹果才想起来，好像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应该会有很多女生给江屿眠送礼物和平安果吧？说不定还有写情书的，现在已经没有女生敢江屿眠的面跟他告白了，因为肯定被他当面无情拒绝。但暗恋他给他写情书的大有人在。前几天放学的时候于橙走的晚还撞见过别的班级女生给江屿眠递情书的场面，于橙称之为“无形的腥风血雨”。

他今天依旧到校很早，住宿舍的同学基本都在早自习的状态里了，他照旧把口袋里的牛奶鸡蛋和包子塞进最后排角落桌屉，不是他做事情隐蔽而是大家都忙着学习，谁也没空关注同学之间谁给谁带早餐这种微小不足为道的事。于橙刚开始给江屿眠送早餐也没想那么多，于橙没见过江屿眠在班级里吃过自己送的早餐，但也没见他丢。

于橙猜测：或者这江屿眠朵冰山雪莲不愿意在班级里吃东西，怕影响自己的高冷形象，所以他把我送的爱心早餐带回家吃了！嗯，十有八九是这样，奶奶做的早餐味道不是盖的，营养又美味，谁吃谁胖乎！

事实证明于橙的猜测一点没错，江屿眠家的布偶猫短短两月被于橙的早餐养的白白胖胖。有时候不高兴了猫粮都不吃，就等着中午铲屎的带回来的美味早饭。姜栩宁心血来潮去紫金公寓来看小猫有没有凉凉，布偶圆圆的身子像球一样团在她脚边抓着她的裤脚撒娇时，姜栩宁十分惊讶不已，接着怀疑道：江屿眠，你老实说是不是把我送的猫猫养死了，然后怕我找你算账弄来这么一个球状物体冒充?

听到他妈这话，江屿眠正在搅咖啡的动作一顿，甩出了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俩字——无聊——

真不是养死了？又抱来一只?姜栩宁，再次怀疑出声。真不是她凭空捏造，她儿子他了解，给他一只活物，他顶多不给饿死，现在不但没饿死，还养的这么胖乎可爱让她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相信眼前的事实是真的。

江屿眠把泡好的咖啡放到姜栩宁面前，然后去研究室研究姜栩宁带来的香料去了。等他忙完手上的事从房间出来姜栩宁已经走了，餐桌上的保温盒里还有栩栩散发的香味的晚餐。

桌上还有一张纸条，江屿眠拿起来看：儿子，季医生开的药按时吃，一定要保持心情舒畅哦，希望猫猫能给你带来一点温暖的陪伴，好好养它，爱你mua——江屿眠看完把便签放进收纳盒里。

平安夜那天藤静的奶茶店爆满，暖橘色光线里，一桌隔着一桌都是约会的小情侣，桌子上五彩纷呈的圣诞果和礼物直看得于橙眼花缭绕。他和伊可加上藤静三个人整个晚上脚不粘地的忙活。店铺打烊三个人姿态各异的累瘫在桌子和靠椅里。

想想明天还要起早去南山寺烧香，于橙一口老血差点当即吐出来。南山弱柏倒垂如线蔓，檐头不见有枝柯。去过的人都说很灵，所以于橙一直想去拜拜。

第二天于橙在闹钟的千呼万唤下，挣扎着起床，他揉了揉睡翘的头发打了个哈欠嘴里还嘟囔了句：造孽，我太难了。困难的从床上爬起。他正在院子的水池边洗漱，绒棠从外面晨跑回来，笑眯眯的跟于橙打招呼：“早阿，小橙子。”

于橙嘴里有牙膏沫，含糊不清的吐了一个“早。”绒棠听出这个早里的怨气颇深。

哎呀小橙子，今天周六，你的兼职不是下午吗，不睡懒觉啊？这天气冷嗖嗖的多适合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于橙想：这哥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可太想赖被窝了。

去南山寺烧香得起早，很灵的，你去吗？于橙扭脸问身后的闲人。

烧香啊，行，反正也没事陪你一起溜达溜达。

南山寺果然名不虚传，山上的景色十分雅致，寺内有很有于橙小学学的那句：“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意味。寺里来拜佛的人多，却不嘈杂，旺盛的香火寺庙就该是这个样子，影堂香火长相续，应得人来礼拜多。

于橙和绒棠都买了线香，先进去跪拜的是于橙，绒棠在门口等待。双手合十，于橙在烟雾缭绕的神像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他给奶奶和那个人求了一生平安，主持送给了他一个平安符。

回去路上于橙问绒棠求了什么，绒棠笑得神秘莫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