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说谎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冯学顺拿过一边小厮手中的毛巾，将额头上的汗擦掉，“他江锦惹了你便是惹了我，在这么大的一个皇宫，我就不信我堂堂御前侍卫斗不过一个锦衣卫了，你看好了，过两天我就给你报仇。”

云生海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江锦本来是他的死对头，怎么他冯学顺还要半途插上一脚，一把将他的毛巾抢过来，“别，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冯学顺一愣，反应过来后，毛巾早就被扔到一边，于是气急败坏地骂道：“我说云生海，我们还是不是好哥们好兄弟了，我看你有难，两肋插刀了，你看我擦汗，直接把毛巾给我扔了，你什么意思啊？”

“怎么，这就不高兴了？那我正和江锦斗到最关键的时候，你中途加入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云生海怕了他了，还要我兄弟来搭救我不成？”

听到冯学顺骂他，云生海倒也不气，只不过冷着一张脸塞了他两句，冯学顺这个时候回过味儿来了。

得嘞，这位爷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冯学顺也懒得和他争，顺着他说了几句好话：“害，我这不是想替你出口气吗？谁知道你还想这么正人君子地和他公平对决啊，行了，别生气了，都是兄弟，这次算我不对，城东千禧阁那件勾亭点翠纹金绿松石耳坠我给你买了，就当是我孝敬长乐殿下的。”

云生海这才轻轻哼了一声，当做这件事揭过，“这次就算了，那个耳坠我早就买回去给娘了，你换一个。”

两人整说着，却听到马所外面有动静。

一个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是一个炮仗一样从外面窜进来，云生海和冯学顺都是一惊，下意识地以为是有刺客来了。

于是纷纷上前，将少年擒拿住。

就在云生海感慨这是哪里派来的刺客，怎么看起来像是一点功夫都不会的模样，就听到一道阴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谢云大人和冯大人的慷慨相助，给咱家省了不少麻烦。”

一身大红的蟒袍，手拿一道浮沉，云生海和冯学顺自然认识这是皇上面前的近侍赵公公，可还没等二人打声招呼，被云生海抓在手上的少年先开口说了话。

一开口就是毫不掩饰的怒意：“你个老阉贼，敢欺负到你爷爷头上，你把我放开，我今日定不会跟你回去！”

赵京华只是往后使了一个眼色，站在身后的锦瑟立刻站出来，将一块布塞在这少年嘴里。

云生海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看了这少年两眼，在这皇宫之中竟然还有人敢指着赵京华的鼻子骂的，这还真是头一份。

就连自己，在赵京华面前也是客客气气，一时间，连云生海都有些好奇这个少年到底是谁了。

“赵公公，这位是——”

赵京华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见少年被抓住，倒也不卖关子：“这位是谢太傅的小儿子，冯大人应该熟悉。”

站在旁边的冯学顺笑容一僵，一瞬间想起来当初自己爹压着自己去听谢太傅的教学，自己不听话，被狠狠打了三大板子的手心，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哪个威严的白头发老人的形象。

“哈哈，确实很熟悉，之前还曾经在太傅家中学习过。”

“既然冯大人熟悉，那就不打扰二位大人说话了，奴才也有事情要处理，谢太傅还等着咱家呢。”

赵京华一甩拂尘，向二人行了一礼从他们身旁走过。

云生海狐疑地看向冯学顺，“你还在谢太傅家中学习过？”他左右上下打量了冯学顺一眼，不禁啧啧两声，“你还能是学习四书五经的料子？”

冯学顺被他上下打量的浑身都要长疙瘩，赶紧解释道：“没有的事情，还不是我爹，他自己是个武将，非觉得我们家太粗鲁了，全是武将，硬是要把我培养成谦谦君子，所以带着我三顾茅庐才顺利入学，没想到我才入学一天就被退学了，别说了，我宁愿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不经意间揭了朋友短的云生海也有些不好意思再提起这件事，于是索性换了一个话题：“对了，这几天你在宫中巡逻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江锦，这几天他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没有，说起来他确实消失很久了，我记得锦衣卫无缘无故消失一个月以上的话，就会被剔除身份吧，还会被所有锦衣卫通缉。”

冯学顺不在意地说道，可没想到云生海反应极大，他嗖地一下站起来，吓了冯学顺一跳，“不行，他要是被通缉了，还怎么跟我公平地一决胜负，我要找到他。”

冯学顺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刚刚还坐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同仇敌忾的好友，因为自己要帮他坑他的对手和自己翻脸之后，又因为对手消失了着急地不见了踪影，他竟然稍稍对自己的定位产生了一些迷茫。

他到底是帮兄弟两肋插刀的好友，还是卡在好友和死对头中间的第三人呢？

算了，想不通了，冯学顺也不想想了，总归这种费脑子的事情他是从小就想不通的，还是自己开心了好。

——

江锦老老实实躺在蒲团上，在他面前是一座巨大的金身雕像，雕像是一个男人的模样，他衣着华贵，有一片片类似尾羽纹样的花纹刺在他的衣服上，但是顺着精致的衣物往上看，却是一张没有任何五官的脸庞，无端地，让人看起来有点毛骨悚然。

但是即使在这么诡异的场景下，江锦仍旧像是一条死鱼一样瘫在蒲团上，没有半分想动的欲望，当他眼睛的余光看到门口的那抹白色的时候，心里一个激灵，立刻从蒲团上爬了起来，坐直了身子。

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最终念念有词：“敬告天地，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万物生灵，……”

季羡仍旧是一张无常面具，一身简单的白衣，却让他穿出了仙风道骨的感觉：“既然心中不诚又何必跪在这里。”

跪在神像之前是江锦主动要求的，毕竟以他的经验来看，有没有错另外说，先要把态度放在这里。

可没想到，就在他偷奸耍滑的一瞬间被季羡发现了，这无异于上班摸鱼被老板看到，真的是社死现场了。

但是江锦脸皮够厚，于是就当刚刚地一切没有存在，讨好求饶道：“师父你就让我出去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季羡走到江锦面前：“出去？去继续当你的锦衣卫吗？阿锦，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说谎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