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苏醒
步妖尘双目紧闭,大滴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滑下,“来吧,步妖尘,将你的一切奉献于我。”
奉献于你?你是谁?
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他的脖颈,灵力压制着他,让他无法抬眼亦不能言语。
“步妖尘!”
步妖尘犹如一丝紧绷的琴弦,随时会崩断,就在最后一丝弦即将被斩断时,传来一句熟悉的呼声不由分说的将他拖出深渊。
步妖尘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睁眼见到的是湛蓝的天空。
紧接着一个滴着口水的大舌头就迎着他的面颊紧随而来,他一个侧身躲过“重昀,你是不是没刷牙”,谁重生是被熏醒啊。与其说是重生倒不如说他没死,更确切的是没死透。
步妖尘深呼着几口气,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了一番,无伤,莫非方才是梦魇?
重昀是他的灵兽,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嗜梦兽,脖子上挂着两个银铃,一步三响,从前步妖尘嫌它吵,奈何它又十分喜爱这对银铃,无奈平日只能将它关在自己的意识神境里,只是他未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一同被困在里面整日受其烦扰。
意识神境里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他摊开手,摩挲着掌心类似年轮的岁印,竟已过百年。
暖阳透过指缝稀疏的打在他的面颊,这一刻他终于确定眼下自己在现世。
不等他暂缓,转头便看到了充斥着死气的不死树,与周围属于初春绿意盎然的生机格格不入,冲刺着他的眼眸。
不死树乃上古神树,又名长生树,现如今却不明原由的枯死了,要死不死的还是赶在他重生醒来的时候,这要是被人撞见怕是要给他这个大魔头添一个新罪名,究竟是谁啊,让他死了都不能安生。
环顾四周,并四下无人,步妖尘放下戒备,想来确是巧合。
死气为亡主之息,三百年前魔头亡主早已被仙妖两族联合剿灭,死气也随魔头一同陨世,现如今却出现了新的死气,他起身沿着边缘仔细打量了一番,树体透着仅残存的一丝银光,已然回天乏术“得,没救了。”
不死树左依石月神山,右搭禹河,位于妖城花都与南域玄都交界之地,能在如此显眼的地界打造出空间抽离结界不被发现,这三界之内除了魔头亡主恐怕还真找不到第二个灵力如此强大之人。
三百年前分明是他率领仙妖两族亲手剿灭了亡主,现在种种迹象都在告诉他,亡主没有死,或许还救了他?如若事实真如他所想,背后的阴谋恐是他无法预及的。
奈何如今,他这个曾经的仙尊早就在一百年前就沦为了魔头,也不知是不是元灵休养出了岔子,他现在只剩三成灵力不说,灵力也不稳七日之内他动用灵力必会伤及元灵,凭现在的他想要弄清楚一切简直如蝼蚁撼树。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回他的红雨剑,红雨剑是他的分灵所化,能调息他的元灵,助他恢复灵力。
咕~腹部传来的响声告诉他,他错了现下最要紧的是觅食。果然灵力不稳的仙人也会同凡人一样饿“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步妖尘随手了顺重昀身上的绒毛“重昀,你想去哪?”重昀舔了舔爪子并不理会他,没听懂?步妖尘是这么想的,“既然你不答,那我们便去南域玄都吧。”
能感应到他的红雨剑在南域玄都,但现下却无法感应出更精准的方位,等他灵力再稳定些便能感应出确切的方位,天无绝人之路,到了南域再从长计议。
此时正值初春,南域的早春往往伴随着雨季,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土腥味。
步妖尘一袭竹月衫,墨色青丝如瀑随意散着,从前他向来衣不沾尘,灵力驱雨,如今却已今非昔比,来时的路上又零碎的下起了微雨,纵然他撑了伞却还是被雨沾湿了衣摆。
每逢初春,南域以内都以泼花节祈愿开年风调雨顺,诸事顺遂。
一路风尘仆仆,他入玄都城时正逢泼花节当晚,晚间会有花市。来时本想易容,可转念一想已过百年,见过他的凡人要么已过古稀要么都已入土,但为了规避仙友,他还是选择带了个银面具遮住了半边脸。
他在一个名为缘来小店的檐下驻足,牌匾比往年修的更为大气,在他还是玄都神君时,每逢下山游历除魔回仙门,常常化身凡人在这里吃茶听曲。
步妖尘拍了拍衣摆上的雨水,一眼便瞧到了楼上东边的角落,是他往年依窗听曲的位置,步妖尘快步走上楼,楼下的角度看不到窗边已有人落座。拼个桌,那人应该不会在意吧“这位......”道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瞧真切了对面端坐的人。
此人左耳戴着的手刀耳坠他再熟悉不过,手刀耳坠是木迟雨的法器,可随主人心意变幻形态。竟是木迟雨,他惊的眸子微微睁大,真是冤家路窄。
镇定!镇定!自己戴了面具应该不会露馅。
木迟雨一袭松绿锦绣,浅蓝色的眸子里透着一股骇人的戾气,闻声正抬眼望着他,步妖尘心觉他下一秒就要说出滚字,岂料站在一旁的侍从先开口“公子若是想拼桌就不必开口了,我家主人向来不喜生人。”
步妖尘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绝好的台阶,他故意压低了声线拱手用衣袖遮住半边脸,强装镇定道“是在下唐突了。”颔首就走,直到他消失在人群,身后的木迟雨都只字未吐。
一旁侍从对另一个侍从挤了挤眼,用传音术问“你疯了,我看主人这神色分明是乐意的,你怎可擅自开口?”“从哪里看出主人乐意的?”另一个侍从不解得回答。
木迟雨不语端起茶抿了一口,这等传音术自然是是瞒不过他的,只给了一个眼神二人便即刻闭嘴。
夜色渐浓,新雨过后,步妖尘步行在玄都大街,从客栈出来后他去吃了玄都花糕,灵力暂稳了许多,但还是不能动用灵力。
啪---伴随一声拍案声,茶摊里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着四大宗门的故事,步妖尘来了兴趣点了盏茶坐在角落。「上回说到一百年前,玄都神君步妖尘私习禁术堕魔,被反噬时在最后恢复了一丝心智,他的师弟戚觉城这才幸免于难,戚觉城以一人之力在短短五十年内重振少庸仙宗,使得少庸宗门重新位于四大宗门之首。随之其后的则是东域茗塔宗、北域蕴宿宗、和最弱的西域玄暗宗......」
步妖尘含了口茶,一百年未见戚觉城,他这个师弟自小好胜,从前天天喊着要做宗门首座要惩恶扬善,如今他已为宗主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反观他,是宗门的罪人。
步妖尘垂眸听了半晌,心中逐渐发酸,左右不过是对宗门事迹的夸大描写,这些消息对他来说毫无用处,无趣的让他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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