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好想你啊

1

夏季的早晨不同于中午的炙烤，可却有一种雨前的闷热感。

季清羽依偎在关杳怀中看着多媒体正上方挂着那醒目的红条，上面写着：高考倒计时10，同学们加油！

那中间可以翻动的数字已经被尽职尽责的班长翻去一页，还剩下九天。

可能是因为时间不多的原因，那“09”是用黄色字体所描边，中间是黑色的，看上去要比刚才醒目许多。

季清羽想是想到了什么，她从关杳的怀中直起身，一脸严肃地问：“阿杳，你将来想从事什么职业？”

关杳很明显是被问到了，她想了一会儿，捏了捏季清羽的耳朵，然后回答道：“法医吧……”

“法医？！”季清羽明显是被引起了话题，“法医好啊，就像林厌一样，超飒的！”

“林厌？”关杳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有被季清羽灌输过“林厌”这个角色，才放下心松了一口气：不是新情敌。

她笑着揉了一把季清羽的头发，然后调侃道：“有写作素材了？”

季清羽兴奋地点了点头，回道：“对啊，又可以开新书了，这次我想要写我们的同人文！”

关杳略微吃惊道：“怎么……突然间想写了？”

季清羽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就觉得我们的甜蜜值得永存，我希望等我们老了之后，再翻出来以前的一些事，也算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

关杳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大作家准备什么时候写？”

“回家！回家就写！”

2

当季清羽跨进家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家里是着着灯的。

“回来了？”季清羽推开门时季母正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就算是母女间的开场。

“嗯。”季清羽规规矩矩地换了鞋，将书包老老实实地背好准备上楼。

“等一下。”季母打断了季清羽的步伐，她站起身拿起了堆压在一些文档中的文件夹，示意：“自己打开看看吧。”

季清羽自然知道那里面是一些什么，手停在了半空中没有去接，只是垂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季母自然不会就此作罢，她看了一眼季清羽，冷笑道：“季清羽，我记得在你小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你是家中唯一的孩子，我和你爸爸也不打算再要，我们将你当作继承人培养，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但我也和你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纯粹的友情，尤其是你这个时候的爱情。我不懂你们现在年轻人口中的‘原耽’‘百合’，但是……你是这偌大家产的唯一继承人，你必须给我老实安分一点儿不要想着追求什么潮流弄一些‘百合’，我和你爸爸不会同意。”她说完冷哼一声：“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你最好祈祷这不影响高考，不然你和这个女生的事我就会如实告诉你爸爸。”这是一句来自母亲的劝告也是一句极深的威胁。

季清羽吸了吸鼻子，抬头对着一向敬爱的母亲大吼：“你们为什么非要如此封建？！现在是现代不是那些古代，它不需要那些繁琐的规矩和门当户对！是，我承认同性恋的确是你们的限度，是病，没关系啊，病就病，我甘之如饴。”她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发泄：“我从小到大就是你们眼中最满意的乖乖女，你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别人家的孩子在玩乐时我在学习，他们在休息时我也在学习，我也是人，我也知道累，我也想交朋友，但是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这样所以我就不做。可是……可是……唯独关杳不可以。我爱她，哪怕你们不同意也与我无关。妈，这是我第一次忤逆你，我不祈求你能够答应，只要你不插手就好了。当然，您也可以在我高考完之后以出国游玩的理由把我送到戒同所，我绝不反抗。”

“季清羽！”季母气得双手颤抖，她怒指季清羽：“事到如今你还有理了对吧！你不就是捏准了我的命脉吗？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把你送进去，你不要以为我多么愧对你。我这么多年和你爸爸忙里忙外的我是为了谁？！我整天脚不沾地的不就是为了给你铺路吗？！你当初说你想要写小说和我闹了许久，我答应了。但是现在呢？你给我说你喜欢女的，哦，天呐，同性恋多么恶心的一个词汇啊，它绝不能出现在你的身上，我一心想要培养一个完美的继承人，所以你和那个女生最好想都不要想，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家，学校我给你请完假了，等高考完你就给我去国外的那个疗养院里冷静冷静！”季母喘了一口气气扶着墙揉了揉眉心，然后招呼着保姆：“蓉姐，你去给我看好她，把她的手机一类通通上交，还有网线给我拔了，这些天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让她出去。”

“是。”

3

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此刻的关杳毫无睡意，她看着久久未得到回复的聊天界面，怔怔地出神。

按理说这个时间的季清羽已经睡了，发消息自然是不可能回复。可是，她总觉得有些很不安，像是将要失去什么似的。

她烦躁地将手机关机，算了，一切都往好处想吧，也许季清羽今夜睡得比较早呢！

这一夜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却殊不知那同一座城市的另一个地方，也有一个人和她一样睡得不安稳……

季清羽哭肿了双眼，季母果真说到做到，她的房间内所有网线都被截断，甚至连手表和投影仪都没有放过，现在她的房间除了高考用品外其他的都被收刮走，而门外正有人换着值班守着她。

窗户，房门均被锁死，楼下有季母在，楼上有家佣在，整个家里一丝烟火味都没有。

这不是一个家，这是一个华而不实的囚笼。

楼下的不是她的母亲，是一个只追求完美的魔头。

她好怕，可是她的阿杳又在哪里？

今天是她第一次忤逆母亲，但是她不后悔，因为关杳值得……

季清羽凭借着昏暗的灯光撕下一张纸，拿起那个超难用的钢笔写道：

我不后悔今天忤逆我最尊敬的母亲，现在是将来也是。

我听说过戒同所的可怕，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去还是会忍不住颤抖。

但是，我不后悔，因为关杳值得。

写着写着，她的泪水滚滚落下。

她胡乱抹了一下泪，继续写道：

初见她时，时初夏的正午，那日的骄阳竟有些温柔，她在和一群男生打篮球，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她额头上的汗水滑落到她的衣襟却落在了我的心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耀眼的人。

她特别特别温柔，待我特别特别好，甚至会为了我学着做饭，每天给我换着法样的带早餐，在晚自习后会故意多坐一站只为了送我回家。

她会因为我的一句喜欢付出好多好多，她真的太好了，以至于我一直沉溺在她的温柔乡中。

我亲爱的妈妈，我不后悔喜欢她，你可以让我放弃许多，但是唯独关杳不可以。

我将会和你斗争到底，直到你认可我们。

最后一笔，泪水落在了纸张中央，原本墨迹就深的墨水被泪水晕染开来，在纸上形成了一幅画。

那画像是知道了主人的伤感，晕染的格外凄伤。

清羽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整个人都崩溃了，她将纸团成一团，趴在床上放声痛哭。

房间有上好的隔音棉，无论她怎么样外面的人也听不见，所以她可以尽情发泄自己的悲伤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