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惊羽

1

这是我被送入戒同所的第十天，也是我第一次和关杳失联最长的一次，这里没有一丝光亮，整个房间都被阴影笼罩。

我并不怕黑，只是长时间的黑夜让我形成了对光明的渴望。

我此时应该庆幸，庆幸那个将我送来戒同所的母亲赐予了我如此一个身世，让那些表面斯文背地腐烂的医师并不敢拿我怎样。

除了上次的催眠以外，我并没有再受到任何强制治疗，连那些所谓的点击也没有。

这个房间是整个所内最好的房间，相当于酒店的VIP房，但是……它并不隔音，我甚至每时每刻都能够听见走廊里传来的尖叫和求饶声，还有那些丧心病狂的笑声……

我很害怕，害怕终有一日我的身份会护不住我，害怕我会忘记我的爱人。

终于……

他们再次忍不住了……

他们将我转移到了另一个VIP房内，在那里面，我结识了我日后的至交好友一一洛惊羽。

说来也巧，她告诉我她曾经也叫“清羽”，只不过后来因为常年的大病小灾，父母听信了江湖术士的谣言，给她改成了“静羽”，取义希望她一生平静，无波折。后，因她成年，觉得“静羽”终归是别扭，就改成了“惊羽”，一语惊人的意思。

我问她也是同性恋吗，她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冷笑了一声，就再也没有看我。

2

第十五天……

我拿着一直记号笔在墙上圈圈画画，这是我被困在这里的第十五天，真想知道关杳怎么样了，好想吃她做的拌面，虽然面条总会坨，虽然酱汁总会搅拌不匀，但……我还是好想吃，真后悔来之前没有吃个够。

“你在想什么？”洛惊羽直勾勾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审视个透彻。

我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她，闻到：“这里……有厨房吗？”

“厨房？”她轻啧一声，“你要做饭一一你会做饭吗？”

她这几天已经把我观察了个透彻，我们同样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自然不会下厨。

“我……”未等我开口她又问：“你想吃什么？”

“拌面！”我几乎同一秒回答出了心中所念。

她瞥了我一眼，从床上坐起身，在床头柜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我瞪大了眼睛，她浑然不在意我的目光，只是淡淡地说：“不吃算了。”

“吃！”我兴奋地将她拉下了床，满脸期待的看着她开锁。

“豁一一”我大口呼吸着外界的空气，感叹道：“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

她的房间连接着外界，我本以为这里将会是重兵把守，但显然一人没有。

她睨了我一眼，又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不要想了，这里是一个孤僻的私人岛屿，你逃不走。”

我失落地“哦”了声。

这天，我如愿吃上了拌面。

3

夜晚，我和惊羽在外面看星星，我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很是自来熟地问：“惊羽，你既然有外界的钥匙，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啊？”

她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极为嫌弃地推开了我的头，淡淡地说：“我自愿的。”

“什么？！”我竟不知这天下还有谁自愿来戒同所。

借着月光，我可以看见她的眼眶明显红了一圈，我正犹豫要不要道歉就听见她说：“我……要忘记一个人……一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人……”

我完全想不到像惊羽这种看起来无情无欲喜欢的人会有多么优秀。

惊羽趁我入神的这会儿功夫打开了一罐啤酒，她随便喝了一口，许是酒精上了头，她再也没有了顾忌。

“我和那个人是网恋……那个时候的我学习一直是班末，通过和她的聊天，我得知了她学习很好。可能是因为家中对我的放纵，三个哥哥对我的疼之入骨，让我觉得学习不好没有什么关系一一我自小家中处处顺着我，我喜欢什么，家里人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为我寻来，我若不喜，那个东西就不会再出现。我本以为我可以这样无忧无虑一辈子，我本以为她也喜欢我的，可是……为什么啊？”

她的酒量并不好，我明显能够听出她话语中的伤感，我突然间生出了一抹同情。

惊羽看了我一眼，她拆下了自己手上的纱布，伸手给我看，“呐，这些都是我爱她的证明……”

我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那是一部分的烫伤和划伤还有一道很明显的刀伤在她的手腕上……

她深吸一口气：“……有一次我和她说‘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那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她答应了。在遇见她之前，我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遇见她之后，我真的变得好卑微，每周我回到家总会第一时间和她发消息，那时候她初三，我初二，在没有升学前，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在升学后，我们开始变得忙碌，我知道她很忙，她要考学，我理解她，于是我就彻夜不眠地等，等着她回我消息，我经常会翻看聊天记录，可我总能够察觉她不喜欢我，我也知道十五六岁的初中生是最单纯的年纪，他们不懂得爱……可，可我就是喜欢她，以至于她成了我的心病……我看过医生，做过心理治疗，做过MECT，可都不管用，这是我第三次来到这里，都是我自愿的……我就是想要忘记她，可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我试着抱住了惊羽，虽然相处不久，但我可以看出她是个好人。

她并没有推开我，只是趴在我怀里哭泣。

许久，她像是哭累了一般，就那么趴在我肩膀上一动不动。

我很同情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孩究竟是有多么喜欢那个人才能在这些年中对此念念不忘，但我又很好奇，那个人又有多么优秀才能让惊羽变成这副模样？

这夜，我们在外面坐了一晚……

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