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是个疯子

偌大的宫殿里空旷得厉害，只有一张王座孤零零的放在宫殿的深处。

外面阳光刺眼，却几乎照不进这座宫殿中，只有顶穹上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为宫殿提供光亮，也衬的宫殿阴森可怕起来。

此刻，宫殿里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王座上，一个黑衣男子半靠半躺着，一手撑头，一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认真思考着。

过了一会儿，有侍卫从宫殿外进来，走到大殿中央的夜明珠下，停下了脚步，半跪。

“禀王上，修大人回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温柘倏然间睁开了眼睛，狠厉的目光射向那人，强行压下眼里的那丝暴虐之气。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膝盖，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叫他进来。”

“是。”侍卫低头回应，刚刚起身，就听到身后的人再次开口：“不用了，直接交给暗影，好好审一审。”

侍卫僵住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顶着巨大的压力抬头看向王座上的人，颤抖着的嗓音发出疑问：“王上，您是说让暗影审修齐大人？”

暗影是修大人一手建立起来的，让下属审首领，这……

“怎么，你是对本王的决定有疑问？”

他只是多嘴问了一句，没想到就把人惹生气了，给平静如水的声音之下是带着怒气的警告：“让暗影的人好好问问他，为何如此胆大忤逆！”

侍卫后背起了一身冷汗，虽然王上并未看他一眼，他却感觉周身有如利剑一般，头皮发麻。

这般平静到毫无波澜的话语，让他不禁想到上一次亲身经历的，王上也是这样的语气，不久之后灭了暗域中一半的中等家族。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的身体紧绷起来，僵硬着身子应了一声，急速退出大殿。

离门口不远的时候，他就看到门口笔直站着，如松树般挺拔的人儿。

想到王上的命令，他甚至不敢抬头看那人一眼，眼神不断闪躲，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这一点点变化立马引起了修齐的注意。

他微微蹙眉，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侍卫不对劲儿后，默默跪下。

见他这个样子，侍卫心里咯噔一跳，整个脑子都懵了。

待他走近，出了宫殿的大门，修齐这才开口问道：“主人是否降罪？”

侍卫欲言又止地磨蹭了一会儿后，闭上眼睛，狠下心，一口气将温柘的话一字不差地说出口。

修齐身躯一震，眼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但他也仅限于此，他甚至连膝盖都未曾挪动一下，稍作思考后，俯身拜下：“主人，从奴隶跪下认主，得您赐名开始，便交付了一切，从未想过背叛，也从不敢违逆，请主人相信。”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温柘的耳中，最后，还有一句旁人听不到的：“奴隶永远是奴隶。”

温柘听着，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有最后一句，让他停了手指上的动作。

没有任何回应，修齐心里一痛，他默默站起来，慢慢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洁白的云朵恰好遮住了阳光，也给他的心笼上一层阴影。

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卑微过了，可还是换不来那人的一点怜悯。

奴隶永远都是奴隶，这是他认主后听到的第一句话，禁锢的不止是他的身，还有他的心。

如果没有那个契约，他是不是……

没有那个契约，他早就死了，又何谈别的呢？

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他心念一动，身影消失在了高台之上。

三天后的暗影地牢

“参见王上。”

“说什么了？”

温柘刚踏入地牢的大门，就看到暗一半跪在了脚边。

“受了三十六道大刑，一字未吐。”

暗一的声音是颤抖的，他现在一闭眼，就是统领受刑时的样子，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他不知道自己要审什么，只感觉到统领的坚持，似乎是在证明什么。

温柘毫不意外，他的人，他最清楚了，只是不屑一笑。

暗影折磨人的法子很多，更有八十一道大刑用来审讯犯人，没有人能捱过这些刑罚，修齐能在三十六道大刑之下一言不发，已经是个奇迹了。

温柘来到审讯室的时候，负责审讯的暗影的人已经退下了，只留下修齐一个人。

“你们倒是胆大，就不怕他挣脱束缚跑了？”

“统领自封丹田，并且入了锁魂钉。”

温柘脚步一顿，似乎是没想到修齐会这么乖，他看了眼身后的暗一，略作思考道：“你也退下吧。”

暗一领命退下，血腥味十足的审讯室里只剩下被绑在刑架之上的修齐和进来的温柘。

“看样子还死不了。”温柘看了一眼修齐血肉模糊的身体，眼里毫无波澜。

“修齐的命是您的。”

刑架上的人语气虚弱。

其实这两句对话实在没有必要。

温柘与修齐共享生命，修齐若是死了，温柘不死也要重伤的。

只是为了下面的话而随口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罢了。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温柘负手而立，一身白衣与这审讯室格格不入。

似乎是有了这短暂的休息，修齐恢复了些力气，便抬起头，与温柘的目光直接对上，在对方毫无情感波动的眸子里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他缓缓道：“因为修齐不敬主子。”

温柘嗤笑道：“看来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那就说说吧。”

修齐缓慢地摇了摇头，自嘲一笑道：“无话可说。”

“若我非要你说呢？”温柘突然闪现到修齐的面前，用一手掐住满脸血迹的奴隶的下巴，另外的手指尖出现一道灵力，一字一顿道：“说、不、说！”

修齐被迫与他对视，看着眼前一如既往淡漠的眼睛，他颤了颤，最终还是如了温柘的意，说出了那三个字：“我爱您。”

温柘满意地点点头，手上却是更加用力，几乎要捏碎了修齐的下巴，在对方将要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强行令人睁开眼睛，声音嘶哑地说：“我是个疯子！”

修齐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