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失去信任

“本王平时待你是不是不够严厉，以至于你能做出来这种事情！”温柘的眼眸平静无波，说话的语气也毫无波澜。

他似乎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温容直接被吓得脸上失去了血色。

“师父……”

他刚起了个头，温柘的声音蕴含怒气的声音继续传来：“你可以做出撕毁圣旨这样的事情，只能说你对陛下并没有心存敬重，抛除君臣之义，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可知你的做法，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是太生气了，您是他的兄弟，他怎么可以那么对您？”温容委屈巴巴地说：“我忍受不了。”

“他怎么对本王了？”温柘冷声质问，带着失望的眼神看向温容，说道：“说到底，那是本王与陛下之间的事情，既不是因你而起，也不是涉及到你，你说说，到底与你何干？”

“我……”

温容一时语顿，支吾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不由得放弃了反驳。

但他并不甘心，于是顶撞般提起了另外的话题。

“您说的没错，可我是您的侄儿，也是您亲口承认的徒弟，师父的事，我怎么可能不闻不问，见您受欺负，又怎么能忍！”

他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却不打算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道：“您知道吗，见到修齐对您动手的时候，我对他起了杀心，差点就忍不住冲上去弄死他！”

“温容！”

温柘大怒，喊了一声，他指着温容，道出一句话：“你是太子，不是普通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将温容所有的怨和委屈全部击散，一点不剩。

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附身对着温柘磕了个头，缓缓道：“容儿知错了，稍后就回宫向父皇请罪。”

他还能说什么呢？

从他被送到王府拜师开始，师父就一直在教导他尊卑礼仪。

太子的身份，于别人来说光芒万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谁又能体会到其中的苦涩呢？

权力与地位带来的，是更多的束缚。

“你已经大了，不能再向孩子一样任性。”

温柘的语气缓和下来，显然温容的话取悦了他。

“派人查查这件事有没有被人透露出去，若是有旁人知晓了，你安排两个大臣，明日早朝之时主动提起此事，弹劾一番，决不能叫外人得了机会，懂了吗？”

“是，容儿明白了。”温容的情绪很明显得低落下来，语气也平静下去。

温容挺听着，突然有种心如止水的感觉。

“温容，你该明白我对你的期待。”温柘突然改了态度，语重心长道：“自古以来，皇室之中从来不缺兄弟反目，争权夺利的戏码，我与陛下之间不过是少了些信任，他对我不满，倒也不至于要我的命，你莫要被人蒙蔽了眼睛，父子之间若是生了嫌隙，修复便难如登天，我不希望你和陛下走到那一步。”

他换了自称，便不再是辰王或者师父的身份，他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同温容说话。

发自肺腑的话语，是他作为长辈给晚辈的教导。

“你还小，未经世事，不懂皇族之中的亲情有多么凉薄，而能够互相信任的父子更是少见。”

他失去了太多的记忆，但这些话就这么自然的被他说了出来，不需要思考，像是藏在心底多年，一直没机会说出口似的。

温容第一次感知到师父隐藏在深处的情感，那种求而不得的遗憾和一点点满足的欣慰，通过这几句话，清清楚楚传了出来。

于是，本来不在意的教导被他记在了心里，紧接着便有了对人生的思考。

“师父的教导，容儿记住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他做了保证，一脸坚定，严肃的像是许下了誓言。

温柘满意地勾起嘴角，眼里露出欣慰之色。

送走温容，他才有时间思考修齐和他的言行。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修齐很奇怪，对某些事情很执着，尤其是这次醒来后，他一想到修齐，就会有种这人变了的莫名感。

也许，因为他的失忆，修齐也跟着变了？

他不确定，但修齐的行为令他很恼火，这是确定的不能再确定的事情。

“修齐呢？”温柘对着外面喊了声：“叫他进来！”

修齐早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有温容做例子，他确信主子不会对他动手，所以心里也没什么担心。

“主子。”

修齐如同往常一样，单膝跪地，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微低头，标准的暗卫行礼方式。

这一次，温柘并没有叫起。

他坐在床边，半倚着床角，眼睛紧闭，从他蹙起的眉头中可以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必然是有烦闷的。

他没有出声，修齐自然而然的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一丝动弹之意。

大概过了半刻钟，温柘终于懂了动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修齐，眼里情绪复杂，只是一抹疑惑格外清晰。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修齐摇了摇头：“属下不敢窥探主子的心思。”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温柘噗嗤笑了出来，但也只有一声。

“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能让你在那样的情况下动手劈晕我？”

听到这句话，修齐猛地抬头看向温柘，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心里的话对着温柘全部说出来，但他不敢。

来到这片大陆之前不敢，是不能确定王上的心思，他怕玷污了爱人。

来到这里后，他接受了原主的记忆，知晓他对自己的主子只有忠诚，并无非分之想。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而给别人带来麻烦。

更何况，没有王上记忆的温柘，可能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因此，所有的一切被他按在了心里，不做任何回答，任由温柘带着探索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大量。

他并不知道，他眼里闪过的那一抹挣扎，被温柘看了个清楚，更不知道，温柘对他起了疑心。

信任二字，向来易失不易得。

见修齐真的不打算开口，温柘想了会儿，下了命令：“从今日起，换青冥近身来伺候，你管好暗卫的事情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