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杖责太子
他说的认真:“虽然您和师父之间有太多无法调和的矛盾,未来之路犹未可知,但儿臣已经下了决心,不论将来发生什么,儿臣都不会在您和师父之中做选择。”
与几日前他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他想清楚了一件事,只要他足够强,就能保住自己所爱之人。
一国储君,该是承担起肩上的责任的时候了。
“天真!”
皇帝半天之后给出了这两字,作为对温容一番话的评价。
温容像他的名字一样,保持着从容的态度,并未受皇帝的影响。
因为他明白他父皇的想法。
就在昨日晚上,他还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好笑。
只是心态变了以后,这句话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父皇认为儿臣天真也好,狂妄也罢,但儿臣只想说,儿臣所言并无半分虚言。”
皇帝沉默良久,似乎在认真思考。
过了好半天,宫人已经将粥和小菜送了过来,他才把温容叫起。
“你若是真不愿他走上一条不归路,就应该让他明白,皇权之下的信任是相互的。”
并非是他非要置兄弟于死地,而是温柘不给他机会。
“容儿,你身为储君,应当明白武将对主君的重要性,军队才是掌权者的底气来源。”
温容突然激动起来:“您说师父不信任您,可您又哪里看到师父的无奈与妥协呢?”
争执从此刻开始。
“师父有治军之能,明明可以驰骋疆场,如今却被束缚在京城王府之中,这便是他对您的交代。”
“他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边境军便不敢轻举妄动,武将便是有心,没有您的许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牢牢固守边关。”
“在您心中辰王权倾朝野,可放眼望去,整个朝廷之上,哪里有师父的一个心腹,您觉得他插手朝政过多,在背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细细算来,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臣。”
“被权力蒙蔽双眼,被小人挑唆的,从来都是您,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
最后这一句话说的太重,已经到了挑战皇帝权威的程度。
但温容就这么说了出来,甚至于他的眼中都是对皇帝的不满。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不会谋反的前提之下,倘若他有不臣之心,你觉得在朕与辰王之间,武将们会选谁,而支持你的那些朝臣,还会不会站在你的身后?”
皇帝气的脸色都变了,只觉得儿子被辰王洗脑,一心都是辰王的好,根本看不出辰王背后的野心。
“儿臣真的不理解,您为什么总是觉得师父他会谋反呢?”
温容仓皇一笑,父皇从小就教他仁善,可到头来,父皇自己都做不到。
为什么总是要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身边人呢?
他一点都不理解。
皇帝不想解释,他认定了温容不会听他的话,再多的解释也是为了自己遮掩。
与其这样,不如什么都不说。
也许,只有让他经历一遭,撞了南墙,这人才会回头。
“朕今日不想罚你。”
他暗示得很明显,温容却毫不领情,梗着脖子继续说道:“说到底是您自己弑兄上位,又无军权在手,所以见不得皇伯势大,怕他会危及您的皇位。”
“放肆!”
皇帝厉声呵斥,温容并不害怕,刺耳的话接着传出:“皇伯自由受宠,他若是有心,根本轮不到您坐上皇位,所以您害怕,尤其是这几年,皇伯战无不胜,民间声望极高,甚至已经被视为战神,您本就不安的心自然更加没有着落。”
“温容,你是不是觉得朕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皇帝愠怒之下已经做了打人的姿势,只是看着儿子憔悴的深情,终究是不忍心,怒极拍向床柱。
砰的一声,温容的身体下意识跟着颤抖,不害怕是假的。
“父皇有气,尽可以打骂儿臣,伤了自己却是儿臣的罪过。”
若论拱火的能力,温容应当是顶尖的好。
他总是能精准地抓住痛点,让人气上加气。
就像此刻,他的话落,随之而来的就是皇帝的怒吼:“来人,给朕传杖!”
不管外面宫人如何反应,他已经将视线放回到了温容的身上,他目光严厉,指着温容道:“认错!”
“儿臣没错!”温容并不肯妥协,虽然杖责让他从心底害怕,但他依旧坚定,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您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认!”
皇帝脸色铁青,看着温容真的没有悔改之意,他下了狠心,要给他一个教训。
然后,他就起身,叫上温容去了外间。
宫人已经将行刑时用的长凳和木香杖准备好,恭敬地站在门边,等候吩咐。
皇帝指了指屋子中央的长凳:“退衣,趴上去。”
温容抿着嘴,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寝衣的扣子,当着外人退衣挨打,他心里很不好受,脸也透着出红色。
动作磨磨蹭蹭的,但他始终没有认错求饶,最后还是按照皇帝的趴在了长凳之上。
这是他头一次挨这样的打,不得不紧张起来。
皇帝心情极差,从小被自己放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孩子,十几年的储君教导之下,竟然教出这样一个天真手软的太子。
他不知道是该说自己的教育失败,还是温容生来就不是做皇帝的料。
“既然你求了这顿打,就好好受着!”他冷声说了句,对宫人说:“杖二十,不许放水!”
责打太子,对几个宫人来说,简直是能被杀头的大罪,但在皇帝跟前,不由得他们犹豫,只能恭恭敬敬地按吩咐办事。
温容终究还是小看了这场杖责的威力,不过五下,他就疼出了一身汗,呻吟声渐渐大了起来,用不了多久就该是大喊了。
他不是没有挨过打,只是没挨过皇帝的打,以往在王府,他功课做的太差,或者行事失了分寸,都会被温柘教训。
但也就是用戒尺打几下,让他长个教训,严重的时候也就是用藤条将手心抽肿。
每每那个时候,他都是恨不得自己没生这双手。
但与今日的这顿杖责相比,他以前挨得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真正的疼到深处,他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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