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暗潮

意外来的过于突然。

在温容醉酒后的第二天，关于七皇子遇刺的真相在王城中广泛传播起来。

似乎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里都在讨论这件事。

而他们议论的对象有四个人。

遇刺的七皇子与他的皇帝父亲。

东宫的小太子与他的师父皇伯。

消息传到温柘那里的时候，温容正在温柘跟前认错，他不慎端正地跪在温柘脚下，旁边还有修齐。

青冥带着收集到的消息进来的时候，被沉默而严肃的氛围吓了一跳，他甚至怀疑这几位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

“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温柘开口问。

他打算与温容算账之前就同外面守着的下人说了，院子里不留人，都在院外候着，且没有要紧事不要进来打扰。

他相信下人是对青冥说了的，这人选择了进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青冥单膝跪地请了个安，就将今早听到的风声和查到的消息说了。

“今早开始，街上都在流传七皇子遇刺幕后主使乃是王爷您。”

“什么？”

最先反应的是温容，青冥跪在他的身侧往后面错了半个身子，他很自然的向左后转头，就能看到青冥。

结果青冥就收到一张写满震惊的脸和眼里逐渐积聚起来的眼神。

他打了个冷颤，拱手说道：“说法很多，属下着人刻意打探了一番，有人说王爷是为了报复，也有人说这是王爷给皇帝的一个警告，还是有人说这是王爷要造反的信号，说法纷乱，但最后都将七皇子遇刺的幕后人指向王爷。”

“只怕不止是这些吧。”

温柘淡淡地看了青冥一眼，随后将目光放到修齐身上，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看看你惹的祸。

修齐心虚地躲闪一下，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到青冥那边继续说：“还有人说七皇子遇刺这件事是太子殿下派人做的，是王爷您逼迫太子殿下。”

“放屁！”

温容气急了，不顾言辞骂了句，接着就要起身，他的目的很明显，进宫找皇帝。

一夜之间出来如此多的谣言，百姓议论纷纷，除了皇帝，他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做到。

“跪着。”

温柘平静无波的两个字阻止他的动作，刚有了动作的一条腿很自然的放下，继续跪着。

“皇宫里是什么反应？”

温柘问了句，修齐很自然接上了话：“一个时辰前传过消息，并无异常，想来皇帝还未收到？”

他并不确定，因为他也觉得这事儿和皇帝脱不开关系，没有反应，很可能是皇帝在做戏。

温柘并未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又问：“七皇子那边呢？”

修齐摇头：“也没什么异常，自从受伤后，他格外老实，一直在安静地养伤，连探望的朝臣都拒了，三天前才出了房门。”

“有点意思。”温柘单手敲击桌上的茶碗，半晌后做了决定。

“不用管流言，既然有人放出来，咱们就继续看看，这流言传到最后，会是什么样子。”

青冥应下。

“皇宫各处还有各个王公大臣的府邸，都派人看好了，这出戏咱们得做好配合，不然人家唱的不好，咱们看戏的也不够尽兴是不是？”

这话是对修齐说的，所以修齐做了回答。

接下来就该是对温容说的了，他做好了准备，抬头看向温柘，眼里亮晶晶的，很期待温柘会对他说什么。

他脑海中已经想了好几种，就连如何回答都做了准备，结果，他听见温柘问他：“本王似乎给你立过规矩，出口不逊，该怎么罚？”

温容瞪大了眼睛看着温柘，从他严肃的神情和不容侵犯的目光中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往左面看了看青冥，往右面看了看修齐，再转回头看温柘，不得不认清现实。

即使是失忆了的师父，也逃不过挨罚的命运。

“顶撞长者，要道歉认错，罚写经书。”

昨天醉酒的错还没认完，他不敢躲，接着说：“骂人，要被掌嘴。”

天知道他师父为什么会给他立这些规矩，简直比他父皇的要求还要严格。

温柘不辨喜怒地顺着他的回答问：“数目该怎么算？”

温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沉底了，他不再抱有希望，视死如归地回答：“按着字数和次数来罚，多少字就打多少下，第几次就翻几倍。”

温柘停下敲击的动作，好整以暇地问：“所以？”

所以……

温容想了下，脸色更加难看了。

“两下，翻十七倍。”

“太子殿下，您这心可真大，是真不想要这张脸了？”

温容跪的离温柘最近，只要温柘稍微弯腰，一伸手，就能够到温容的脸。

所以，他把身体往前倾了倾，一手抓住温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放开后，用手掌轻轻拍了拍温容的脸颊。

“啧啧，掌嘴这种事情都不能让你长记性，你说怎么罚，能让你长记性。”

沉底的心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温容很是惊喜的抬头，对上温容含着笑意的眸子，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

“师父，容儿一直记着您的教导，只是太生气了，所以就稍微顺了句嘴，您一定可以理解的，对不对？”

温柘也跟着笑了，只不过他是被气笑的。

“身为太子，脾气上来了就不管不顾地骂人，你把太子的颐德和皇族的礼仪置于何处，又如何起到表率的作用，让臣民争相效仿？”

他厉声训斥：“难不成往后都像你一样，只要是气不顺，就骂人，不管场合，不看对象，王城乃至天下，骂声不断吗？”

倒也不至如此。

温容撇撇嘴，他的师父总是这样，把一点小错无限放大，搞得跟真的一样。

他并不服气，却不敢表现出来，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连连认错：“我错了，师父莫生气。”

他虽不在乎这点小事，但他理解温柘的用心。

身为太子，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有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的一个行为就能引来朝臣们争相效仿。

为君者，一句话，一个态度，一个动作，都可能变成一种对臣属的暗示，所以言行谨慎是他必须要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