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动手

皇帝和温柘的交流算不上愉快，但也要比往常顺利。

对于温柘来说，他现在看皇帝的眼光就和一个陌生人差别不多，偶尔会受到感情的影响。

皇帝的心情就复杂太多了。

温柘与他论君臣的时候，他心里难受是真的，不论君臣的时候，他难受也是真的。

说白了，就是不想将兄弟血缘彻底割断，他又不想承认温柘作为他兄长的身份。

矛盾的最后，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皇帝，你不必试探本王，也不用伪装成一副害怕的样子。”

对于皇帝动不动就露出战战兢兢的表情，温柘是真的厌烦了。

他脸色阴沉，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不耐：“本王对你屁股底下的那个位置不感兴趣，否则早在多年前，你就已经去见先帝了断断活不到现在。”

一句话，给皇帝搞得更加心慌了，面对温柘阴沉的面目，他居然想不到一句话来回应对方。

好在温柘也不需要他的回应，独自说道：“温容是个好孩子，你不辜负他，本王保证你能寿终正寝。”

只是保证活着，至于是什么身份那就另说了。

他没有明说，但他相信皇帝会明白他的意思的。

毕竟他曾经对皇帝表过态，这人要是不老实，他就亲手送他去做太上皇。

皇帝果然听懂了，他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容儿是我的儿子，从小就被我当做储君来培养，他的地位永远不可能被撼动，这一点绝不会变。”

不自觉间，他换了自称。

面对气场全开，气势压人的温柘，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只是身在帝位多年，皇帝面对的大风大浪也不少，他能控制自己，保持好身为帝王的仪态。

但万事都有个限度，很明显，现在的情形，有些超过他的极限了。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担心本王会对温容下手，本王无嗣，教导他这么些年，下的心思不比你少。”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道：“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于本王来说，也算半个儿子，本王又不是失心疯，会去害他。”

说起来，记忆里，温容来到他身边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温容确实是不好，那段时间，温容的身体用遍体鳞伤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大臣们经常能看到太子殿下拖着受伤的身体，位列百官之首，一场朝会下来，满头大汗是常态，有时汗水能够打湿他的衣襟。

皇帝的怨恨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因为心疼儿子，他开口免了温容的早朝，但因为温柘不许，就算他急声令色的训斥，温容也会摇头拒绝，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个脚印的去上朝。

想起这桩往事，他居然有些心痛。

“一开始，本王确实有折磨他的心思，但后来这份心思已经完全消退了，对他严厉，不过是你太过宠溺他，总要有人严格要求他，他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一旦将某些话说出口，人就变得不一样了。

后面的话极为顺畅地说出口，皇帝也静静地听着，并未打断。

他的眼中也出现了怀念之色，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事情。

温柘说：“若不是有容儿在，你我之间，绝不会这样和平，本王自认为不是什么会忍气吞声的人。”

对于这句话，皇帝是赞同的。

若不是有容儿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他早就对辰王动手了。

相对的，温柘也是这样的心思。

“咱们都一样。”皇帝苦笑。

温柘嗤笑一声：“本王可与你不一样，至少本王不会屠戮手足，残害亲友。”

“你今天是与朕说这些无用的话的？”

皇帝也恼了，他本来是怕温柘误会，温容又糟了他的打，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本来还算正常的交谈，结果越说越乱，现在倒成了他们二人之间互相指责了。

正事儿已经被忘了个干净。

“不过是想拖住你一会儿罢了。”

温柘轻轻一笑，拨弄了几下茶水，连个眼神都不想给皇帝。

“本王的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地方，把人抓住了。”

“什么？”皇帝愣住了。

“别人搞不明白百花楼背后的力量，本王可是一清二楚。”

听了这话儿，皇帝心里一沉，他有不好的预感。

“百花楼立足于王城，背后涉及到的，可不是一两家重臣，就连皇族都牵涉其中。”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吓得皇帝惊慌失措。

“陛下不方便动手的，本王不介意出手解决。”温柘说：“如此一来，陛下只需要高坐明堂，剩下的，教给本王便可。”

“你是查到了什么吗？”皇帝的声音都变了。

百花楼背后的力量不简单，轻易动不得，否则他研究处置了，何必留着这样一个地方祸害他人呢？

没想到，就因为一句流言，温柘就要动百花楼。

他到底知不知道处理一个百花楼，会牵连出多少事情啊！

“百花楼的背后牵扯甚广，没有十足的准备，不能动。”

温柘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即说道：“又不是查封，只是拿着证据，依着律法抓几个人，问点事情而已，陛下不用担心。”

“那也太冲动了，搞不好就要出事。”皇帝依旧不赞同。

温柘这才看向皇帝，他摇摇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皇帝，你做事总是瞻前顾后，狠不下心，所以才会错过许多机会。”

包括杀他。

优柔寡断是大忌，偏偏皇帝是个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的。

太过于清楚皇帝的脾性，所以他才会故意拖着，和皇帝待了许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将此事说出来。

否则，皇帝早就该阻止他了。

这话说的不错，皇帝不得不承认，温柘的确比他更有手段，于是，他说：“既然你做了，朕再说什么都晚了，罢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只一点，保护好容儿。”

这是他唯一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