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事后

“总是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告诉你多少次了，出宫要多带几个人，就是不听话！”

皇帝恨恨道：“你呀，不经历一次危险，就不会长记性，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天知道他听说温容遇刺后，内心有多么慌乱，生怕暗卫也护不住他，别说生死的问题了，就是因此而受伤，他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是，这次吃了教训，以后再也不会自大了。”

听他这么说，皇帝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一些。

他并没有和温容说温柘提前给他透露过消息的事情。

要不是温柘提前递了消息，保证过温容的安全，此刻的他该是已经派了一队禁军到温容身边，寸步不离的保护着，防止事情再度发生了。

温容这边没什么大问题，进展很顺利，没几句话，皇帝就歇了怒火，反而旁敲侧击地说起温柘来。

他近来很是烦躁，一想到温柘，齐就不顺，上次从王府回来，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尤其是这两天，好几次，他听到了温柘的名字，就忍不住要发火。

这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起来。

所以他主动与温容主动提起，其实是在打那位神医的主意。

温容并不清楚这些，他只以为是他父皇想清楚了，所以有心缓和矛盾，才会这样积极。

父子二人少见的心平气和聊起了温柘。

不过，修齐那边却不怎么顺利。

温柘早有预料，因而做了安排，也就不会追责修齐，所以，在修齐说完事情的经过后，他的反应很平淡，几乎可以用没有反应来形容。

“这不过是一次试探，对方并没有展现真正的实力。”

温柘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淡淡道：“最近打起精神，本王总觉得他们不仅仅是要刺杀太子，其背后的目的还有待查证。”

修齐并未质疑，顺从应下：“您放心，属下会时刻守在太子附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温柘笑了笑，他不是不相信修齐的实力，正好相反，他对修齐的实力一清二楚，在他的保护下，绝不可能发生意外。

只是……

他抬起眼皮，在修齐的沉默说了句：“你现在就不在他身边。”

修齐：“……”

温柘本来就是说了一句玩笑话，并未较真，修齐从他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意中明白，主子并未生气。

也因此而沉默了一瞬。

但他还是略微想了想，给了一个很正式的回答：“殿下进宫与皇帝说话，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属下同您汇报完后，便去宫门口候着，等殿下出宫。”

他这个认真的模样倒是出乎温柘的意料，他停止手上的动作，饶有兴趣地问了句：“一口一个殿下的，前几日不是还闹得如同仇人一样么？”

他低垂下眸子，遮掩住眼里复杂的情绪，声音里也多了一丝不会令人察觉到的莫名。

这几日在温书的调理下，他的身体已经大好，除了双腿依旧不能行走外，并没有其他伤病。

自然，他的记忆也都恢复了，包括关于修齐的一切。

所以，他对修齐的信任很深，然而他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现在的修齐，同他失忆前相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这样说其实不太准确。

作为暗卫统领的修齐与普通暗卫一样，武功高强不惧死亡，永远忠诚主子，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他比其他人更容易出现在阳光之下，并且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自从修齐归来，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清楚的意识到，修齐变了，他变得有情绪有温度。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多年的暗卫生活已经让他的言行有了框架，脱离这个框架后，他不应该如此的像一个正常人。

所以，他又起了对修齐的怀疑。

最令他不解的是，修齐的行事风格并未有什么变化，但整个人的气质也确实变了，不再冷漠无言地看着一切。

“太子殿下可以无理取闹，属下不会。”

温柘回过神来，就听到这么一句，不由得挑了挑眉。

还在暗戳戳的给温容上眼药，看来事情还没有解决好啊。

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他心思细，想得多，你做事若是不够小心，就等着被他抓小辫子吧。”

这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的意思。

修齐深深地看了温柘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做回应。

“王爷还有其他事情要吩咐吗？”他轻声问：“没有的话，属下就去接太子殿下了。”

温柘摆摆手，该做的安排早就布置下去了，他现在只等着收网。

修齐沉默着后退出门，推开门的瞬间，温柘的无波澜的声音传进耳朵中：“想必你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结束后，本王希望，你可以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修齐的动作顿住，他想回身解释，念头一起，就止住了动作，抓门的双手猛然用力，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绷住，可以清楚的看到泛白的指尖。

“属下明白了。”

午后的日光总是格外刺眼，打在人身上带来阵阵暖意，时间久了，便会觉得热气逼人。

外面的景色依旧，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他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修齐走在去宫门的路上，心不在焉地慢慢行走。

今日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温柘的话还在耳边徘徊，他的心却沉了几分。

几日的匆忙让他忘记了关注主人的病情，温书不愧有神医的称号，不过几日就帮人恢复了记忆。

想到几日前的放肆，又联想到这个在人间的温柘曾经做的事情，他不禁有些后悔。

事实上，他对主人的惧怕是深入骨血的，今日最后的那句话，让他瞬间想起来在暗域的那次质问。

冷血。

他的主人不管在哪里，似乎都逃不开这两个字。

真叫人头疼，该如何去解释呢？

跟在身边多年的暗卫统领突然性情大变，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人信服？

他就这样怀揣着不安与苦恼，慢慢悠悠走到了宫门口，然后在不远处的墙边，靠着墙站立，一边思考对策，一边等着温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