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争吵

“还能想明白这点，看来为师的教导还算有用。”

温柘只这么说了句，实际上并没有承认温容的话是完全正确的。

只是他确实有这个意思罢了。

“师父，请您明示。”温容想不明白更多，能想到这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温柘本就没觉得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刚才那句话已经让他感觉到意外了。

他压下内心的不适感，淡淡问道：“倘若你手里的东西真的被呈到了御案之上，你当如何，若是朝会之时，御史大臣们上谏，你又当如何？”

闻言，温容抓着的奏折的手攥得越发紧了，修长的指骨紧紧绷着，透过指间的用力，可以感受到他吃此刻的心情。

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懊恼。

“我不会让师父陷入那种镜境况的。”

手突然一松，奏折直接滑落在腿边，温容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

温柘让青冥准备的奏折，上面是来自支持太子的几个御史大夫亲自书写的一份弹劾温柘教导不利的奏章。

温柘不会自找麻烦，所以他只是让人盯着这结几个人写完，然后就把东西收了回来。

他要用这个东西来达到教训温容的目的。

说是教导不利，实际上奏折上所写的东西比这几个字要严重的多。

什么伤害储君贵体，篡权专政这一类的，让温容有心反驳，却又无言反对。

因为若言非虚，皆是事实。

“就如你所说的，本王都不能把所有事情掌控在自己手里，你又如何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呢？”

温柘笑着问：“且不说朝中局势复杂，就算大臣们都一心支持你，你就能确定你手下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他并非是要怀疑温容，而是朝局如此，他的人都是武将，且在外守护边疆，而支持太子的大臣中，除了武将，还有一批文臣。

其中包括太子的母族和其他一些人，而这些人与他并没有过多的交集，甚至有人是反对温容受教于他的膝下的。

如今朝局还算安稳，不过是因为太子在朝中的支持还不够，其他皇子还有夺嫡的可能，所以这些人隐忍不发。

将来有一天朝臣们都支持太子，那他就会成为他们所针对的对象。

毕竟温容对他的态度众所皆知，他若是表示出插手朝政的意思，相信温容不会反对，只是这样便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他们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利益受损，所以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入朝。

到了那个时候，温容能怎么做，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他不能赌，所以也不能给温容机会。

“就算如此，犯错是我，他们凭什么借此来打压师父？”温容梗着脖子，不服气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师父的，尤其是利用我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温柘笑了，他知道温容的话出自真心，可他也知道，温容还是个孩子，将某些事情看的过于简单。

“本王的身份和权势，哪一样不是他们所忌惮的？”他耐下心来教导：“尤其是你的父皇，你可知他将来送到我身边的用意？”

不等温容回答，他自己已经说了出来：“他一开始就没想到我会真心教导你，最初，本王的权势比之现在更盛，朝中不乏支持者，他不敢妄动，又怕本王哪日生了心思，要夺他的位置，所以想到了这个法子，他把你当做质子送到我的身边，向我示好的同时，拿捏住了我的把柄。”

“当朝皇子若是死在我这里，尤其还是储君，就算不是我做的，也给了他动手的理由，所以本王不得不善待你。”

提起往事，温柘终究还是有些唏嘘，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千算万算不如世事难料，你父皇没料到本王会真心待你，本王也没想到，你对我拥有这样的情感，不惜多次顶撞君父，也要为我说话。”

许是藏在心里多年的话终于被说出来，他竟然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想说的话也越来越多。

“你说我们拿你做博弈的棋子，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真情实感在其中，为何博弈多年，都不曾分出个胜负结果来？”

他和皇帝之间的丝情感确实过于复杂，但不得不承认一点，若是没有温容夹在中间，此刻的他，要么高居皇位之上，要么命丧黄泉，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好的活着。

“可我还是不能接受！”温容还在哭着，只是没有刚才那样激动，泪水糊了满脸，他也不介意，任由眼泪流下来打湿了衣襟。

“明明我能感觉到父皇是在乎您的，您对父皇也不是无情，为什么就不能和解呢？”

兜兜转转，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温柘深深叹气，并不愿意回答：“不论是我还是皇帝，亦或是你，能做的总是有限，倘若群臣激愤请愿，最终妥协的还是少数人。”

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除非掌权者是个残暴不仁之辈，可惜，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做不到。

“师父，我真的不懂，您没有谋反的意思，父皇在位时不会，将来我登基，您肯定也不会，既然这样，父皇为什么还会放心不下呢？”

温柘有心换话题，温容却不买账，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难道说父皇并不希望我承继大统，他立我为太子，实际上另有图谋？”

“放肆！”

温柘怒而拍桌，对温容的这番话，他感到愤怒之余，更多是心凉。

皇帝对他如何他可以不计较，他们兄弟之间毕竟不同于父子。

但皇帝对温容这个儿子的爱护是真真切切的，他对温容寄予的期望，不比他这个做师父的少，多年的教导，他不能容忍温容会有这样的想法。

“皇帝待你如何，你最清楚，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皇帝此刻站在这里，你这番话又会如何伤他的心，你可知晓？”

温容回答：“我知道父皇对我好，但我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为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处心积虑，伤害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