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女皇子

白池羽和李烛光顾着互相嫌弃，巴不得远离对方，却忘了还有朝中的礼仪姑姑看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将他们的行为记录在册，于是册子的第一页便被记录了光荣的一笔。

后人都可以在《皇族纪要》中看到这么一句话：奉国将军白池羽同瑞王李烛向来不睦，新婚当夜更是相看两厌，好在二人并无断袖之癖，各自睡了一边耳房，实属不幸中的万幸……

左偏房中，小堇一边收拾李烛胡乱脱在地上的婚服，一边对屏风后泡澡的人说：“殿下，宫里来的姑姑……”

“无妨，让她记。”

李烛懒懒地靠在桶边，胸口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勒痕，白藕般的手臂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水玩，氤氲的水汽蒸得白皙的脸颊透着粉红，鼻梁和李沐一样高挺，那双桃花眼却是随了母妃，但未有人见他笑过，倒是可惜了这双眼睛。

“虽然我……但在世人眼中仍是两位男子喜结连理，要是睡到一起那才叫有违天道、罔顾人伦，再说了……”李烛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整个京城都知道我们关系不好，怎么会突然就和睦了呢？”

“不过，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这下应该满意了吧。”

小堇没有应声，默默地将婚服收好，却怎么都找不到最重要的那块布料，一抬头才发现屏风上挂着一团布条，不禁为之气结。

“殿下，说了多少次这东西不能到处乱丢，要是被旁人捡了去可是要砍头的。”

屏风后的人面对这种话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很明显就是“知道错了，下次还犯”。

生气归生气，小堇还是尽职尽责的把裹胸布贴身收好，准备等下让轻功好的人找个地方烧掉。

这裹胸布便是她最大的秘密，这天下谁能想到三皇子竟是一名女子呢？

右偏房的白池羽就没她这么讲究了，也没让宫女伺候，脱下婚服穿着中衣就睡着了。

这几天真的把他累坏了，正值秋末时节，北边匈奴中的一些小部落常常在这时联合出兵，要趁着这丰收的时候多抢一些粮食回去过冬。

那日他刚从战场上下来便收到了赐婚的圣旨，并要他即刻回京完婚，于是刚从战马上下来的他又跨上马背日夜兼程地往京中赶，之后又被告知不必入宫，自有宫中派来的礼仪姑姑教各种宫礼、结婚流程、婚后礼仪。

天地明鉴，他儿时在宫中就厌烦这类东西，成天装聋作哑，气得姑姑们一层层告到了赵皇后那，最后还是皇后体桖姑姑们，下令教不会就不用教了。

现在可算让姑姑们找到了公报私仇的机会，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看着他练习。

他明天就要进宫问问李沐到底是几个意思。

按照大庆的礼法，出嫁的公主要在第二天早朝时同附马乘坐双人马车回门，先拜见后宫之主再拜见生母，最后再拜见刚下早朝的皇帝，所以李烛一大早就起来了，小堇一边帮她整理着衣物，一边向她汇报白池羽的动向。

“将军昨夜回屋直接睡了，未曾出门。”

“嗯。”

“将军一个时辰前就已经起了，直到现在还在院中练武。”

李烛罕见地沉默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小堇帮她把衣物穿戴整齐挂上玉佩，轻声唤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院中的白池羽正手持一把普通的长枪，一招一式地练着六项基本功，偶尔会突然动作迅猛，就好像对面有敌人袭来那样，后又暗自摇头，再次沉浸到招式的练习中。

李烛站在廊下一时忘记出声，她是见过这人练武的，那个时候她还勉强和白池羽打个平手，现在却一点没有能够打赢的自信。

看样子师父说自己成天荒废武技不是一句空话。

小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无语半晌忍不住出声：“将军、殿下，再不走就错过时辰了。”

一语惊醒两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宫中派来的马车早已候在门外，白池羽匆匆换下练武的衣服，草草擦去身上的汗，套上官服便出了大门。

待她到了门口，只见到一辆双人四乘马车，却不见李烛的身影。

小堇微微做福：“殿下先行上车了，还请将军快些上车。”

白池羽沉默一秒：“真的不能骑马吗？”

“不可，于理不合。”

白池羽面露难色，这马车虽是双人的，但不知是经费不足还是什么的，比一般的双人马车要小，不够两人隔开做，这样就不可避免的会有肢体接触。

“殿下说，形式所致，可以原谅你这次的冒犯。”

闻言，白池羽面色才算舒缓了一些，略带不情愿地打开车门。

车内的李烛见车门打开，眉头微微一皱又快速控制好面部表情，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身体却比谁都绷得僵硬。

白池羽行云流水的上车关门，在她旁边坐下，动作之快甚至带起了一阵香风。

闻到这熟悉的气味，李烛才放松了一些，还好没有刚练完武的汗臭味和男子身上的味道，不然她也不能肯定自己会不会还没到未央殿，就忍不住把人一脚踹下去。

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各自往车壁的方向缩了缩。

未央殿主位，赵玲儿身着一袭丹红缎裙，外披滚凤纹纱，一丝不乱的高髻上戴着凤冠，她的容貌在后宫的一群莺莺燕燕中并不突出，但却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的威仪与庄严。

待两人行了礼，赵玲儿赐了座，便和两人说起家长里短，字里行间都是对李烛这个皇子的夸赞与惋惜，末了还不忘补一句：“若是烛儿能坐上太子的位置，于天下百姓而言，将是怎样一件幸事……可惜，实在是可惜，都怪我这做母后的无能，劝不住陛下……”

说着，竟是掩面叹息起来。

白池羽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且他两年不在京城，对朝中目前的局势还一点不了解。

就算了解，她也想不明白赵玲儿话中的深意。

但李烛是了解的，她一下就警惕了起来，毕竟立她为太子这件事，还是赵家最先提出的。

“母后不必忧心至此，大庆人才辈出，未必只有儿臣能够造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