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太皇太后的试探

虽然李沐违反常理的允许公主临朝听政，但真正愿意临朝听政的却只有大公主李莘莘与早已死去的五皇女李珠，除了这两位以外，没有一位公主太皇太后对于整个国家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只当她与太后何琦一样，是很普通的皇祖母与皇太祖母。

几位皇子却是天天泡在朝堂上，很清楚太皇太后赵曼才是当今国家的掌权者，她一手建立的内朝在李沐继位后，仅用短短两年的时间便全面压制外朝，待大皇子李晟到了临朝听政的年纪，外朝就只剩下被她挑剩下的歪瓜裂枣和平庸无能之辈。

李晟看着这一朝的臣子，愤然习武去了。

李庚想明白后当场摆烂，励志做个闲散王爷。

李珠刚开始有意和李烛一起做点什么，李烛死亡后便收敛了锋芒。

四皇子没有李珠这么幸运，惨遭太皇太后赵曼的毒手。

李瑛和李烨则是刚临朝听政没多久，尚未看清朝堂局势。

“儿臣，见过皇太祖母、皇祖母。”

“儿臣见过皇祖母、见过母后。”

“臣，见过太皇太后娘娘、见过太后娘娘。”

“哎呀，这么多礼干嘛，坐，都坐，哀家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要看看这元帅之子、大庆未来的异性王几个鼻子几个眼，竟能得陛下如此喜爱。”

赵曼虽是笑眯眯的，却没有一位皇子敢小瞧这位老妇人，就连李庚都一改玩世不恭的模样，严肃地行了礼。

公主们大多也就见过赵曼一两面，一时也不知如何做是好，都偷偷向大公主的方向看去，只见李莘莘神色肃穆，脊背笔直，便也不敢坐下。

头发花白的赵曼在太后何琦的搀扶下慢腾腾走上红毯，随着她的前行，李珠也是越来越紧张，待她走过李珠面前，李珠才在心中缓缓出了口气。

谁知赵曼脚步一顿，又停了下来，这一停顿导致李沐在内的五个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停在了白池羽面前。

李沐更是在内心叫苦：完了，怎么就没想到告诉白池羽要提防这老婆子呢，她要是有个闪失，自己怎么有脸见那二位老友，完了完了……

但他面上却不敢显露一丝一毫，恭敬道：“皇祖母，这位就是白池羽，在边疆没有好好学习，不太……”

“哀家自己会看。”赵曼的声音一下变得急促，堂而皇之的打断了皇帝的话。

她先是上上下下将白池羽打量好几遍，在心中得出一个“华而不实、性子跳脱”的评价，而后开口问道：“你可有效仿武安王的意向？”

她这一问有两个意思。

一是指白元帅性子沉稳，无论何等计谋影响到边疆都能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二是指白元帅领兵镇守边疆一来，匈奴就连周边的村落都没能偷袭成功。

无论白池羽想要效仿哪一个，赵曼都决定把威胁她权势的种子闷死在泥土里。

白池羽不懂京城的尔虞我诈，自是看不出这是个天坑，张了张口正待回答，茶盏掉落的声音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二公主脸色通红，直接跪了下去：“我，我不是有意打断皇太祖母……”

“无事，二公主若是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吧。”

“谢皇太祖母体恤。”二公主起身便退出了大殿。

怎么会不是有意呢，赵曼背对那边看不到，李晟和李庚却是看得分明，这是李莘莘方才指着她桌上的茶盏示意她这么做的。

待赵曼再次面对白池羽，李莘莘也是在这视角盲区中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白池羽虽听不出赵曼的询问有什么问题，但也不是傻的，她立刻咽回去半句话：“臣不愿效仿先父。”她更想效仿母亲。

赵曼看不出情绪地点了点头，复向前走去，与太后一同坐在皇帝右侧，众人才坐下。

在场的知情人皆是知道，这局算是破了。

“哀家来得不是时候，打断了陛下的话，陛下方才想说什么来着？”

李沐本想让白池羽认识认识这些公主们，日后若是能让她以发妻的身份将任何一位带离这权利纷争之地都好，可赵曼来了这么一遭，他哪里还敢说话？

“哈哈，皇祖母说笑了，儿臣不过是怕又出现为了这宫宴不好好用膳的孩子，正想问问呢。”

“不过既然皇祖母亲临，儿臣也不好再耽搁，来人，开宴。”

随着李沐的命令，大殿外先是鱼贯而入两列端着托盘的宫女，乐师搬着各自的乐器紧随其后，最后才是婀娜多姿的舞姬。

宫女先是在李沐案前跪下，按制摆好九鼎八簋，后膝行至皇后案前，竟也放下九鼎八簋，太皇太后与太后案上亦然。

因太子之位空悬，故无人享用八鼎七簋，皇子都尚未成年，长公主谋反失败已身亡，故只有大公主享藩王之礼，案上摆了七鼎六簋。

其余未成年的皇子则是六鼎五簋，公主面前更是只有五鼎四簋。

赵曼看着面前的九鼎八簋笑了笑：“陛下倒是一如既往的孝顺哀家与太后，说了多少次哀家用不了这么多。”

这哪敢不孝顺啊。

李沐微笑以对，云喜悄悄擦了把汗，他们还想多活几年。

接着，赵曼看了看另一侧的皇后道：“陛下与皇后也是一如既往的恩爱。”

不敢不恩爱啊。

赵灵儿笑着欠了欠身：“陛下一直与臣妾恩爱有加。”

“唔，不错。”

见赵曼满意了，李沐也是松了口气，大袖一挥。

“开席。”

随着一声令下，乐师立刻奏起宫乐，舞姬扭着妙曼的腰身甩起水袖，一时间歌舞升平，整个宴会都显得雅致与欢乐，若有外国使者在此，一定会感叹大庆的国力强盛。

可白池羽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浮于海面的泡沫，只需轻轻一戳便可破碎。

在她消失的这半年间，护送她的那人以“你的身份暂时不适合回京”为由，躲躲藏藏间几乎带她在整个大庆逛了一圈。

北境的百姓虽然贫穷，但也能够吃饱饭，能够在襄阳城安居乐业，街上的乞丐、游手好闲的人都被白元帅改了户籍参军，若是说不通就由季英娴打到说得通愿意参军为止——不过他们参军以后反而开始说：早知道就早点来参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