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八岁小孩白池羽
“宋昭仪。”小慈在白池羽身后规规矩矩行礼。
听小慈这么称呼这位妇女,白池羽也准备行礼,憋了半天却硬是想不起来礼仪姑姑这几日上午都教了些什么礼仪,就只好将手握拳置于胸口,行了北境军营中军士们的礼仪。
若是有人能下令她不用学礼仪多好。
宋昭仪以一种相当古怪的眼神将“不请自来的陌生男子”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以一种趾高气昂的语气道:“谁派你来的?余贵人?德妃?皇后?还是……太皇太后?”
“不管是谁派来的,回去告诉你的主子,那个位置,吾儿坐定了。”
白池羽一脸错愕。
位置?什么位置?
皇位吗?
这种事情是能明目张胆说出来的?
宋昭仪莫非颅中有疾?
小慈上前一步,打了个万福道:“这位是武安王之子白池羽,此番叨扰是有课业想要请教三殿下,不知您可否……”
话还未说完,宋昭仪哈哈大笑起来,配上她尖锐的声音莫名使人通体发冷:“课业?哈哈哈哈,你说课业?怎会有男子想要请教吾儿的课业?”
接着,她面色一变,阴沉如乌云,沉声道:“扫兴,今日不宜出门,衣衣,送客。
宋昭仪说完这话便一甩衣袖转身离去,白池羽看着总感觉有什么违和的地方,就好像……她后面有一个看不见的拖地长袍一样。
被称作衣衣的大宫女低声说了一句“殿下还没回来”,向两人欠身行礼后也转身离去。
大门在两人面前缓缓关闭。
唔……明天再道歉也行。
谁知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她都没能见到李烛。
无论是上书房,抑或是藏书阁。
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第六天晚上躺在床上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等到第七天,白池羽终于忍不住在上书房问道:“三殿下不会是因为生气躲着我吧?”
其他人还没怎么着,李瑛第一个不乐意了,他“腾”地站起,双手抱臂大声道:“啧,谁生病的时候会想来上课?你吗?”
呵,说得好像他白池羽在兄长心中有多大分量一样,明明自己才是通过了兄长考验的人。
不知为何,白池羽总感觉这个十岁小朋友在针对她,但在印象里自己并没有得罪过他。
真叫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再见到李烛,已经是第七天酉时二刻。
彼时,桔红色光芒打在白池羽的桌面上,她正全神贯注抄写着李烛挑选的最后一卷竹简,准备写完后自己去找下一本书。
正文最后一字落于帛上,一枝寒梅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李烛在他的位置上坐下了。
待白池羽将注释与感想全部完成,对面连竹简都没拿起来。
她疑惑地搁笔抬头,却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李烛身上还穿着四天前那件衣服,头发也没梳起来,一手抱臂一手托腮,直愣愣地盯着她,一看就不对劲。
想想他已经以这个诡异的状态看了自己许久就一阵头皮发麻,要是自己刚刚一直废话连篇,此刻估计已经被迫闭嘴了。
在李珠的视角中,周围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被桌案磕到腿不会感到疼痛、夕阳没有温度、竹简没有重量,她记不起面前这人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地盘抄书。
“三殿下?”白池羽试探着喊了一声。
李珠歪了歪脑袋,似是在疑惑此人为什么这么称呼自己。
“李烛?”白池羽小心翼翼地喊他。
李珠眨了眨眼。
“你是不是头疾还没好透?”白池羽皱起眉,只感觉李烛哪里都不对劲。
头疾……啊,她好好的啊,头不痛也不痒。
李珠如梦游般抬手碰了碰额角,而后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白池羽拧紧眉头,在她的文化沙漠中寻找为数不多的绿洲。
襄阳城的老人管这叫什么来着?
鬼上身?失魂症?
“李烛?烛儿?”白池羽连着喊了好几声,这次李烛一点反应都没有给她。
襄阳城的老人还说,若喊名字不能把魂喊回来,就以家人朋友之间的称呼呼唤。
有了前些天那一遭,白池羽是万万不敢再以男子的称呼喊他,犹豫半晌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以女子的称呼喊了他。
“姐……?”
好久远的称呼。
李珠闭上双目,在一片黑暗中,九岁大的李烛打开柴房大门,摸索着走到她身边。
“这是我趁母妃不注意偷偷藏起来的,你快吃。”稚气未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同时触碰到的还有一个装着点心的布包。
打开,是鲜花的香气。
因为什么被关到柴房已经记不清了,左不过是一些进门先迈左脚的无聊事,但黑暗中鲜花饼的味道却在这个冬天戛然而止。
她跪在冰天雪地中地看着母妃传太医,宫女和太医在面前的房门进进出出,人人都慌乱不已,却始终不见李烛的身影。
烛儿出事了。
她想要起身却觉得双腿不是自己的。
起不来,无论怎么用力都起不来。
起不来那就不起来!
李珠在雪地中趴下,咬紧牙关让双手一点点将自己拖向房门。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带着鲜花味道的……光。
再有意识的时候,五公主李珠已经“死去”,她以烛儿的身份活了下来。
宋昭仪见她醒来,立刻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烛儿,我的烛儿,没有你母妃可怎么办啊?”
“还好,还好,还好。”
太医说她受了刺激,又在冰天雪地中受了寒,昏迷中高烧好几天,好在没落下病根,腿上的冻疮养养就没事了,最多留些浅浅的疤痕。
柴房大门再次关上,无人会偷偷带糕点给她了。
李珠睁开双目,面前有一人正满面担忧地看着自己。
“是头晕吗?要不要吃点甜的清醒一下?”说着,那人变戏法似地将几颗蜜饯放在她面前。
哦,她想起来了。
面前的人是元帅之子白池羽,被太傅罚在藏书阁抄书十二册。
不过这人怎么抄书还带着蜜饯?
和她随时带着烧鸡的师父有一拼。
脑子这么想着,手却相当诚实地捡起一颗蜜饯放入口中。
唔,甜的。
多大人了还吃甜食?
八岁小孩吗,白池羽?
来 APP 跟我互动,第一时间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