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生病

江逾白吐了口气，小声地说道：“谢同学是好人，我没有怕你，我只是……”

只是怕你不高兴了。

刚刚来到大城市，唯一得到的善意，就是来源于谢云帆的。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像是哆啦A梦一样，满足谢同学的任何需求，让谢同学感到身心愉悦。

这样，才算是平等的互助，而不是他单方面享受。可惜的是，这些话，江逾白是咬碎了牙，也羞于说出口的。

“喏，你的报酬，今天辛苦了。”

谢云帆从书包夹层里，夹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到了江逾白的桌上。

然后，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就走了。江逾白却快步上前，捉住了他的衣袖，赶紧说明：“今天我只做了不到两个小时，不能要这么多的！”

谢云帆向他伸手，掌心摊开。

“那你给我找零？”

江逾白：“……”

这就是问题了，他口袋里面值最大的钞票，是一张十块钱。这张百元大钞实在太大了，他找不开。

多么让人尴尬的场面。

谢云帆轻笑了一声：“找不开是吧？那下次继续工作就是了，这是预付的工资。”

江逾白一听这话，又觉得合理了。缓缓松开了手，再一次郑重地向他道谢。

看着他如此拘谨的样子，谢云帆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

“这个礼拜的周末，你有空吗？”

“嗯？”

谢云帆一本正经道：“有空的话，我就可以雇佣你了。”

“有空！”

江逾白生怕他一下子改变主意，不给打工的机会了，赶紧答应。

“所以，是做什么事情？”

他还不知道要做什么，谢云帆已经走远了。

想问，也来不及了。

……

放学的路上，江逾白紧紧地攥着兜里的一百块和十块钱，看着街上叫卖的东西，每一样都让他很想吃。

然而并不能吃。

他觉得自己应该有点存钱的计划，不能看到什么都想要。

谢同学也不是每天都想要雇佣他的。

万一自己失业了的话，手里一毛钱也没有，还染上了贪吃懒惰的恶习，那才真是世界末日。

这里又不是乡下，他没办法发挥自己的种地才能的。

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父亲也不会定时打生活费。

换句更直白的话来说，饿死也不是不可能。

保持一个绝对不会被发现的距离，日常尾随着江逾白的谢同学，看到他在每个卖小吃的摊位前面停下，流连忘返的样子，露出了认真困惑的表情。

谢云帆一辈子都没有为钱发愁过，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完全不懂江逾白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表情，是怎么对着这些十块、五块的东西表露出来的。

不过，他倒是没有把那些东西都买下来，一股脑地送给江逾白。

无脑讨好他人的行为，谢云帆做不出来。

他喜欢创造偶遇，以及更高级的愉悦感。无脑送东西的行为，在他看来，并不高级。

跟着江逾白到了许家楼下，他又站在阴暗的角落里，一言不发地站了很久。

“果然是听不到啊。”

这老旧的小区里，隔音效果其实贼差劲。楼上炒菜砸锅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

但，关上门之后，也的确听不到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谢云帆觉得有点惋惜。

他几次想要上楼，做一次突然的拜访。但是，都觉得不妥当。诱拐一个没什么防备心的小男孩，明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谢云帆却觉得很棘手。

或者说，无从下手。

于是，在计划不周全的今天，他也只是恋恋不舍地回去了。回家之后，谢云帆又一次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四四方方形状的橡皮擦。是江逾白掉在地上，被他捡起来的。捡起来的时候，它已经被踩的有点脏了。

他用湿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它的污秽，还给它换了一个新的壳。

看着它焕然一新的样子，谢云帆心情愉悦，双手捧着它，像是在捧一件高贵的艺术品。他将它放在了那天捡到的那支圆珠笔的边上。

打开这个亚克力罩子里的灯，看着这些珍藏品闪闪发亮的样子，谢云帆捧住了自己的脸。

“真是太棒了，这就是至高无上的幸福啊！”

“如果小白也能待在这个盒子里，该有多好？”

“不，这箱子不配装下，我要倾尽全力，给小白打造一个水晶宫殿！”

“我的小白值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

嗯，狂热型的人格发作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小白还能选择谁呢？”

但是，关于如何创造机会，亲吻小可爱这件事情，谢云帆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被小可爱主动扑倒。

当然，这样的希望是很难实现的。

“要创造新的意外！”

“要努力地诱拐他！”

“要让他对我欲罢不能！”

谢云帆扶额，将已经被自己抓乱的刘海，一股脑地撩起。如果表情没那么变态的话，那这张脸绝对堪称少女杀手。

可惜，他是个变态。

“今晚也要欣赏小白三十分钟的神颜，要牢牢记住他的每一个特征才行……”

谢云帆抚摸着墙壁上挂着的，大幅的照片。

“啊，真是太可爱了。”

…………

“阿嚏！”

江逾白没由来地打了个喷嚏。

坐在他对面，正在用粉嫩嫩色彩编织着毛衣的母亲，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小青，你感冒了吗？”

江逾白摇了摇头。他没觉得自己病了，就是单纯地觉得可能是劳动量过大，累着了。

“前几天下雨，还降温……。”母亲不发病的时候，还是很温和的，“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看医生吧？”

江逾白还是摇头。

他没有医保卡，看医生要花蛮多的钱。区区小感冒，吃粒扑热息痛，能抗就抗了吧。

但江逾白没想到，自己这感冒来势汹汹。

第二天直接起不来了。

只好请假。

可是，他又不知道班委的联系方式，整个通讯录里，也只有谢云帆一个人。

他只能带着万分抱歉的心情，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谢云帆，拜托对方帮忙请个假。

“我一定争取尽快康复。”江逾白没有打字的力气了，嘟嘟囔囔发着语音，“回去之后，我会补上值日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