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迷茫

辜若醒来时，头痛欲裂，后脑勺黏糊糊的，抬手摸了才发现是冷掉的血迹凝固在一起。

周围都是漆黑一片，几缕阳光透过头顶上的缝隙射在阴冷的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几点，晃得人不忍眯起了眼。

显然，她被关了起来，她忍着剧痛将旁边的木椅搬到出口那里，试图移开盖子，但盖子上压了重物，她推不动只能放弃。

她蹲在斑驳的光影旁，阳光依旧灿烂得让人觉得触手可及，但当伸手扑捉时却虚幻的遥不可及，明明近在咫尺，却已经没了以往的温暖触感。

辜若静静地坐在那里，没哭也没闹，周围都隐在阴影里，这一小片光明之地是她最后的蓝天，她明白以后的日子，等待她的只会是暗无天日！

那一方光影越来越暗，直至与夜色融为一体。

周围静让人头皮发麻，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也让人心底发凉，隐秘处好像有无数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咚咚”的心跳声也越来越急促，似乎预示着这将会是不平凡的一夜。

头顶上的木板有了松动的痕迹。

辜玮首先跳了下来，贺东紧随其后也跳了下来。贺东走到辜若身旁，盯着辜若看了好久，忽而放声大笑，笑得放肆而邪恶，满脸的络腮胡显得他像月光下喝饱鲜血的恶魔！

“辜哥！今天就可以把人带走了吧！”

辜玮冷笑一声，淡淡道：“随便！记得把钱结完就行！”

听着辜玮毫无波澜的语气，辜若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

不痛不痒的一句道歉？

全然无心的后悔！？

还是他声嘶力竭的亏欠？

辜玮冷冷地看着她，突然蹲在辜若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眼里的阴鸷狠戾锋芒毕露，辜若的下巴要被捏碎了！

“藏的挺深啊！辜若！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不是吗？却装的像模像样！”

他的眼里透着一股狠劲，让人不寒而栗。

“你在期待什么？期待你表现好一点就可以留下来？”

“呵！异想天开！”

他狠狠地把辜若摔倒在地，接着擦了擦手，语气冷漠道：

“原本不想就这么算了！可这也怪不得我！谁让你长得这么……耀眼呢？长得跟那个人越来越像！”

“不过……你也挺有能耐，忍了这么久，呵！”

“幸亏发现的及时，要不然早晚会被你害死！”

“喔！对了！你在这个山卡卡都还没见过大海吧！这次可以好好体验一番漂洋过海的滋味，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他故作思考的摸着下巴，假的让人麻木，凉薄道：“过了今晚，恩怨两清，我们不再见！”

他说这些话时，眼神无波无澜看着辜若，但又像是通过辜若在与另一个人于虚空中遥遥相望！

他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嫌恶地皱起了眉，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跳出地窖。

很早以前，辜若就知道自己的路会坎坷不堪，但真正被抛弃时，还是会忍不住去思索她是谁？辜玮又是谁？

她做了自己该做的却最终都没能让辜玮夫妇留下她，起初听到那嫌恶的话，心底不失望，那是假的！

现在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心寒了吧！麻木居多吧！

辜玮莫名奇妙的话，也让她不明所以，但现在的境况里一切都于事无补了！她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黑暗里，但一想到袁翎涛，她又莫名觉得不甘心……

她还没来得及赴约……

贺东走过来，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贺东手劲大的好似要将辜若的下巴捏碎，在剧烈咳嗽中，辜若吞下几颗药丸。

须臾之后，她全身发软，使不上一点力气，任由贺东将她捆绑起来，套进麻袋里！

此后之事，辜若陷入昏迷之中，醒来之时，不知身在何方！

周围有许多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浑身脏乱不堪，眼底是惊恐、害怕、迷茫，还有一丝对生命的麻木！

这里暗无天日，肮脏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潮湿的腐臭味。

窗户都被钉上木板，一丝光都不曾泄露，只能隐约听到小女孩低声抽噎着，但也不敢放肆大声的哭出来，像是怕惊动门外的人！

辜若摇了摇沉重的脑袋，轻声问道：“这是哪里？”

屋里总共五个人，其他四个人听到辜若的话，齐齐转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盯着她，但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知道！”小女孩抽噎着回答。

辜若抿了抿嘴，识趣的没再说话。

一个头戴鸭舌帽的人送饭，全身都包裹着，是男是女，不辨真假！

说是送饭就只是几瓶水和几个发馊馒头！

几个馒头是五个孩子的一天的口粮！根本吃不饱！

每个人头都饿得头昏眼花！

辜若还坚持了两天，怕有毒，最后也饥不择食！落了灰的馒头也能救命！

小女孩长得瘦小，总抢不到馒头，她总以为自己会饿死！

辜若自己也吃不好，还是分了半个馒头给她！

她们有时还抢不上，就得挨一天的饿！

那人总是丢了几个馒头就走了！利落地落锁，也不发一词。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最小的那个女孩也接受眼下的事实，变得沉默寡言，偶尔能听到她悲伤的叹气声。

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总是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辜若看着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心里一动，悄无声息安慰了几次小女孩，周围危机四伏，正常不过的几句安慰，也会显得弥足珍贵，小女孩渐渐靠近了辜若。

辜若知道了她叫杜毓婷，才十岁，跟哥哥去游乐园玩，走散后，她听话地待在原地等哥哥回来找她，却被人迷晕，几经辗转来到这个小破屋。

“咚”的一声，破旧的门被重重推开，进来几个人陌生的人，围着中间那个矮小又秃头的圆脸大叔。

圆脸大叔审视着她们几个女孩子，像在挑选礼物一般，缓缓踱步，仔细观察，他突然在辜若的面前站定，眼里的邪恶念头毫不隐藏！

辜若不动声色的紧紧盯着他，面上强装的镇定，却隐藏不了此时的惊心动魄！

“这是老贺带来的人？”他皱了皱眉说到。

“是的！”

身后的人谄媚为他解答。

“哎！可惜了！”他随即抬眼看向另一个女孩，微抬下巴点了点，淡淡道：“那就她吧！”

女孩惊恐地瞪大眼睛，全身发颤，随即大声吼道：“不要！救命啊！！！”

“不要啊！不要！！！”

她情急之下朝着圆脸大叔跑去，却被旁边的黑衣人一脚踢开，她立即双手合一，双膝跪地，哀求道：“求你！！！饶了我吧！”

圆脸大叔饶有兴趣地蹲下来，脸上的肉皱缩在一起，挤出一抹冷笑：“你想让我饶了你？那你怎么报答我呢？”

那个女孩快速点头，“你饶了我吧！我……”

女孩突然哑口无言了，对于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有价值的东西，不就是他们可以随意掌握的她们？

“带走！”黑衣人冷冰冰地命令。

“绕了我！！！！”

女孩全力挣扎，但她一个未发育完全的女孩子体力本就不及男孩子，更何况是两个强壮的青年男子？

她犹如一只可怜的小鸡被拎走，毫无还手之力！

她最后放弃了挣扎，眼底是一片死水！

察觉旁边的人在颤抖，辜若挨近了她，虽然没什么用，但还是忍不住当了一回好人。

“姐姐！她会被带到什么地方？！”

“不知道！”

“她还会回来吗？”

“不清楚！”

“……”

“哥哥为什么还不来救我呢？”

女孩又小声抽泣起来。

辜若看着她脏兮兮的脸，心想：这孩子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吧，衣服虽然都染了灰尘，但还是能看出里层的珠光宝气。

她抢不到馒头，不仅因为瘦弱的身体，也因她不知保命，没人教过她“抢”做何为。

她家里人保护得很好，天真在她身上都显得不凡，她有点天真过头了，显得有点傻！

这种时候还期待别人来救，可能在做梦吧！

她也没揭穿，一个短暂的期待，活一天是一天！

辜若看着她，想起了袁翎涛，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会不会还在等她？

她应该会忘了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