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过往

周五放学后，人潮汹涌中，天公也不甚作美，开始了淅淅沥沥的毛毛雨，似乎在与夏季做最后的告别，空气显得粘腻而冰冷。

段一和禾金都是西城当地人，周末放假都会回去，袁翎涛回家费时费精力，一般都会选择留在学校。

两人准备先回到寝室放书包，再去吃饭，要出门时辜若的手机响了，简嫚的视频电话。

“辜若，你打电话吧！我先去上个厕所！”

袁翎涛看到辜若手机备注是妈妈，不想打扰她。

“嗯！”

辜若看到某人进了厕所，眼尾睫毛颤了颤，接通了电话。

“妈妈！”

入眼便是风韵犹存的简嫚，眉眼当中隐约看到自己的影子，简嫚本就温柔，说话总让人舒心而平静。

“小禹啊～那边生活怎么样？还习惯吗？”

“嗯嗯，这边挺好的！”

辜若也不自觉放松了语气。

“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你缺什么跟程寺说，或者直接跟我们说也行！我今天在你的卡打了钱，不够的话就跟我们说！”

简嫚对于失而复得的女儿是带有愧疚的，所以她的着想总是带了几丝小心翼翼的味道，也想让辜若骄纵一些，那样她就可以宠着她……

可事实是辜若什么都不缺，还总让她很放心，她不免有点挫败感，总觉得辜若跟她很疏离，后来经过顾琛的多次思想工作才得以释怀。

这么些年缺失的陪伴和关爱是他们之间不可避免的鸿沟，辜若在那样的环境下依旧保持着初心、学会了独立，变得坚强而勇敢，这让他们欣慰不已，但不可否认辜若心思敏感、不轻信人是这个环境造就的……

她看得出来辜若在努力适应这个家给她的各种关爱，但他们还是给了她无形的压力，所以让她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是他们唯一的选择，毕竟……他们想得是让辜若幸福快乐。

“妈！我还有钱的！”

辜若又震惊了！

她来西城的前一天，三位哥哥给了她很多零花钱，加之顾琛给的生活费。

那是她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多的钱！

“哎呀，小禹你拿着吧，反正以前也是这么给你哥哥们的？”

“这样……吗？”

辜若有点疑惑。

“当然了！不然你问你爸！”

简嫚准备将镜头转向顾琛。

“嘻嘻！不用了吧！”

这种事就不用问爸爸了。

她记得她爸坚持“儿子要穷养，女儿要富养”这种理念。

顾琛还是入了镜，神情严肃，点了点头道：“嗯！你妈说得没错！”

简嫚自豪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辜若：“……”

“小禹，周末放假了，你就好好休息，也可以出去放松一下！”

“那个啊～我不回程叔那，我留在学校！”

“啊？怎么就待在学校了？”

简嫚疑惑地看了眼微微侧头的女儿，顿悟了。

简嫚笑道：“小禹！有人陪你吗？”

简嫚好歹也是从少年时代过来的，又怎会不知青春的悸动？

如果十四五岁的恋爱是早恋，那她和顾琛是不是童恋了？他们竹马感情开始得很早，所以她不反对早恋！但条件是那人必须得对辜若好！

她知道辜若去西城是因为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对辜若还很重要。

辜若回到顾家时，偶尔会做噩梦，辜若总会无意识地喊一个人的名字，她隐约记得叫什么涛！

所以，辜若这么快就找到了他？

辜若一想到袁翎涛语气就不自然，她吞吐道：“嗯……有的！她在上厕所！”

简嫚：“！！！！！！”

怎么……就在厕所了？辜若这才过去一个星期……他们这是要干嘛呢？

这绝对不行！

她不能让宝贝女儿被骗了！

“小禹啊！你现在是在哪里呢？”简嫚试探说道。

她伸手拉了拉旁边的顾琛，顾琛一脸疑惑地看着神情严肃的她，眼神示意发生了什么？

“妈！我在宿舍呢！”

简嫚大惊，宿舍？！这还得了！这男生怎么可以进女生宿舍？在宿舍也敢乱来？这……这……她觉得她该及时止损。

“喔！她出来了！”

简嫚：出来了？！

“袁翎涛……这是我妈！”

辜若看到袁翎涛出来，心里一紧，她神色紧张地看着袁翎涛，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解释为什么她的妈妈换了一个。

袁翎涛主动凑上来，脸上洋溢着欣喜，朝着镜头望去，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阿姨！你……”

袁翎涛看着那个漂亮的阿姨，心中一点数也没有。

简嫚也愣住了，这这这……怎么是女的？

不过这个女孩子长得还真可爱……

简嫚最先反应过来，她笑道：“小朋友你好啊！我是小禹妈妈！”

“阿……阿姨好！我叫袁翎涛，是辜若的同学！”

辜若看着愣神的两人，及时出来化解尴尬：“妈！我们要去吃饭了，我就先挂了！”

简嫚心中五味杂陈，点头道：“好……好，你们去吧！”

简嫚看着一脸笑意的顾琛，才觉得不对，她愤懑不已地盯着某人。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禹那朋友是个女孩子？”

顾琛一看老婆怒了，心觉不好：“那个……老婆你也没问我呀！”

简嫚站起来，回头面无表情地说：“你今晚睡隔壁！”

顾琛：“……”

挂了电话，袁翎涛一脸疑惑不解，辜若抿了抿嘴，将袁翎涛推到椅子上坐好，她微靠在衣柜上，面对着她。

“袁翎涛，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她的语气无波无澜，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而她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将某人的前半生客观地徐徐道来。

“好！”

袁翎涛将自己的皮卡丘抱枕让辜若抱着，似乎这样就能让辜若不那么难受。

辜若简单讲述了自己从小就知道自己并非父母所生，但袁翎涛听懂了她那时过得并不好。

她后来被父母卖掉，恰巧她们那批人中有个是某个高官的女儿，她得以被救，阴差阳错被哥哥认出，就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辜若明白袁翎涛泪腺发达，没有讲中间的一些痛苦遭遇，可某人还是湿红了双眼……

“辜若……你遭遇了这么多吗？我那时要是早点去找你就好了……要是我早点约你出来就好了……要是……要是……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我……我……”

袁翎涛情绪有点激动，有点语无伦次，她的眉头紧缩在一起，抬眼看向辜若却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辜若站起来，猝不及防抱住了不知所措的袁翎涛。

“袁翎涛，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伤心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袁翎涛抬起泪眼望着她，艰难地点了点头，鼻音有点重。

“嗯！”

可是她看到辜若又忍不住哭了！

“好了！好了！翎涛咱们不哭了！”

辜若轻声哄着某人，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她没想到袁翎涛比她还在意这件事，她自己倒是没有太大感受，总是觉得过去了就过去了。

袁翎涛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眼睛和鼻子都变得通红，声音也有点沙哑。

“辜若！我以后都会陪着你！好不好！”

哭过之后，她的声音更软了，有点撒娇的意味。

“好！”

辜若看着某人坚定的眼神，说不出拒绝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