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不对劲了

辜若惊恐般睁开了眼睛，呼吸急促不已，鼻尖细汗粘腻，想抬手擦擦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声带像撕裂般刺痛，发不出声音……

她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看了看，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好看的眉眼变得紧蹙，门外隐约有声音传过来，似乎是因为隔了厚厚的门，所以听得不真切……

窗外已然皑皑一片，飘荡的雪花落在窗台瞬间洇湿了一片，窗檐添了一抹白，温暖的房间与窗外的冰天雪地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像是徒增添落寞感。

走廊上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悲痛的语气带了毫不掩饰的自责，那显然是简嫚的声音。

“怪我！要是我早点发现就好了，我……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每次小禹遇到困难，我都没能好好保护她……？”

顾辞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大哥和爸爸会找到办法，小四会没事的！”

“可是……”

简嫚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找到了自我安慰的方法，语气牵强道：“嗯，小禹会没事……一定会没事！”

两人在门外站着收拾心情，辜若面无表情望着窗外，眼里一丝波动也没有，感觉到他们进来了，阖上了眼睛。简嫚坐到她身侧，紧紧握住辜若的手，轻轻抽泣的声音格外刺耳，辜若缓缓睁开眼睛，静静盯着她，她好像苍老了许多，眼尾多了几条明显的痕迹。

简嫚眼底闪现一丝惊喜，“小禹，你醒了！”

顾辞凑上来，“小四！”

辜若咧嘴轻轻朝他们喊道：“妈妈！三哥！”

简嫚紧紧握着细瘦的手，眼中带了激动的泪花，“在呢！妈妈在呢！小禹别怕！”

之后，顾辞就出去喊医生了，简嫚安静就陪着她，当她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窗外时，简嫚也发觉了不对劲，轻轻问道：“小禹？”

辜若沙哑的声音有点断断续续，“这里是京城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简嫚强撑起脸上的笑，温柔道：“嗯，前天就带你回来了！”

辜若低低“嗯”了下，面上似是无表情，可瞬间暗淡的眸子被简嫚捕捉到了。

“小禹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辜若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没呢！”

简嫚偶尔陪她说说话，几次欲言又止却都不了了之，脸上的痛苦那般明显。

辜若提不起一丝兴趣，不想问自己到底怎么了，想想这些年每次回京城都得去医院做些奇奇怪怪的检查，平常还得吃一些药，那药没有任何标识，也吃不出任何味道……

简嫚曾经说过那是维生素，对于妈妈的话，辜若不疑有他，为了让家里人安心，每次都会认真吃中药和“维生素”……

十二月开始，她就觉得身体有点虚弱，上课时会困倦不已，以为只是西城天气恶劣导致的，休养几天就会好了。可是某天早上，她反常地睡过了头，最后是被袁翎涛喊醒，禾金碍于辜若冰冷的气场，不敢叫她，叫醒袁翎涛后再让其喊辜若起床，当天两人是踩着点到的教室。

当时袁翎涛还问过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没放在心上，只说没睡好！

每次回京城去医院做检查时，简嫚对她的方方面面会千叮咛万嘱咐，现在想来，其实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健康。

她曾有过怀疑，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家人们，对于现在的情况，不会对他们有丝毫怨言，反而会因为这爱她的家人而感到幸运吧，毕竟她受伤了，最糟心的还是父母和哥哥们。

他们那么努力了，而自己却傻傻不知道……

真蠢！

还有袁翎涛……她应该吓坏了吧！

她不忍向简嫚问自己的具体情况，可总得有个心理准备。

辜若精神状态很不好，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到了晚上，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全身疲惫不已，清醒时想要拿手机发个消息，但手机的影子都没见到……

等到晚上，简嫚回去后，由顾辞守着辜若，其实他们可以选择挑选优质护工来专门照顾辜若，但他们一如既往的选择了亲自照顾她……

辜若昏睡了好一会儿，意识清晰了些，慢慢坐起，却突然发现好难……

顾辞正倒水，见状连忙将床摇起来，将枕头垫在她身后。

“怎么起来了？！不再多睡一会儿吗？”

“不困了！”

顾辞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又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辜若抬手理了理被角，轻笑道：“我没事！三哥？我手机呢？”，顾辞不自然道：“手机吗？应该是落在家里了吧！没看到啊！”

辜若略带狐疑看了她一眼，不死心坚持道：“那三哥手机呢？借我一下，我想打个电话！”

顾辞盯着面容苍白却又认真倔强的妹妹，无可奈何，咬了咬唇瓣，将手机递给她。

等顾辞关门出去，辜若立马拨通了某人的号码。

“嘟———嘟———”

连续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辜若紧紧盯着忽明忽暗的手机屏幕，似是怕错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最终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辜若呆呆望着窗外被黑暗吞噬的城市，心底似乎空了一片，没着没落，悬在半空，令人心惊胆战。

微合的门没有完全关上，顾辞笔直靠墙站着，听着门内的动静，手机铃声停止的那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

昏暗破旧的房间散发着恶心的腥臭味，令人几度昏厥。

脏污的角落躲着瑟瑟发抖的身子，冷酷无情的声音飘荡在耳侧……

“你们欠我的……”

“我要你们全部都要在痛苦中度过此生……哈哈哈哈！哈哈哈！”

“……”

疯狂的、无情的、狠毒的声音让人心惊胆颤，心底涌起浓烈的恐怖……

辜若缓缓睁开眼睛，鼻尖残留梦魇带来的细细汗珠。

她似乎是做了个恐怖噩梦，具体内容想不起来，晃了晃疼痛不已的脑袋，可涌上的恶心感也令人难受。

“滴答———滴答——”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极了，她似乎能听见点滴的声音。

墙角的加湿器冒着一股股白色雾气，给这个死寂沉沉的房间添了丝活气。

窗外飘了雪，洁白无瑕的雪花贴在玻璃上瞬间融化不见了……

辜若侧眼看见针头扎进自己的血肉里，本是白皙的手背布满了一大片的青黑，不知是扎过了多少针了。

淡黄色的液体通过静脉血管进入身体，凉凉的感觉很奇怪，医生进来又在滴瓶推进了不知名的药剂……

睡意瞬间朦胧，辜若挣扎着最后一丝清明，脑海中闪现：为什么她不接电话，每天都没空吗？明天是不是就有空了？

时间逐渐拉长，日期这个概念也就变得模糊了。

辜若昏睡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在逐渐缩短，每次醒来都没能看见妈妈！

其实，不是简嫚不想见她，而是她醒着时，简嫚因昏厥被安排在隔壁房间修养。

远处的楼梯口站了一群不苟言笑身穿制服的人，顾家的四个男人则站在空荡的走廊上，空气凝重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难堪……

顾丞紧蹙着眉眼，周身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暴虐气息，语气异常激动，“他们疯了吗！”

顾晟性子稳定，可此时棱角分明的脸庞也紧绷着，语气也不好，“顾丞！安静点！想要吵醒妈妈和小四吗？”

他狠狠地咬了咬唇瓣，似是隐忍着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解药或者配出解药！”

顾辞听到这里，朝面色沉重的父亲道：“爸！研究院那边还是不行吗？”

顾琛紧了紧眉，似乎是被问到了，随后眼中闪现一抹忧虑，冷冷道：“没！”

众人瞬间就沉默了，没有解药，那小四怎么办？

没有小四，妈妈又该怎么办？

死寂沉沉的走廊里，顾琛浑厚严肃的声音响起，“小晟和小丞你们还是沿着那条线查下去，中川那地有蹊跷，多派点人去，研究院我也会盯着，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解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嗯！”

“好！我们现在就赶过去了！”

“去吧！”

二人走后，顾辞想了想问道：“爸！让小四和那小朋友见一面吧！小四这几天状态不对劲……”

顾琛望向辜若房间的方向，不知在思索什么，而后低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