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过年

空荡的街道被雪花覆盖，寒风呼啸而过，街道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黑夜里无限哀伤……

大年三十，每家每户都把房子布置的干净温馨，准备好酒菜肴，等待或在外漂泊许久未见、或因各自忙碌而不得亲密的亲人，让每个归家人都体会到那是记忆深处中家的模样，或许在不经意的某一刻，心底的悸动会瞬间喷涌而起……

一片好不热闹的场景，无论是欢声笑语、举杯换盏，还是酒过三巡的喜极而泣，过年的气氛都不曾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本该是团圆喜庆、举国同庆、吃喝玩乐的时刻，却总有那么一些人在驻守边关、保家卫国，为国家牺牲自我、牺牲美好的团圆时刻，他们值得敬佩……

寒风裹着雪花拍在人脸上，冰凉冰凉的，似乎冻住了血液，凝结温暖，或许下一秒就会变成毫无生气的雕塑。

黑色的轿车如鬼魅般穿梭在京城空荡荡的街道，速度时快时慢，车内弥漫着低沉的气压，令人窒息的感觉跟随了一路，直到车稳稳停在首都总医院大门口……

开车的那人，面容冷俊，深邃的眼眸压得很低，全身散发着低沉的气压，他并不想跟后座的人有太多的交流，一直都是一言不发。

他通过后视镜朝拘谨的人道：“到了，下车吧！”

后座的人微微抓紧了手掌，“谢谢！”

他想了想道：“小禹那边……你是知道该怎么做吧！”

后座的人愣了下，“我……明白的！”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前面的人一听她这话，语气没变，“那就好！”

他说着率先下车，想要去开后座的门，却不想人家已经从另一侧自己开门下车了！

医院门口冷清，不见人影，寒风呼呼吹着，垃圾桶旁的流浪猫细细叫了一声，似是在怪这冻人的风，随后轻身一跃跳进旁边的草丛，不再见踪影……

辜若醒着时就喜欢盯着窗外灰蒙蒙的景致发呆，情绪平静得过分，总是面无表情，无波无澜的眼神令人心悸……

顾辞看到妹妹这样，心底酸涩不已，不敢让妈妈知道她这样子，妈妈会受不了……

每次妈妈要看她，他强装镇定说：“妈妈！小四在休息！医生说她要静养！等她醒了！我去喊你！”

一次两次的借口还能骗过简嫚，等到她自己发现时，没有情绪崩溃，可被无限悲伤围绕的感觉太令人窒息了！太难受了！

简嫚颤抖着手，苦笑着捧过辜若的脸庞，“小禹乖！妈妈在这儿！”她将辜若抱进怀里，轻哄道：“我们……大家都在呢！爸爸在！妈妈在！哥哥们也在！别怕！”

辜若空洞的眼睛微微一动，眼尾剩下浅白的划痕，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大年三十了，医院一如既往的清冷，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辜若正盯着窗外看，也不知在想什么，发现妈妈走了过来，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朝她露出浅淡的笑意。

“小禹……”简嫚轻轻握着她的手，原本细长匀称的手指变得骨节分明，手背的乌青又大了圈，她低头敛下情绪，抬头便温柔道：“你二哥今天要回来！说要送个惊喜给你！”

辜若抿了抿嘴角，轻“嗯”了一声。

简嫚陪她说了会儿话，顾辞就把她喊走了！

辜若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很久了，手有点麻，轻轻动了动手指，促进血液循环，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以为是妈妈他们进来了！

她还在想阿芬唋迷是一种什么样的药物？

正想看一看感觉好久未见的二哥，抬头瞬间睁大了眼睛……

那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就站在自己面前了……

鼻尖酸涩不已，突然不知所以，想说句什么，可现在的她……连说话都成了奢望！

袁翎涛站在床前，眼泪婆娑，盯着辜若湿红了的眼睛，瞬间哑了声音，只有断了弦的眼泪才能表达此时的心情……

辜若微张着掌心，面无表情看着某人，袁翎涛心悟，立马握住了她的手。

“辜若……”她看了看辜若消瘦的脸庞，只剩皮包骨的手指，瞬间哽咽了。

“辜……若……”

辜若抿了抿嘴唇，瞬间垂下睫毛，袁翎涛紧紧握了她的手，盯着她空洞的眼睛，“你知道的！对吗？”

辜若表情依旧僵硬，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迷茫。

“辜若！你知道的！我不会离开！你赶我离开也不行！”

袁翎涛认真看着她，语气柔和而坚定，辜若仍旧没说话。

袁翎涛没有着急的意思，反而将她手握得更紧，让辜若连抽离的机会都没有，耍赖皮道：“我不管的！辜若！我会留下来！会陪着你！”

辜若轻轻“额”了下，袁翎涛强硬道：“辜若！我是你女朋友！”

辜若眼眸破碎了，闪着细细的光，袁翎涛又道：“辜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你可能会想自己给顾家给我带来了痛苦，可是……辜若，我们都会因为你而庆幸，庆幸你的归来，欢喜与你团圆的日子，你知道的！叔叔阿姨等了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将你找回来，所以……”袁翎涛紧紧盯着她，哽咽了一会儿，“你别让他们失望，还有我……”

袁翎涛认真笑了笑，眼中闪过丝丝期待，“等我们再长大些，我们一起养只猫！养只狗也行！认认真真的生活，这也是好的啊！”

“我听你二哥说了，这段时间可能会有点难熬，但只有过了这时间，你就会没事，所以……你得好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袁翎涛单手撑在床上，逼近辜若，语气貌似平静，可颤抖的手指似是在哀求，“好吗？”

辜若盯着她看了许久，或许是她眼中的炙热太过明显，也或许她描绘的未来太过诱人，即便知道未来不可测，自己更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一不留心可能触发更多危机……可她想要自私一回，想要袁翎涛陪着她！

永远陪着她！

这个念头从她醒来后就没有消退过，有时甚至冒出了禁锢她的想法，还有更多恐怖的想法都不能宣之于口……

这太疯狂、太恐怖了！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总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某些想法，所以往往想过之后就会滋生更多的自责和悔恨感……

那时她会厌弃自己，讨厌世界……

现在袁翎涛说要陪着自己，不会离开，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

袁翎涛耐心等着，晃了晃她的手，又再一次几近哀求道：“辜若！好不好？”

“嗯。”

辜若简短的一个字对于她对于现在惶惶不安的家人们是莫大的安慰。

“嗯嗯！我们都会陪着你！”

袁翎涛将脸贴在她手背上，笑意真挚。

辜若醒着的时间比以前长了些，可也只醒了三个小时，等她完全睡熟，袁翎涛轻手轻脚关门出去。

空荡寂静的走廊被一股股彻骨寒风吹过，无故多了凄凉感！

顾丞和顾辞微缩着眉头，面色沉重，安静站在简嫚身侧。

简嫚看到袁翎涛出来，顿时围上去，焦急起来。

“小禹她怎么样了？”简嫚担忧地看着她。

“阿姨！你放心吧！辜若她答应了！”

简嫚紧绷的脸缓和下来，似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紧握着她的手，眼含热泪，认真感谢道：“小涛，谢谢你啊！真的谢谢你！小禹……以后还要拜托你了！”

许久以前，袁翎涛看到简嫚朝辜若叨叨扰扰的样子，就明白她非常爱自己的女儿，也乐意宠着她。

无论是作为辜若的朋友，还是恋人，她始终是要欠了辜若……

简嫚这声感谢她是万万受不起的，连忙俯下身。

“阿姨！阿姨！别这样！辜若是我朋友，这是我该做的！”

简嫚拉着她说了各种辜若最近需要注意的事项，对她更是感激不尽，心里默默记下她的好！

袁翎涛担心辜若醒来会找不到自己，记下注意事项就回来了。

刚开门就发现辜若睁着眼睛，快步走过去，“想要坐起吗？”

辜若眼睛微微一动，点了点头。

袁翎涛将床摇起来，又将枕头垫在她背后，而自己坐在床沿，问道：“今天是除夕！想不想看烟花？！”

辜若眼中闪现一抹疑惑，盯着对方看。

袁翎涛酒窝浅显，在口袋里摸了摸，“当当当……”

辜若看着她手里的手机，莫名无语了，嘴角轻扯起。

“嗯。”

“这里不准放烟花！我们就用手机看吧！马上就要倒计时了！我们一起迎新年！”

袁翎涛找了个舒服姿势靠在床头上，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摩擦着辜若手臂，然后十指紧扣辜若冰冷的手指。

春节联欢晚会的主持人在带领全国人民倒计时……

“十、九、八、……三、二、一”

“新年快乐！辜若！”

袁翎涛侧起脸轻轻亲在辜若唇角！

“嗯。”

辜若眼角含着笑意，手也攥紧某人的，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手机上“噼里啪啦”响起了烟花炸开的声音，屏幕虽然很小，但也足够惊艳了，各个角度的烟花炸裂都能看见，不一样的烟火也是美丽的……

真好！又和辜若一起过年了！

再一次和她一起过年，真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