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归期不定

七年前，袁翎涛被秦枫从医院带走，原本准备等他处理完国内的事情就出国，可两人在机场被埋伏已久的阿土伯逮了个正着，之后两人被送到中川的基地。

两人在基地里举步维艰，被动参与药物研究。

其实也不算参与研究，毕竟他们只是实验体。

袁翎涛和秦枫身体状况不一样，身体各项指标都不同，最终的实验数据各有差异，经过几轮筛选，确定袁翎涛为最终的实验体。

秦枫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袁翎涛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同意了那该死的实验！

此后三年，袁翎涛自愿留在了中川，秦枫也因深受重伤，被人送出中川又出国疗养。

这三年，两人都没有对方的消息。

袁翎涛困在中川的第四年，秦枫回来了！

他跟秦之贺谈了条件，带着袁翎涛离开了中川基地，可没过多久，秦之贺背信弃义想让袁翎涛回去。

“背信弃义”这个词或许不适合秦之贺，他仅仅就长的像人，不能以正常的道德标准描述他。

秦枫自然不肯，两人过起了躲躲藏藏的生活，那时仅有阿芬唋迷的缓解药剂，还是中川基地研制出，悄悄流出配方，目的是分散各国注意力，不耽误自己的大事业！

秦枫在贵人的帮助下，让袁翎涛能够得以好好生活，还让她受到了原有的医学教育，以至于让她能够顺利进入泠都药物研究所，对阿芬唋迷解药的研制提供帮助。

算是，赎罪了！

他知道世界各国都在在找“阿土伯”，而且秦家一直对当年的事有所怀疑，只是苦于没有找到证据，即使现在秦之贺没像从前那般有灵活的脑子，可仅凭他们几个的能力对付他和整个阿土伯简直是不自量力。

袁翎涛状态不稳定，他自己更是个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就没了性命，所以他需要借“力”，借国家之惩奸除恶，借秦家之十年生聚，借心腹之恨之入骨。

从内到外，给予他致命一击！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必须得成功！

他没想到袁翎涛那么快就和辜若和解了！

这样也好，之后出什么事，辜若会护着她！

他在两天时间内与顾晟取得了联系，并安排了一些事情，表面上是让他们在会所埋伏，一网打尽；实则让他们按着线索进入中川，给最后的“致命一击”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是李力那边出了问题？”

赵昶神色平静，金色镜框在白色病房里闪烁细微光芒，病床周围站了几人，坐了一人。

顾晟、赵昶、顾丞站着，而顾琛坐在椅子上，脸色沉重。

“嗯……咳咳！”秦枫靠在床头，全身都瘦脱了形，脸色苍白，缓了缓又道：“秦之贺老了还是警惕，应该是发现李力背叛他，想要同归于尽了！”

“李力的身份是？”

秦枫没回答问题，而是看向了满身寒气的顾琛，苦笑道：“顾叔……”

顾琛抬眼望他，秦枫像是想到了什么，平静道：“请容许我这么叫你，你是否还记得当初在秦家伤了秦家少爷，也就是我叔叔，小涛她亲爸，之后连夜逃跑，坠海而死，妻儿也殉海的秦家老管家？”

“有所耳闻！”顾琛如实回答。

秦枫意料到他会这么说，笑道：“哎……人命啊!特别是普通人的命都不值得被人花费几秒钟去尊重！”

“你可以说重点！”顾丞提醒。

“老管家的儿子！”

“老管家有天发现秦之贺在做些非人试验，可他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人，不敢管的太多，那次叔叔太饿了，就求着管家给他点东西吃，管家于心不忍，就给叔叔吃了点，那次差点导致实验失败，秦之贺发怒了！”

“你们知道的，秦之贺是个疯子！”

“管家预料到了自己活不久，提前让妻儿连夜逃离京城！”

“不是说妻儿都殉海了？”顾晟问，对于管家一家的遭遇略带一丝惋惜。

“不清楚！”秦枫僵着身体难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道：“秦之贺派人追杀，可能是天无绝人之路，李管家活了下来，并且改头换面，回到了秦之贺身旁，开始了这场长达二十几年的复仇之路！”

秦枫又咳几声，心情沉重道：“原本是想让你们参与进去，完结所有的事情，却不想秦之贺提前发疯，直接炸了基地！”

赵昶给他倒了杯水，站回床边，皱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袁翎涛……她知道多少？”

“能知道什么啊？就会读书制药的呆子！”

顾晟从进来就没有开口过，此时突然抬头，仔细盯着略带笑意的人，倒像是想通了什么，冷冷道：“你可真聪明啊！连妹妹都利用！你就那么肯定我们一定会进中川森林？”

如果秦之贺没有提前引爆炸弹，让基地的一切都化为灰烬，使现在的调查取证因药剂污染无法进行，那么事情的发展会是他们和阿土伯在危险重重的森林正面冲突，两败俱伤不可避免，可其中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不可估，也难以估，因人命无价！

可阿土伯最终的归宿只能是败降！

秦枫听到顾晟的话，盯着比自己小了几岁，但浑身散发成熟气息的人，漫不经心歪了歪脖子，认真回答。

“我是不相信你们，可我相信你家小四啊！”

顾晟听着这话不怎么舒服，冷着脸站在一侧，秦枫不理会，又换了个姿势，懒懒道：“她记忆还缺了一部分，还对你家小四情有独钟，不知是孽缘还是天生一对啊！”

秦枫又讲了些阿土伯的事，赵昶认真记录下来，对寻找全国各地阿土伯余党提供了帮助。

医生来检查身体，众人也不好多做停留，准备离开时秦枫问道：“我妹妹怎么样了？”。

他才醒，几个人就冲进来问各种问题，首先，他大概能猜到他们现在很焦灼，这案子这么大，有些事未查清，左右都为难，他认真回答问题，不敢敷衍；其次，顾琛算长辈，他不敢造次。

眼看着几人要走出病房门，实在忍不住问了句。

西装革履的几人站在门前，房间瞬间变得逼仄，他们互相望了一眼，房间陷入一片沉默。

最后，赵昶回答：“她还没醒！”

秦枫愣了愣，低声说了句，“谢谢！”

所以是……情况很不好！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可就是不想承认！

她看似什么都不在乎，活得比任何人都将就，实则比任何人都细腻敏感，在辜若的事上更是比任何人都倔，都不将就！

她在中川待了三年，身体情况只会比他还差，虽然提前给她注射了强免疫剂，但具体情况是未知的，现在看来，伤的不轻！

这都这么久了，都还没有醒来！

简嫚带着刚煮好的鸡汤，悄悄走进病房，关门进房间，走进了才发现睁眼盯着天花板的人，一下子激动不已，握住辜若的手，“小禹！你醒了！”

辜若已经躺了十五天。

她声音带着丝丝颤抖，眼眶微红。

辜若眨了眨眼睛，鼻尖酸涩，轻轻“嗯”了一声。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简嫚喜极而泣，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

“妈，我有点饿了！”

辜若伸手指了指她放在桌上的汤。

“好，妈妈现在就给你盛！”

辜若认认真真喝完了两碗汤，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这让简嫚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对！

太平静了！

她小心翼翼问道：“小禹？你不问问妈妈关于小涛的事吗？”

辜若低眸，苍白脸色显得人毫无精神，“我等会儿去看看她吧！”

简嫚舒一口气，她要是什么都不问不担心，那才令人担忧。

“嗯嗯！我们先检查完身体，可以吗？”

简嫚小心翼翼问着，这让辜若很不好受，突然就想起了顾丞在中川说的话。

“可以！我先检查身体！”她认真点头。

“那你休息一下，我去跟你爸爸和哥哥他们说一声！”

简嫚欣喜着出去。

辜若抬头望向窗外的风景，没觉得好看。

想着想着，脑海里出现了一重重身影，她被绑在实验台，痛苦挣扎，苦苦哀求，可没人理会她!

辜若心里纠结了，全身都不对劲了，缓了好一会儿，发现手掌已经被汗水打湿。

她又想起简嫚，那个温柔坚毅的妈妈！她眼角已经出现了细微的痕迹，头发又染了色，人也更消瘦了。

她揉了揉眼睛，轻叹了一口气。

当四级区发出一阵阵的响声，山地摇晃，四级区在快速塌陷，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那是对生命流逝的恐惧和无措！

她怕袁翎涛就这么消失不见！

怕她会丢下自己！

怕自己会连累家人！

怕自己这么些年的坚持都白费！

怕自己没了活着的念头！

怕自己活下去，生活却没有了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