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怎么会冷
井延有点烦别人催他做事,可是参拜雪神这种大事不能有丝毫闪失,只得应了声。
行进速度加快了,褚萧叶更吃力了。井延悄悄把胳膊支过去想让褚萧叶借点力,可惜他媳妇没这个意识,并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你老用手肘拱我干什么?胳膊痒……就回去洗澡。”褚萧叶长吸了口气,快走了几步把井延甩在后面。
“不是,你……”井延都不清楚自家媳妇什么脑回路,哭笑不得,小跑了几步蹲在人面前:“我背你吧,再不快些,真的要日出了。别逞强,他们都看着呢。”
褚萧叶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妥协伏在男人不算宽阔却异常可靠的背上。
褚萧叶从前是最最看中脸面的,断然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示弱。可是偏偏在这样的异国他乡,为了井延一次又一次破例。
罢了,也不差这一次了,褚萧叶两指轻捻拨开脸上的面纱藏在衣袍中收好。祈福,心诚则灵,戴着面沙则显得心不诚了。况且,没有一个大苍子民因为他的身份和他的属性就嘲笑他,都真心实意地祝福着自己,若再这般倒显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雪白的皮肤,姣好的面容骤然都出现在大苍族人们的面前,他们都有点看呆了,好像那壁画上下凡的仙子。唯有乐颠颠地背着人的井延不知此事。
山顶,空气仿佛是凝结的,周围的一切都寂静无声,只能听到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这棵神树笔直地矗立在石坑里,约莫需要三四个人张开双臂合抱那么宽,高耸入云间,所有人都不自觉仰头看着它,那么安静祥和。
当第一缕日光穿透云雾直射雪面,大苍族的雪神节正式开始。族长举起拐杖,口中念起古老而又神秘的咒语,絮絮索索,时而低语时而暴起,所有人都低着头半闭双眼,褚萧叶也不例外。
井延还在心中腹诽自家王妃的偏心:怎么他们看得,我就看不得?
要不是仪式不能中断,孩子急的都要开口说话了。
绵长的祈福已经完毕,下面的环节便是参拜。族长一身白衣,花白的发丝随风飘扬,他站到神树旁邀请两位新人站在树下,优先参拜。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严肃,井延紧绷着一张脸,合上双眼虔诚地把手合十举过头顶。
褚萧叶用余光打量着他,年少帝王干净的侧脸在日光照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圣洁。于是他学着苍王的姿势,也闭上眼睛开始祈福。起初,他以为自己会空白一片,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的脑海中第一浮现的居然是井延。搞怪的他,生气的他,故意惹人恼的他……
我生如草芥,烂命一条,并无所求。雪神啊,如果你真的能听到,便佑我宁国和大苍的子民吧;如果你真的能听到,我就再贪心一点,求天下永安宁。褚萧叶在心里祷告。
一阵清风在他们头顶拂过,树叶也随之沙沙作响,愈来愈剧烈,最后一片半红的叶子掉在褚萧叶乌黑的发顶。
“快看,是雪神的回应!”
“真的!听我二舅说上次这种情况还是二十年前了,天哪!”
“我就说嘛,族长这个老顽固。这么美的王妃是天乾又如何,雪神才不会在意呢。”
族长摸了摸胡子,用鼻腔轻哼了一声,倒是没出声反对众人的讨论,算是暂时认下了褚萧叶王妃的身份。人群开始乌拉乌拉得躁动起来,那清风似有自己的意识般,拂过每个参拜它的族人头顶,给他们带来了心灵的平和。
返程路上,两人再次同乘一辆马车,这次井延老实了再也不掀帘子了。
“喂,你干嘛把面纱拿下来……让他们都……”井延有点醋味。
“怎么?我很见不得人吗?”褚萧叶自然而然地把人的话进行了一个翻译,可惜是错误翻译。
井延让他堵得说不出话,在马车里扣扣这个扣扣那个,心里好郁闷,明明这就是他一个人的王妃嘛。、
井延父母早逝,由族人带大,没有人教他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的心意,他什么都说不上来,只道一句:“停车停车,你们先回去吧。我骑马去郊外转转。”
仪式已经结束,自然没有什么需要讲究的了,柳安也被井延叫上了车,让他照顾着褚萧叶。
“殿下殿下,你没事吧。刚刚他们不让我上去,怎么下来一趟嘴唇这么白!这大苍族天天欺负人……”柳安撇撇嘴,眼眶又泛红。
褚萧叶抿了抿嘴唇,调笑他:“没事,气血不足不是老毛病了么?怎么来大苍一趟,变得这么爱哭?”
“没哭,没哭。我是担心殿下,那半山都给我冻得哆嗦,何况是山顶呢。”柳安搓了搓手,感觉痒痒的要长冻疮似的。
不冷,怎么会冷,有暖呼呼的小鹿角帽,有某人温实的后背……褚萧叶没说话,又觉得困倦了,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己最近很嗜睡:“柳安,到了叫我。我小憩一会,傍晚还要去拜堂,我要保存些力气。”
马车摇摇晃晃回宫。
井延骑着哈酥一路往南狂奔,竟又回到了雪神山脚下,他还在不断加速。哈酥也疯了似的,越快越兴奋,一直跑出去将近50里,才感觉到井延收紧僵绳缓缓降慢了速度。
长舒了一口气,井延下了马,将哈酥随意绑在一棵树上,自己再次向山行。明明攀登过无数次的雪神山,因为心中有事,这次爬的晕头转向,甚至不知怎么又拐进了那老林里。
每一棵树都似乎长得一模一样,太阳被头顶茂密的树叶遮住,根本无法从日光判断方向。
叹了口气,井延只好凭着感觉挑了个方向开始走,刚走了两步便听到有人踩断枯枝得“咔嚓”一声,空气都仿佛宁静了。不对劲,十分不对劲。他体内的信素居然开始不安分了。
“谁在那里?出来。”井延摁了摁一突一突的额角,这竟然像他第一次燎原期时的感觉。
树后一柔弱坤泽慢慢挪了挪,他哭得梨花带雨,仿佛要破碎般,身上的信素散发得更快了:“哥哥,奴家家住山脚下,上山帮家父采药……”
“你,你别过来!你进潮期了?”井延屏住了呼吸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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