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种钝痛目录

第7章一种钝痛

“奴家不知道……呜……”那坤泽竟又要落泪,体力不支似的跪坐在了地上。因为他难受得紧便一直内扣着肩膀,这宽大的粗麻衣裳从他肩膀滑落了一小节,他抽泣了一声用小手扯了下衣服,越扯越凌乱了。

“你不是我们大苍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井延放缓自己的呼吸,尽量把这种异样的感觉忽略掉,关于这个坤泽他还是觉得很可疑。

“奴家只有个贱名,唤腊狗。奴家一直住在大苍和中原的边境,家父将大苍的特产卖到中原,也从中原进货回来做些小生意。可是……呜,不成想上次一别,家父再回来就受了伤。真是不幸,怎么会遇上战事呢,还是由大苍发起的……”腊狗摸了摸眼角,现在浑身发烫,根本感觉不到寒冷。

井延不是那种放任坤泽不管的天乾,更何况这荒郊野岭,如果他不管不问,这小坤泽肯定会殒命。而且他父亲还是因为自己,才被波及。想到这里,井延叹了口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能站起来吗?能的话我带你下山,但是我现在有点迷路了,可能要等我找找路……”井延还是和腊狗隔着一定距离。

“好心的公子,奴家认识路。我现在走不了路,您能不能背一下我,我给您指路。”腊狗努力挣扎才站了起来,脚步还是有点虚浮,真的太难受了,仿佛把自己置身在水深火热。

井延接过他那背篓比划了一下,道:“你,蹲这里面,我背。直接接触不行,授受不亲。”

腊狗感觉自己被明晃晃嫌弃了,还是被一个如此英俊的公子,有点心碎。但是现在活命要紧,他也不敢多说,乖乖把采到的药拿在手里然后蹲了进去。

有了腊狗的指路,没多久井延就到了山下。哈酥等得有些无聊了,正轮流点蹄子玩儿呢,两人离它越来越近,它控制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家在哪?我送你过去?”好人做到底的井延又问了一句。

腊狗充满感激得看着他:“不远了,不远了,就在那河边村落里第八户。”

于是井延憋着气,又把人背了起来:“坐稳,我准备跑过去了。”

“公子,不骑马吗?”腊狗问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没坐稳,一个趔趄脑袋磕到了井延背上,手还在他衣襟上扶了下。

“你问题很多啊。哈酥不喜欢你,看不出来吗?对你过敏。”井延声音冷冷的,忍着想把他甩出去的冲动。

腊狗委屈巴巴又要掉眼泪,可能是潮期的坤泽都非常敏感,他蹲在篓子里小声啜泣,让井延心里烦的要命。

如果是褚萧叶这样对他哭的话……不对,褚萧叶才不会这样一副脆弱的要si的样子。真惹了人儿生气了,他只会梗着脖子红着眼睛瞪你,眼泪在眼眶里无论如何打转都不会轻易掉下来,那倔强的样子表情生动可爱极了。

把人送到,井延头也不回就跑了。该做的都做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骑着哈酥又跑了一阵,身上沾染的腊狗的信素总是若有若无,像是被风包裹再次吹回进井延的鼻腔。现在,此刻,他突然很想念他的王妃。王妃的信素应该是什么味道,肯定不会和这些庸脂俗粉一样,一定很吸引他。

想着想着,一人一马已经到了城中心,井延放慢了速度,想买点东西给自家王妃。这大苍的子民都认得苍王,看到他来逛街也见怪不怪,把自家摊子上好东西都放在显眼的地方等着他自己来看。

“小苍王,怎么这个点还在外面闲逛?把我们王妃一个人丢在宫里?”同春楼老板朝井延打招呼。

同春楼是大苍老字号的,专门卖糕点的,经常推出样式新颖的糕点,还限量购买。在整个大苍都很是火爆。同春楼的老板也算是看着井延长大的老一辈。

“出来瞎逛逛,买点枣泥糕吧,再来点梅花烙。”井延熟练地报了几个名字。

最后又随意在小摊上买了些新奇玩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宫。

真奇怪,早上的时候觉得看到褚萧叶就心烦,可是一会没看见又想他得紧,他穿那火红的喜服会是什么样子呢?是不是衬得他小脸更白净,更让人想摧毁他表面的正经看透他的内在。

宫内,井延站在偏殿门口。

“苍王,这可不能进去啊。”掌管事务的大总管也站在门口清点着物品,顺手拦住了准备进去的井延。

“为何?”井延不爽。

“晚上揭盖头之前,新人是不可以见面的。不然的话会不吉利的。”大总管轻声安抚着苍王。

井延拎着枣泥糕和梅花烙,刚刚在他手上还有点热,现在都快冷了,想了想把两包揣到自己怀里:“那要什么时候?”

“您啊,得等傍晚拜了天地,晚上喝了喜酒。才能到屋里揭盖头,喝交杯酒,洞房呢……”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大总管还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声音更小了。

“真麻烦,你们这些老顽固。那你把这两包点心带给王妃吃,我们大苍可没有什么拜堂之前不让人吃东西的习俗吧。”井延把那两包点心塞进大总管怀里,气呼呼走了。

大总管笑眯了眼睛应了下来。

屋内,褚萧叶其实听到动静了,但是他看都没往外看一眼。如果说上午的仪式是他能够接受的,真心实意地为天下人祈福。傍晚的拜堂就是他无法接受的身不由己了。

“殿下,您穿着这身衣裳真好看,好合体呀。您从前从来没穿过正红色的衣裳呢……”柳安站在褚萧叶身边絮絮叨叨:“刚刚总管拿来的点心,说是苍王送来的限量货呢,您尝尝?”

褚萧叶两指一捻,拿起一块梅花烙准备往嘴里送。鼻息微动,又放了下了。

“殿下怎么了?坏了吗?”柳安一脸不解。

“有陌生人的味道,是坤泽的信素味。苍王和别的坤泽接触过……”褚萧叶正襟危坐,瞥都不瞥那糕点一眼:“你若喜欢便拿去吃吧,柳安。没有坏,是我不喜欢。”

“殿下,您的嗅觉也太灵敏了…不过也对,我是中庸是不会闻到信素味的。不对!信素?说明苍王和潮期的坤泽接触过!”柳安把梅花烙塞了一般到嘴里,差点震惊得吐出来。

褚萧叶表面平静,可是内心早已泛起波澜,一种钝痛感从心底蔓延上来,他根本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情感。

吃醋吗?有什么资格,更何况那人都没说过喜欢自己。失望吗?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天下的天乾都是如此。难过吗?好像也并没有,他本来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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