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雪后寒梅
“井延,你是……”褚萧叶把未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这人是真的心大到觉得无所谓,还是说强悍到无所惧呢?居然敢让另一个国家的小厮当担这种职责。
“嗯?怎么了,你是不是很想问我怎么会信得过他?因为是你的人,我信你。”井延似是什么都看得透,轻声解释。
一瞬间,褚萧叶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是被坚定的选择了。
褚萧叶把这事算是应了下来,毕竟他本就不想一直把柳安留在他身边就做一个小小奴仆的,早在宁国他就发现了柳安的一些天赋,才一直让他跟着自己。
其实井延的真实目的只是把柳安支开,歪打正着顺了褚萧叶的心意。等那无赖每次在床/榻之间讨要好处想尽办法卿卿我我的时候,褚萧叶终于反应了过来,然而柳安已经在营中忙的脱不开身了,跟士兵们都打成了一片。
两人什么都做了,除了那最后一步。褚萧叶并不知道井延已经知晓他真实性别的事情,总是在最后一步卡住,不愿意让井延继续下去。
众人也都发现了,井延这两天脾气很是暴躁,像是头无处发泄的野兽急的团团转,唯有王妃在场时能稳住他些。
日子一天天过,天气还是一样,虽然是晴朗的有太阳的,但是还没有达到雪融化的温度。白雪依然堆积在地表,井延怕褚萧叶滑倒,命人每天把门口的小道铲得干干净净。
褚萧叶这两天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要是他被发现自己是坤泽可如何是好呢?他还没有确定井延到底倾向于哪种性别,有的天乾天生就喜欢天乾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褚萧叶本以为是因为这两天用眼过度,眼睛有些干涩而已,没成想越揉越模糊。书上的墨迹变成了一团团的黑色,褚萧叶晃了晃脑袋,又去看窗外,那白雪瞬间发黑闪了一下。
褚萧叶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回床上平躺了会,觉得好多了才起身,眼前还是一样的模糊。这下,他真的没办法再劝服和欺骗自己了,很显然,他的眼睛出现了问题。很可能,会瞎。
他突然就想起来大苍之前,在宁国,束林钧跟他说的话。
束林钧是武将出身,两年前才被封的宁国镇西大将军,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竹马哥哥,他陪褚萧叶度过了最好的童年时期,两人一起骑马、射箭、玩耍。但是成年后,束林钧大部分时间都在守边疆。就连褚萧叶出嫁他都没有赶得回来,这也是井延能够轻易攻打下宁国的原因之一。
“小叶子,你是疯了吗?这种伪信素,我说过不要再吃了。我找医师看过了,这吃多了有副作用,会瞎的!”那时的束林钧还没有经历塞外的寒苦,肤色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他皱着眉头,有些气愤。
褚萧叶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表情认真:“钧哥,隔墙有耳。不行的,要吃。我是太子,我不吃就得漠雨吃了。”
“该死的,你那个胞弟就这么让你在乎?我说,你别吃了!”束林钧压低了声音,气的牙痒痒,伸手就去抢熬好的抑素,难闻得可以。
褚萧叶抢先仰头一口气咽下,因为苦,忍不住伸了下舌头:“那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早点吃早点起作用,不然等以后我进了潮期不是更麻烦吗?”
“修竹,你,哎……”
束林钧无可奈何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那样清晰,回忆就被井延特有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褚萧叶心里是有预感的,但是不知道会来得这么快,他本以为他已经几个月没有吃伪信素和抑素副作用回来的慢一些。
褚萧叶尽量把眼睛睁大,才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他不想让井延知道这件事。本身就体弱了,谁会想要自己的夫人是一个眼瞎的病秧子,再加上他根本就不清楚井延的性向。
“回来了。”褚萧叶尽量装作往常的样子,语气平静,连眨眼的频率都掌控得很好,他看不清褚萧叶的表情,只能凭他的呼吸声和语气进行推断他的心情如何。
井延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凑过去在褚萧叶脸上亲了一口:“嗯,我回来了。今晚,可不可以……”
他没说完,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什么意思。
褚萧叶一改常态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想的,想在完全失去光明之前再好好描摹一次井延的没用,看不清就用手一寸一丈地去轻抚,把人的容貌都记在心里。
褚萧叶的信素是一种很清新的梅花味,从前只有一点淡香,若有若无,井延总以为是院前那颗大梅花树。可是已经搬离了偏殿,本不应该再有梅花香,此刻,他才真正知道,这淡雅来自身、下情/动的人儿。
而井延的信素则是来自雪后深山,那中迷人的自然雪山,仿佛和大苍族所信仰的雪神山融为一体。闻到只觉疲惫消散,神清气爽。
雪珠此刻也变得炙热,慢慢化成水珠,在那小小梅花瓣上滑落。伴着暖风,那花瓣瑟缩着,在枝头上颤颤巍巍。顶着暖阳,明明并不是多么高温,梅花却感觉快要融化似的,完全盛开了却也变得蔫蔫的。
而此刻窗外又落下一场大雪,雪花似乎还不想停止,一直下到后半夜才完全静息。
褚萧叶连手指都不想抬了,他的眼前已经近乎一片黑,只能看到一丝微弱的烛光。井延起身要了热水,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
微弱的烛光也被井延吹灭,褚萧叶的世界完全漆黑了。
翌日醒来,褚萧叶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已经冰凉,再睁眼情况好像更糟糕了,昨天只是模糊,今天已经是一片暗色。他索性放弃摸索着床沿下了床,找衣服的途中磕磕绊绊把小腿撞得乌青了几块,再加上昨天井延的不节/制,疼得他龇牙咧嘴。
幸亏没什么人守在里殿。他凭着记忆里摸了半天,靠材质才辨清楚外袍和内衬,费劲地穿好了才敢喊宫人进来要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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