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聊赠一梅

“井爷，早听闻这阁主脾气阴晴不定，这来意可不算善啊……”文旭紧皱眉头越想越心惊。

井延听完了青祁的回复，心下也有疑虑，6个时辰已经不算少了，可是要拿什么去交易他还是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想法：“管不了那么多了，线索摆在面前只有这一条路，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探探。”

“那我们能拿出什么东西给他呢……”徐常进有些愁眉苦脸。

“你们别担心了，这个该是我想的问题，不是你们。”井延稳住两个副手的情绪，心里打起了其他盘算。

6个时辰晃眼过去，3人按规定时间抵达摘星阁楼下。

摘星阁外部看起来和寻常酒楼没什么不同，忙碌的小二前前后后跑堂，精明圆滑的掌柜拨弄着算盘，大厅中央是个台子有三两个说书人口若悬河，说得看客连饭也不吃了，张着嘴听得津津有味。

青祁等待已久，连忙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阁主请苍王上顶楼。”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摘星阁后厨被一块很大的幕布挡着，等掀开才发现里面的别有洞天。那阁主竟然想了个法子让人做出了滑轮似的结构，人站在金属制的大笼里，再由工人一齐拉动绳轴将大笼送上去，达到载人上楼的原理。

徐常进和文旭也想跟着没想到被青祁拦了一道：“两位走楼梯即可，楼上为你们准备好了包厢，备好了酒菜。阁主说了只让苍王一个人上楼。”

井延虽然没见过这种新奇玩意，但还是很快就弄懂了其中道理，稳稳站定示意两个副手不用担心。绳索摩擦铁链发出“嘎啦嘎啦”声，摇摇晃晃逐渐升高，直到与顶上阁楼接轨“咔哒”一声才算对接完成。

阁楼上整体的基调是昏暗沉重的，有一种常年不与新鲜空气接触的眩晕感和窒息感，整个屋子只用主桌上三柄蜡烛点亮，烛火燃烧着不多的空气，摇晃着随时要熄灭的样子。

井延走出笼梯，只见那摘星阁主背对着自己，非常神秘，他身形单薄消瘦，看裸露在外的手腕皮肤推测年纪应该不大，却有一头白色长发披散脖颈后，对比之下愈发显得很厚重。

“大苍井延前来赴约。”井延站得笔直，几个字说得掷地有声。

墨安澜没搭理他，像是没听到般自顾自拿出挫甲刀开始摩擦指甲，磨两下便举起手仔细端详两下。

井延很有耐心，再次重复了一边：“大苍井延前来赴约。”

墨安澜轻声冷哼了一声，还是没用正脸看他：“直接告诉我，你带来了什么？”

“我带来了大苍的一支梅花。”井延不急不缓从衣袍中拿出一支风干的梅花，尽管是完全失去水分，却依然幽香。

“你觉得我需要这个？难道我堂堂摘星阁主，未曾见过梅花吗？”墨安澜有些愠怒，转过来将挫甲刀用力投掷在桌上，不过他力气小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动静。

“阁主别急。可曾听闻‘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说的是一位诗人认为江南没有好东西可以表达他的情感，姑且送给友人一枝报春的梅花以表春天的祝福。我正有此意，将大苍的一整个初春献给你。”井延将自己的思路理得很清晰，他见墨安澜还带着面具，便一直追随着他的目光，显出自己的真诚。

他继续说道：“当然了，我送你梅花，还有一点私心。这是我从我妻子卧房门口折来的，想念他时我便拿出来睹物思人。这小小的梅花里蕴含了我满满的思念，不知这可否与您交易。”

墨安澜突然抚掌大笑起来，像个疯子似的仰头突然收声：“好一个送思念给我，”他眼珠子转了转将一个手指放在冰冷面具的唇边：“那，如果我要苍王把记忆也送给我怎么样？”

“我告诉你迅蛇宝炎的位置，代价就是你只记得你要找这个草药给一个人。我要你关于你妻子的记忆。嘻嘻嘻，怎么样，是不是很意思。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很爱吗？爱到忘记他也爱吗？”

墨安澜说完便慢条斯理地拿起梳子开始梳头发，似乎在等井延考虑，一下一下，从发中到发梢，他的头发非常柔顺。

单枪匹马和心腹来到千里之外的焰城，差点渴死在沙漠里，井延没有畏惧，知道迅蛇的恐怖危险，井延也没有退缩。可是要他忘记褚萧叶，关于褚萧叶的一切，他真的恐慌了，不是单纯的害怕，是又恐又慌。

“我……”良久，井延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嗓子也有点干涩：“我想好了……我愿……”

愿意的意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墨安澜给打断了：“哈哈哈哈，你还真信了。你以为我是什么巫术师啊？我难道真的会消除人的记忆不成？”他的语气中透露了很复杂的情绪，不知是对自己不会真的巫术而感到叹惋，还是对井延这么好骗而感到得意。

“堂堂苍王，也会为爱昏了头么？真有意思……你，让我很开心。我愿意告诉你。”墨安澜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梳开了，有一些静电吸附在数字上，引得发丝乱飞了几下，梳子也不听话地拍击到面具上，恼得他直接一把将面具扯下摔在地上。

井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于人下的气，拳头在身侧微微握紧，眼神逐渐变得凶狠，他垂着头心里计算着：如果得到信息后就把这个疯子杀了，有几分逃出去的胜算？

井延敛起神色正在思考对策，透过烛光，那张脸让他愣了一下。好眼熟，真的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谁？到底是谁？井延在脑海中疯狂搜索，最终终于定格在一个类似身形的坤泽身上。对！就是他，大婚之夜差点害的自家夫人跟自己翻脸的那位！（其实已经翻脸了，只是被哄好了。）

“腊狗？”井延迟疑地询问出声，不对，长得确实一模一样，可是腊狗脸上好像没有这颗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