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付出代价

罕见地，年初二下了场暴雨。

天地失去了边界，奔流而下的雨水仿佛无尽的眼泪，无法止息。水汽从未关严实的窗户透进来，凉意通沁。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被视为不祥之兆。

江逢在江梨的悉心照料下，如今面色多了点红润，不再怏怏的了，精神头也要足一点。

“姐姐打算如何做？”

江逢看着手里端着碗汤，拿着羹勺盛汤放在嘴边轻轻吹的江梨。

“一哭二闹，三上吊。”

目光锐利如鹰，脸庞俊逸，却平静地从嘴里吐这几个字。

“？”

江逢露出震惊疑惑不解的神色，连喂在嘴边的汤都忘记了喝。

“喝汤。”

这才回过神来，就着江梨的手，江逢喝下去小半碗汤。这汤原是因为江逢不爱吃苦，每次喝药都要折腾很久，江梨才想法子让太医开了药膳方子给她炖着。

虽比苦药好喝点，但还是有那些药材的味道，江逢还是觉得怪怪的。

若非江梨这几日一直喂她，还看她看得较紧，她绝对会偷偷把这些东西倒掉。

“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需要你做什么我再让人告知你。”

江逢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

不过两日，京都就有人传出年初一的暴雨，是天命看不惯了所为，是灾厄之兆。

京都西街的茶馆里，人声鼎沸，大家都在讨论着下暴雨的事情。

姜国京都偏北，后有山脉阻挡，冬日里鲜少下雨，且百姓靠天吃饭，所种作物都是喜阳喜旱之物，这大雨一下，且一下就是一整夜，多少地里的作物被淹得已经枯黄。

“现在好了！这雨下了一夜！我昨天去地里看，有的根都已经枯黄了！”

“你说这些，你看看这京都街道里的水，还没排完呢，要我说，都是上面触怒了上天！”

“上面？为何这么说？”

一男子扔掉瓜子皮，拍了拍手疑惑道。

“嘘！我也是听宫里的公公们说的，前几日除夕，宫里面有位贵人被推下水了！前脚贵人被推下水，后脚就下起了暴雨，你品品。”

有人听道后转过来跟他们一起聊。

“我家有远亲在宫里当差，据说就是那位才被封了公主的，出身和咱们这些人一样的。也是可怜，前些日子她不是还在长街跪了好几个时辰吗？”

“这我知道，那是三公主诋毁咱长公主，这逢公主才上手打了她，结果被罚跪。”

“你说，不会就是这三公主造成的吧？”

“哎哟，你可别说了。那锦华楼的老鸨，私下偷偷告诉我有一贵人买了两个小倌，看到来人是月华锦，问了织金楼老板才知道月华锦都是三公主身边人穿的，旁的都不许穿。”

翌日，姜皇上朝，有人上折子弹劾吴丞相的儿子吴元，私纳贿赂，贩卖私盐军粮，结党营私等等数十种罪名，姜皇大怒，下令关押彻查。

弹劾的官员不过夜半，就被人刺杀身亡。姜皇这一次直接将桌子上的砚台扔向吴丞相。

官员刚上折弹劾，晚上就被人刺杀，欲盖弥彰，很难不怀疑到吴家身上。

皇上着羽林军派兵搜查，从那官员家中搜出一封信来，纸边泛黄，想来是很早就写下的。

信中内容是说这官员的亲妹妹被吴元看上，想要提亲纳她做小妾，官员与妹妹都不同意，祖训曾说绝不为妾。

可吴元不甘罢休，直接强抢民女，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强上了妹妹，那妹妹第二日便上吊自杀，可惜那官员那时还未入仕，无法报仇。

所以自他上任以来，多番私下搜查吴家罪证，深知自己有一天会死，早早就留下了这封信。

与此同时，京都谣言四起，说是姜皇不做不为，纵容三公主杀害妹妹，将逢公主推入水中的事，不闻不问，才造成如今京都大水漫灌的后果。

还有谣言说，三公主面首众多，养了一院子，仗着自己母亲是吴贵妃胡作非为，旁人不敢说一句，且曾经江逢长街跪罚之事历历在目。

加上江渺对江梨出言不逊是事实，百姓更加不满，声讨着要惩罚三公主。

姜皇得知消息时去了江渺宫中，不料正发现江渺与两名男子用帕子蒙着眼睛玩闹，一气之下扇了江渺一巴掌，将她禁足宫中，那两名男子也被仗刑，直至打死。

“江渺心中怕是正疑惑为何皇上来得如此巧合。”

江逢手捧了一本书，淡淡道。

“哼，你姐姐我故意找了这么多人瞒着她。”

是的，这一切都是江梨的主意。吴家吴元下狱，官员弹劾，以及京都的谣言，还有那两名面首。

在上书房时，江逢就有注意到江渺腰间挂着一个香囊，那香囊上绣着凌霄花，并非是姜国的产物，只有晋国才有。

几次上课时，江逢都看到了江渺偷偷将香囊拿出来细细摩挲，后来江逢问了江梨，江渺是否和晋国人有过来往。

江梨顿了一会儿，“你别说，还真有，四年前晋国派使者前来商议两国通商道之时，派来的使者是晋国礼部尚书的儿子杜京墨，为人和善，仪表堂堂，江渺当时被贼人所虏，还是他出手救了一命。”

“姐姐怎知那杜京墨仪表堂堂，姐姐是不是偷偷看了？”

这话带着酸味儿。

江梨立时愣住了，她以为江逢会说二人之事，没想到她拐到这上面来。

见江梨呆住不语，江逢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也跟着一言不发，看着有点不悦。

江梨挠挠头，她哪里惹到这妮子了？

“见过，那时在战场上见过一眼。”

江逢挑眉，没想到还真见过，江梨还大喇喇的就说出来了。

也就是那时，江逢思考了几日，暗暗试探过江渺，知晓她心上人是杜京墨，可当时杜京墨已有妻子，江渺尚未及笄，这段情只得藏在心底。

故此，那两个面首是江逢提议给江梨的，江梨立即照办，把消息散布出去，不出两日江渺身边的大宫女清露便去了锦华楼收走了那两位面首。

“还是多亏了你。”

江梨忍不住一个劲夸江逢。

江逢可没忘记当时江梨说过她夸赞杜京墨的话。

淡淡地翻过一页，江逢只嗯了一声。

江梨内心腹俳：我又惹着阿逢了？

以江梨这迟钝的脑子，估计几年都不会意识到江逢为何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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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梨：我又惹你了？（挠头）

江逢：你猜

江梨：那我错了（不管什么先认错）

江逢：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