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你喜欢她
直至人影消失的前一刻,江梨才看到,江逢光着脚走过来的。那白皙的小脚让她不由得想起元宵夜里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瞬间觉得浑身气血翻涌。
桑曦看她不对劲,“梨元这是怎么了?”
江梨摆了摆手,“无碍。”
江梨不多说,桑曦也不敢多问。
“西苑阿逢住着,曦曦便去东苑住几天吧。”
“红缨,带桑曦姑娘去东苑。”
红缨垂手行礼,“桑姑娘这边请。”
桑曦跟着红缨离开,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江梨,眼神依依不舍。
看着地上沾满了泥土的莲花,江梨实有不忍,将它捡起来,吩咐人拿个瓶子。
或许她对江逢的话说的重了,她也才十几岁的年纪,不过是想出去赏一赏花而已,自己当着桑曦的面下了那么大的面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江逢不喜桑曦,两人暗中针锋相对。
揉了揉太阳穴,江梨暂且把此事放下。
从怀里掏出一方淡蓝色手帕,上面还绣着朵朵白梨花,江梨细心擦拭起来落了泥土的莲花与莲叶。
刚擦拭完,下人也拿来了一方白瓷瓶,江梨把花插进去,别样的好看。
红缨过来,“桑姑娘歇息了。”
“嗯,好。”
江梨注意力全在莲花上,没想到,江逢找来的花含苞待放,插在瓶子里也不突兀。
“属下来时听小公主说,这花是送给您的。”
红缨将江逢和她说的话报与江梨听。
拨弄着莲叶的手一顿,江梨明显有一瞬间的晃神。
“你是说,这花是给我的?”
红缨不明所以,“是。”
完了!
江梨扶额,这花如今被扔在地上,看来江逢是真伤心了,可江梨只是想让江逢长个教训,临安不比京都。
京都就算比临安大,但京都也还算是她的地盘,别看临安城表面一片祥和,实则这背地里的关系势力错综复杂。
江南生意人多,发财的机会也就多,这是一块肥肉,人人都想沾上一口。
——
“咚咚”江逢屋子里的后窗被人轻敲了两下。
江逢赶忙跑过去,蹑手蹑脚打开窗,见来人是向晚。
窗户打开一瞬间,向晚也是稍稍惊了一下,江逢脸上有泪痕,眼眶也是红的,是哭过了。
“向晚,我对不起绿芜姐姐,你把这个药,这个药给她,都是我的错。”
话音也带着哭腔。
愧疚,自责,涌上心头。
向晚轻咬唇,接过那药,她犹记得这药还是江梨给她的。
那时江逢学舞辛苦,每日都要摔个几次,江梨为了江逢着想,听闻京郊北面有位制药的明医,深夜便出了宫寻药。
她们坐属下的,还要替江梨遮掩着。
“公主不必伤心,长公主也是为了您的安危想,绿芜姐姐不怪你,这药我会替您转交的。”
说罢,向晚拿了药离开。
外面有人守着,她不敢多留。
夜色渐浓,不时能听到街上传来打梆子的声音。
江逢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蒙了被子,不一会儿睡着了。
就连红缨派人来送宵夜,江逢都只是让她放在那里,一口没吃,整整睡了一宿。
临安的清晨是朦胧清新的,和京都大有不同,晨起便能闻到自然的花的清香,还有鸟儿在窗头叫,清脆悦耳。
自然最能抚慰心灵。
经过一个晚上,江逢冷静了下来,不再对江梨有什么怨气。
她突然想到梁州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正好关着也是关着,无事可做。
倒不如,她干脆推一把。
以青绿先生为名,江逢用左手写了一封告天下书,用的是狂草。别人都知江逢一手梅花小楷用得极好,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最好的是左手的一手狂草。
那信上不过几百字:
古有仁人志士云:“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农。”又曰:“民生之所望,政策之所向。”此言道出百姓疾苦之所在,百姓乃国之基石,国泰则民安。今,揭示百姓疾苦,以期天下共知。
世人皆言天下太平,然其中疾苦,又有几人知?农夫耕田,日夜辛劳,而收获寥寥。商贾贩卖,受尽欺诈,货物难售。士子求学,寒窗苦读,却难觅一官半职。贫者无衣无食,病者无医无药,此皆百姓之疾苦也。
夫农夫耕田,烈日当头,汗流浃背。然稻谷欠收,谷贱伤农。商贾贩卖,市井之争,价格混乱,奸商狡诈。士子求学,望子成龙,然科举之路艰难,得道多助者少。贫者孤苦无依,病者无人问津,此皆社会之不公也。
今日之世道,何其艰辛!贫者无以生存,富者无以仁爱。天下百姓何求?无非平安康健,安居乐业。愿天子垂怜百姓,执政为民,解百姓之疾苦,还天下以公道。否则,百姓之苦何时休?天下何时得太平?愿天子明鉴!
等墨干,她叠好,敲敲后窗,便有人打开窗户,露出向晚的脸。
“把这个交给绿芜姐姐,多谢。”
绿芜跟了江逢这么久,也知道江逢心中脾性,江逢想做之事,她也能猜到几分,做事也稳妥。
不出三日,那封告天下书,就会流行于梁州各大街头。
她没有江梨那样大的权势,没有她那样得民心,但她也有自己的谋划。
思过了七日,西苑的房门被打开。
走进来的是桑曦,步步生莲,一袭青色衣衫更显她柔情。
“小公主,我奉长公主之命,来为你解禁。”
江逢冷笑一声,不喜自脸上便能看得出来。
“我姐姐呢?”
桑曦缓缓抬头,露出一抹阴柔的笑,那笑意不达眼底,仿佛藏着无尽的阴谋。
“梨元她出去了,说是这两日都不在临安。”
“那主人都已经离开,桑姑娘作为客怎么还要在这里住着呢?桑家是没有你的一席之地了吗?”
江逢承认,从第一眼看见桑曦开始,她就不喜欢桑曦,她与桑曦这辈子都不会成为朋友。
桑曦也是这样想的。
“梨元说喜欢我烹的茶,说多留我几日。”
一丝诡异的微笑出现在她嘴角。
江逢微微眯着眼睛,神情傲然冷漠。
忽而,桑曦抓住了她的胳膊,上前一步凑近她。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我与小公主不同,小公主心悦自己的姐姐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只一瞬,江逢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神色惊慌失措,往昔的稳重淡定早已经不见。
她是淡然,可是碰上江梨的事情从来不能淡然处之。
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那个不能启之于口的秘密,就这么轻易,从桑曦嘴里说了出来。
“你想做什么?”
江逢死死盯着眼前这一身青色衣衫的女子,眼神警惕。
“不做什么,你猜,江梨她会喜欢上我,还是你?”
她的眼神中充斥着一抹疯狂的光芒。
那一刹那,江逢不可思议看着她,想看着这个女人下一秒说自己不过是开玩笑的。
可桑曦的脸色,非常之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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