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曲水流觞

“爹，今日既是我的生辰，您便让我与公主多说些话。”

桑曦不冷不淡对桑怀远开口。

“可是……”

“您若在此，怕是女儿家们不太方便。”她一口打断了桑怀远想要说的话，不给他留退路。

权衡之下，桑怀远还是离开了来，离开之前，也不忘瞪桑曦一眼，桑曦抬眼看着前方，只当没看见。

三人在下人簇拥着朝后院走去。

“今日前来，你也并未告诉我门口那么大一出啊。”

江梨睨着身旁的桑曦，不来乐意道。

她来之前就告诉了桑曦，自己与江逢只是来临安游玩，并非公开行程，桑家倒好，齐刷刷一排人跪地迎接。

你说接就接吧，还非要喊出来，她的父皇最是厌恶党野之争，若是今日之事被传到京都去，她与江逢只会身处险境，连带着桑家也不能独善其身。

桑曦委屈着一张脸，半行礼道：“我与爹爹早就说过了，可他一介商贾，哪里懂得这些，我也拗不过他。”

“呵，”江梨轻笑一声，抿了抿唇，“父皇最厌恶党野之争，若今日事传到他耳朵里，怕是会以为我与你们桑家结党营私，到那时，我与阿逢不会好过，你们桑家也不能独善其身。”

“桑曦，你父亲若是个蠢的，你却不会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知晓你能听懂，今日既是你生辰，我便不多说什么。”

桑曦适时露出一脸感激，“多谢梨元提醒，今日之事，是桑家自己的选择。”

见桑曦如此，江梨只摇了摇头，握紧了江逢的手，没再说什么。

“梨元这边请。”

随着桑曦的指引，她们几人来到后院，只见院内，清流掩映，林木葱茏，芳革萋莫，百花绽放，有小径四通八达，与错落有致的亭阁、拱桥相连，步步皆是美景。溪水畔、亭榭间，零零落落地坐着不少女子，都是临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众位姐妹，这位是长公主殿下，那位是嘉和公主。”

几人柔柔一跪，“参见长公主殿下，参见嘉和公主。”

“不必多礼，今日是桑姑娘生辰宴，我们只是客人，大家自便。”

江梨一发话，几位也不拘谨，嬉嬉笑笑挤在桑曦身边，说着女儿家金银脂粉的事。

江逢坐在庭下，庭中设了桌案，上头摆了厨下新做的五仁月饼，又有两个青皮大西瓜，还有簇盘糖缠、高顶粘果、塘栖蜜橘等等，要酒的有桑落酒、秋露白，要饮子有桂浆、熟稻叶水.…..

她不禁心想：桑曦真是下了大功夫了。

这些女子个个温婉可人，也是玩闹了一阵之后，才熟络起来。

柳家小姐柳韵用手掩着帕子悄悄说临安近日发生的乐事，江梨与江逢也凑在旁边。

“据说，那顾家二小姐顾冉，与明月楼一女子纠缠不清，顾家宠着她，实在拗不过她的劲儿，把那位明月楼的美人儿纳入了府中。”

江逢大脑一片空白，以为自己听错了，在风中凌乱，“什么？顾家小姐和一女子？”

柳韵嫣然一笑，“嘉和公主大约不知晓，临安这边风俗开放，女子与女子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大家都装作不知而已。”

“明月楼是何处？”

“明月楼，说白了就是青楼，不过与那种卖身的青楼还有所不同，明月楼只卖艺不卖身，否则顾家也不会同意顾二纳了她去。”

江逢心虚看了一眼身旁听得津津有味的江梨，江梨眼神明亮，显然是听到了她从未见过的事来了兴趣，她也自然没有看见江逢已经红透了的耳尖。

临安都有此事发生，若是她与江梨……

江逢闭了眼，不能想，不能想……

急忙忙，她拿起桌上茶杯猛灌了一口。

注意到江逢奇怪举动，“怎得了？”

“无事，喝水呛了一下。”

江梨上手轻拍她的背，嗔怪道：“小心点。”

“啧啧啧，长公主对小殿下可真是好啊。”看着羡慕两人的一位小姐说。

江逢耳尖红，这回连脸都红透了。

“你若有妹妹，也自然如此。”

妹妹吗？江梨真是不开窍呢……

江梨坐在江逢身后，看不到江逢眼底的黯然神伤。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入席吧。”

桑曦作为东道主，招呼着大家入席，开席。

“桑小姐，今日既是你生辰，你又是咱临安第一才女，不如咱们玩点有意思的助助兴如何？”

“对呀对呀，不如效仿古人，流水曲觞，吟诗作对如何？”

“李小姐这提议不错，只是不知公主是否愿意？”

那位小姐斗胆问题江梨。

“无妨，我自然也想看看各位作的诗词。”

江梨同意以后，桑曦便着人安排了下去。

几人围着流水而坐，旁边小几上摆满了吃食，也不至于让大家饿着。

莲叶上的茶杯，上来便停在了桑曦面前，桑曦缓缓起身，“那我就以茶为题，给大家献丑了。”

“茶香飘四溢，绿叶舞轻盈。晨露滋嫩芽，午阳照翠屏。壶中水翻滚，茶叶舞翩跹。细品人生味，静听岁月音。”

瞳仁清澈如水晶，透明而干净。

众人为她叫好。

又轮了几次，轮回了江逢那里。

“哎呀，是嘉和小公主呢。”

江逢淡然站起来，歉然道：“我才学不佳，就不做诗了，给大家谈一首《高山流水》助兴吧。”

她正要拿琴，桑曦却在此时开口，“哎，嘉和公主身处皇宫，怎能会才学不佳，这才学一定是我们自愧不如的。”

江逢蹙起眉头看着桑曦，心想这女人有病吗？她不想作诗就是不想。

若不是她姐姐，她与桑曦也不会相遇相识，更不会来今日这场面，再不济，她也是个公主。

“我出身卑微，才寄养在阿姐膝下没几年，开蒙也晚，学识自然比不了桑姑娘，姑娘也不必强人所难。”

话的语调是带着冷意的，可江逢面上还是一副微笑，让人不寒而栗。

江逢的身世在场各位肯定是有所耳闻的，她们就算知道也不敢提起此事，不想江逢落落大方提起自己身世之事，让她们都无话可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柳家小姐柳韵此时开口：“桑曦怕是今日高兴得多喝了几杯，现下有些糊涂了，嘉和公主不必在意。”

“既然如此，那这琴也不弹了。”

是江梨开的口，她是知道江逢的学识渊博，不明白她今日为何不愿作诗，但自家人还是要维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