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苏家
“苏公子被送到这里来历练,倒是辛苦了。”红缨说这话时,偷偷打量着苏冲的神色,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漏洞。
“家父也是想让我能够建功立业,如今好不容易给了机会,自然要珍惜。”
“唔,”红缨四处转着,苏冲就跟在她的身后,“近来粮草营可有异常?”
红缨似是不经意间提起此事。
苏冲悄然上前,看了一下四处无人,才说道,“红缨将军,我一直管理粮草营,不知您是否能看出来近日这些兄弟们的饭菜不如以前丰富。”
她神色一顿,眸底飞快地闪过试探。
突然,苏冲跪倒在地,“还请红缨将军恕罪,有些话属下冒死也要说了。”
红缨未动,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苏冲居然在她面前来这一出。
“如今粮草已然不足,可朝廷到现在还未派发粮草,是否出了事?”
“粮草马上就会来了,你只需做好你的事便可。”红缨眸光转冷,她背过身去,没有让苏冲看到她眼中的冰冷。
她必须要找人好好盯着这个苏家二公子了,实在是太过于可疑。
苏冲什么时候来的军营,她与长公主竟然一概不知,也没有其他人告诉过她们。
*
姜国,皇城。
天阴森森的,再金碧辉煌的宫殿,在这样的天气衬托下也显得阴沉。
殿内寂静如同死灰,只有那鎏金的香炉顶盖上,泛着乳白色的香烟,如缕不绝。
江逢披着雪白的薄绒大氅,头饰较为简单,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怀中还拿着一卷书,坐在凉亭之下抬头看着天。
绿芜寻江逢时看到的就是少女倚靠着栏杆仰望天空,灰蒙蒙的天空笼罩四下,江逢显得忧郁。
江逢早年时落下的病根子到现在都没有治好,只能将养着,搞得江逢一入秋就比旁人更畏冷一些。
她察觉到有人在附近,江逢抬了眼,见是绿芜,又拿起手中书,“怎么了?”
绿芜一言不发,眉眼间的忧虑出卖了她。
见绿芜不答,江逢轻轻蹙了一下眉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是苏家那边有消息了是吗?”
绿芜扑通一声跪下,“公主,西北军营苏家人已经跑了,只剩下不到三千士兵在防守。”
“啪”的一声,书从江逢手中掉落在地上,寒风吹乱了书页,吹到了正是讲兵变那一页。
江逢起身,在凉亭内踱步,虽心中早已经有了猜想,可听到事情变成真的时候江逢只觉一阵恶寒。
她又该怎么应对?
若是禀报给姜皇,本姜国国库就不充盈,如今内乱,那本来要批给东北的粮草只怕要撤回,可这样一来江梨那边更难以应对。
“可知苏家的踪迹?”
绿芜摇了摇头,“并未查到,我们的人到时已经空了。”
“那让你去购买粮草一事如何?”
红缨:“我们的人去了江南各地,如今已经买了大半粮草,还有些店家正在洽谈。”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阿姐的折子一个月前就到了皇上的龙案上,我虽让纳兰嫣然哄骗了他,也朱批了折子,可这运送粮草一事他到现在都没有处理。”
“你让流云去押送粮草,不管买了多少,都一并先送到阿姐那里去,京城国库的粮草怕是指望不上了,再不给阿姐送粮草,那边士兵只怕要饿死。”
所有的可能都在江逢脑子里过了一遍,她紧张得手心已经出了细汗。
这些日子江逢跟在纳兰嫣然身后与她一起处理后宫诸班事宜,见姜皇的次数也就多了。
每每遇见江佑,江逢便装出一副有点心机但不多的蠢笨样子跟在他与纳兰嫣然背后。
江佑有时还会嘲讽她几句,嫌弃都流露在了面上。江逢装作听不懂,这让江佑更加相信江逢不过是想要讨好他在后宫求个生活而已。
掉落在地上的古书早就没有了被江逢拿在手里的余温,江逢也忘记书还在地上。
大脑快速运转,江逢伸出一只手来绿芜自然接住,江逢顺势走下台阶,“你去办事,让向晚陪我去养心殿。”
绿芜已经离去寻找向晚,一时间周围只剩下江逢一个人。她拢了拢衣氅,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身体发冷,是由内而外的那种。
或许姜国的劫运真的要来了,那她与江梨又该何去何从呢?
其实江逢心里她与江梨和所有亲近的人不问世事隐居江南也是她的心愿,可江梨是不会同意的。
江梨的心中有国,也有百姓,只是不知还有多少位置能分给她。
可偏偏她爱惨了这样的江梨。
“阿姐,你定要平安啊。”江逢喃喃自语。
向晚已到,江逢加快速度朝养心殿走去。
她要把苏家之事告诉姜皇。
养心殿前。
仍旧是那熟悉的几位守着养心殿。
江逢微微喘着气,也不忘给王公公行礼,“王公公,不知父皇可有时间见我,我有急事禀报父皇。”
“陛下刚刚批会儿折子,这会儿应是在休息,容咱家去通报一声。”王公公对江逢的态度甚是满意,更是看出来江逢额头上的细汗,知道她要禀报的事定十万火急。
可陛下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一般这个时候陛下已经午休了,陛下也吩咐过午休时不许任何人打扰。
若非平时江逢给足了他甜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才不会去触陛下的霉头。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的门再次打开,江逢仍在外面等着。
“陛下已然起了,让您进去。”
江逢正要抬脚进去,王公公侧了一下身子挡了一下江逢。
他小声道:“陛下心情不大好,公主可要小心。”
“多谢公公提醒。”
心情不好,那她给他说了苏家之事以后,只怕江佑心情更差。
江逢一进去就看见了端坐在龙椅上的她名义上的父皇,她扑通一声跪下,那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尤为清脆。
“父皇,儿臣前些日子与您说的向西北禀报淑妃娘娘之事,儿臣的人一去发现西北军营里苏家的人早已经人去楼空,底下人跑死了三匹马才赶回来禀报此事。”
“什么?苏家人呢?”江佑拿着折子的手一顿。
“不知去向,如今西北军营只剩一名将军和不到三千的士兵。”
“混账!苏家这是想做什么!”江佑再怎么迟钝,也能立马想到此事内里的关窍,他气急败坏,径直一挥,案上的砚台被他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那砚台摔裂的同时,飞溅出去的碎片直接溅在江逢的额头上,白皙的皮肤瞬间鲜红一片。
江逢握在袖子里的手紧了又紧,暗暗骂江佑是个蠢货!
可她不能动。
江佑这是摆明了把此事的怒火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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