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末世的记忆

洛煜眨眨眼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可是楚亦珩一眼就发现了他不对劲。

“阿煜，你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洛煜的眼里涌现出一阵阵绝望，他知道自己现在情况不太好，可是还是忍不住跟在白丞相后面来找了楚亦珩。

“你抱紧一点，我冷。”

楚亦珩直接抱着人回了房间，脱了鞋袜外衫躺在床上。

“我的阿煜怎么了呀？小可怜。”

洛煜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呢喃出声：“楚亦珩，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楚亦珩皱了皱眉，将怀里的人拉出来，双目对上了洛煜的眼睛，却看不见一丝情绪，仿佛方才在书房里的绝望只是他的错觉。

可是没有一丝情绪的洛煜更让他担心了，好似是提线木偶，虽然嘴里说着要守着他的话，可没有分毫温度。

“洛煜，阿煜，好阿煜，看着我的眼睛，看看我是谁?”洛煜歪着头看着楚亦珩，可是并不能聚焦。双眸渐渐染上了猩红，眼睛里是无尽的深渊。

此时的洛煜眼里确实没有楚亦珩，他看到的是在末世时的种种过往，八岁前的记忆很痛苦，没有快乐，只有无尽的训练与惩罚，末世来临，在组织运输过程中，他不小心掉了下去，滚落在路边。

这一次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见同样还是孩子的洛伊将他捡了回去，那时候的洛伊也才十五岁，可是这一刻她也毫不犹豫的将他带了回去。看着两人在末世里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他还是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可是洛伊并没有放弃他，他唯一亲近的人也只有洛伊。

十五岁时，两人被小队抛弃，在逃跑过程中他觉醒了双异能，也引起了原先组织的注意，同样的时间，有一个自称是他姑姑的女人找到了他。

可是那个人却只有一抹倩影，他对她会有一种莫名的依赖，这种依赖是在洛伊身上没有感受过的。

洛璃只陪了他几天就撑不住了，她的身影越来越淡，在离开前在他的额心留下一道印记，姑姑说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他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知道为什么来找他的人是姑姑，而不是父母。

可是，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人的爱意。

在她真正消散的那一刻，洛煜明显看到洛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洛伊，可是随着逃难和洛伊的离开，他逐渐忘了那个眼神。

场景突然跳转，他看着洛伊被她所谓的爱人一步一步骗上手术台，一次又一次的进行实验，他阻止不了，和从前只能无助的看录像一样，哪怕这一刻他站在现场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无助的听着洛伊的惨叫，跪坐在地上却无能为力，看着洛伊身上各种颜色的管子他只觉得陌生，那个他叫了近三年的姐夫一改往日的温柔体贴，只剩下邪恶的嘴脸。

洛伊最终还是没有撑过去他们的改造实验，奄奄一息躺在实验台上的时候，洛煜看见她的眼角流下了泪水。

接着就是洛煜三年的无限挣扎，在这三年里他清楚的知道，他们在洛伊身上做的根本不是什么改造实验，而是想要研究出能够控制双异能者的药物，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将稀缺的双异能者作为他们的利刃。

画面的最后，是他站在顶楼上的那一幕，那一天他刚好十八岁，若是放在三年前，洛伊会排除万难给他过一个生日，或许会有一碗长寿面，又或许会有一个小蛋糕，甚至会有一份小礼物。

然而没有如果，洛伊死了，死在了那个冰冷的手术台上，他也成了真正的怪物，仿佛是为了验证他们对他的称呼，他疯了，也从小时候的小怪物长成了真正的疯子。

他没有感情，没有欲望，只有仇恨。

报了仇，他也不想活了，任由着自己昏迷陷入沉睡。

再一次醒来时，他躺在深山老林里，一个自称系统的东西说是姑姑耗费了半生的修为才让他穿越了时空，来到了这里。他突然想起，他还有姑姑呢，那抹让他依赖的倩影。

所幸他遇到了楚亦珩，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活了下来。

他想着活下来就好，活下来了就可以去找姑姑，可是那个男人说他爱自己，洛煜是不信的。

没有人会爱上他，这个世界上爱他的人目前只有两个，一个是死去的姐姐，另一个是为他费力的姑姑，或许素未谋面的父母也是爱他的，毕竟姑姑说，那个魂技是父亲留给他的。

可是楚亦珩怎么会爱他呢，他是怪物，是疯子啊，没有人会爱他的，再说了，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离开，离开楚亦珩，这是他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就像姐姐的爱人把她哄上实验台一样，终有一天，楚亦珩也会抛弃他的。

楚亦珩发现洛煜的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冷汗，却也无法唤醒陷入魔怔的他，看着洛煜的情况越来越差，楚亦珩主动吻上了少年的眼睛，温柔且不带情欲的吻试图唤醒他的爱人。

洛煜的神识渐渐恢复，一把推开了吻自己的人，双眸再次聚焦，楚亦珩一愣，他明显感觉到洛煜的变化，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怀里的少年又好似回到了他们初见一般，将他推至千里之外。

楚亦珩想要伸手去触碰少年，却被洛煜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洛煜的目光落在楚亦珩的脸上，勾起的嘴角显得他更加明媚了，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楚亦珩，我想休息，你可以先出去吗？”

楚亦珩只觉得心里有些抽痛，他总感觉，洛煜要离开他了。

不顾洛煜的避让，他一把拥住了少年，将头埋在少年的脖颈处。

“阿煜想要离开我，为什么?你不是说了要守在我身边吗？怎么能离开我?”

洛煜任由着他抱着自己，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他害怕了，说他想要缩回自己的小世界里吗？

但是楚亦珩似乎那察觉洛煜的内心所想一般，接着说道：“阿煜不是说让我等等你吗，我等着呢，阿煜别怕好不好？让我走进你的世界里，让我爱你。”

洛煜终于有了反应，轻轻的推了一下楚亦珩。

“你先放开我。”

“我不，你先答应，不会再逃避我。”

楚亦珩想，如果少年一开始就拒绝了他，那么他肯定会放开他的，但是少年当初已经动了心，已经有了一点爱他的苗头，此时想要逃避，已经晚了。

洛煜无奈点了点头，感受到他的动作楚亦珩也放开了他。

将人塞进被子自己也躺在他的身边，他不知道洛煜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一刻绝对不能放任少年一个人独处。

楚亦珩暗暗想到，一定要加快速度，报了仇，带着人去天医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