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宫女小素（3）

韩轩荣一皱眉，刚想说什么，只听殿内传来一声，“刘方，让他进来。”

刘方闻言，挥手让那几个小太监退下，恭敬地向韩轩荣行了个礼，“多有得罪。韩高人，请进。”

韩轩荣嗯了一声后，大步走了进殿。

“陛下。”韩轩荣略微向前倾了倾身。

“方才你在殿外那番话，可是有办法杀了那个东西吗？”皇帝也不与他周旋，开门见山地问他。

韩轩荣点了点头，“是。方才韩某与那厉鬼已经交过手，只不过那鬼狡猾，受伤逃脱。”

“三天。”皇帝终于放下朱笔，抬起头看他，一双犀利的眼睛直视屏风后的韩轩荣，冷声道，“三天之内若除不了那东西，你，处以极刑。明白吗？”

韩轩荣抬眸看了一眼屏风后模糊不清的那道明黄的影子，而后勾了勾唇，笑道，“可以。三天自是足够。不过，三天时间太过紧迫，韩某定会不择手段，为陛下解忧。”

皇帝闻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韩轩荣又问道，“对了。不知可还有两位小道士前来吗？”

皇帝有些不耐地回道，“孤明白你的意思。那两个小道士是你的徒弟？孤方才将他们赶走了。”皇帝想了想，道，“罢了，孤念那两个小道士身上还有伤，便让刘方在宫中安排一处殿宇供他们养伤。不过，三日为期。你若杀不了那鬼，你还有你的徒弟，都得死。”

韩轩荣眯了眯眼看向这个自负的皇帝，垂眸应了一声，随后他便转身走了。

走在路上时碰巧遇上了关牧云他们。

“好奇怪，那皇帝方才还要赶我们走，现在怎么又转旨意了？”关牧云有点摸不着头脑。

“咳咳……不知……韩上神。”唐景翊迎面作了个礼。

韩轩荣点了点头，一双眸直视着唐景翊。

唐景翊被他盯得有点不好意思，生硬地将目光转移他处。

关牧云见韩轩荣有些危险的目光，拉了拉唐景翊的衣袖，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韩轩荣看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别过脸，有些别扭地说道，“你的眉眼……很好看。”说罢，他便走了。

关牧云一听这话，跟炸毛的小猫一般，将唐景翊紧紧护在怀里，转身对韩轩荣骂道，“老牛还想啃嫩草？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唐景翊轻轻拉了几下他的衣袖，而后摇摇头制止了关牧云的动作，“我认为我们能留在皇宫里养伤，得多谢韩仙君的出手相护了。”

“他……”关牧云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什么？师兄，你……他已经一千多岁了！你才二十三岁啊！”

“牧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仙君不过是夸了我一句，怎么你……”唐景翊一句话未完又连咳了好几声，顺了口气才道，“我总感觉……韩仙君看我的时候，眼神里总是有种悲伤和怀念的感情，想必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韩仙君霞姿月韵，天人容姿，怎会瞧上我这等平庸之辈？你且宽心。”

关牧云虽是嗯了一声，可心里还有些堵堵的。他不悦地嘟了嘟嘴，扶着唐景翊离开了。

韩轩荣去往关雎殿，走进关雎殿，一股扑面而来腐烂的气味令韩轩荣不禁捂了捂鼻子。

这地方自从徐婕妤死之后，一开始陆陆续续还有嫔妃搬进来住过，可都离奇暴毙之后，所有人都视关雎殿为鬼殿，没有一个人敢居住，自然也没有宫女太监们扫洒了。

所以这里面的器具都灰蒙蒙的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韩轩荣随意拨弄了几处，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没想到线索没翻到，灰倒是平地起了一层。

韩轩荣嫌恶地挥了挥袍子，小心翼翼地搜索完关雎殿之后，他便两手空空而返了。

他叹了口气，拉了几个宫女太监问道，“打扰各位了，韩某有事想问问各位。”

“你是？”

“我是……嗯……道士，姓韩。”韩轩荣笑着回道。

“道士？对对，自从那徐婕妤死之后，宫里就一直不太平，好多人说是徐婕妤化成厉鬼来杀人了！”有个宫女说道。

“是啊是啊！良妃就是被化为厉鬼的徐婕妤给杀害了！死的时候剜心取眼，据说，伺候良妃宫里的那群宫人有的被吓疯了，有的当场就被吓死了！”

“不仅如此，宫里这十年来不论有谁，只要进过关雎殿的，都死啦！”

韩轩荣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打开了话匣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插话，他摆了摆手，有些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我想问一问，现如今慧嫔在哪里？”

“慧嫔？”宫女们好似在很认真地回想慧嫔这个人。

还是一个小太监先想起来，他一拍大腿，啊了一声，道，“慧嫔！就是那个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打入冷宫的慧嫔！”

“哦！我想起来了！慧嫔她不是因为毒害了二皇子，又查出她毒毙了徐婕妤，皇帝震怒一道旨意把她送进冷宫了吗？”

“啧啧啧，惠嫔娘娘那时候风光无限，封妃都是指日可待的，谁承想她竟然毒害二皇子？那可是皇后娘娘唯一的皇子啊！她这么做，不就是不要命了吗！！”

“对啊，皇上仁慈，念旧情，才没有赐死她。”

韩轩荣越听越有些迷蒙了，按小素的说法，皇后和慧嫔应该是同一战线上的，慧嫔怎么会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反而去毒害盟友唯一的儿子呢？

不过皇宫之中瞬息万变，人心就更是如此了。

韩轩荣想，一定是有什么是他遗漏的，不知道的情况。

他从怀中取出些银子递给这些宫女太监们，礼貌道，“多谢各位，这些碎银子就当是韩某请各位喝茶，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宫女太监们收下了银子，各个喜出望外，连连向他道谢。

韩轩荣见他们走了之后，也调转了方向，向冷宫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还一边通灵给南怀，“南少司令。”

“……”那边没有回音。

“南少司令。”韩轩荣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过了很久，那边才传来声音，“韩上神，有什么事吗？”

“我想你帮我查查南宁国慧嫔。”

“抱歉，韩仙君。”南怀将仙君二字咬的极重，而后空灵的声音缓缓宕在韩轩荣脑中，“我卷轴中所记录的只有他们死后的身前事，人活着的时候，变数太多，不好记录。”

“呵。”韩轩荣道，“真是麻烦南少司令了。”

“不敢。”南怀不悲不喜道，“谁敢得罪韩仙君呢。南怀恐怕哪句得罪了韩仙君，仙君要拿巨石砸死我，然后通告诸神，那只是个意外。”

南怀的话中听不出喜怒，平平淡淡的语气里冷嘲热讽。

韩轩荣礼貌地道了一句再见后就掐断了通灵。

他止住步，抬头看了一眼——冷宫。

两个字郝然出现在他视野中，他二话不说，推门走了进去。

冷宫中的气息和关雎殿差不多，都是一股沉沉的死气，不过，这里虽然荒草杂生，但好歹有人居住，有宫女们时不时来洒扫，终究是干净一些。

韩轩荣穿过密密的杂草堆，走到一处有烛光的屋子前，敲了敲门。

可他没等到女子的开门，却在门口听到里面的人正在捏着嗓子唱曲儿。声音飘到外头，多少让人感觉有点不真实，且在这黄荒无人烟的宫殿里，这种断断续续，虚无缥缈的声音无处不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韩轩荣伫足，听她零零八八得不知唱着什么东西，他不耐地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女子，浓妆艳抹地站在一个破碎的铜镜前翘着兰花指，身姿左摇右摆，若非她那张脸被她画得有点惨不忍睹之外，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地上七零八落的镜子碎片上倒映着她摇曳的身姿，韩轩荣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慧嫔，若是江扬灵在这儿，指不定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韩轩荣早就司空见惯了。再说，死的他都不怕，难不成还能怕一个活人？

他找了个凳子坐下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唱戏。

韩轩荣本欲想等她唱完之后再问她一些事情，不过他的这个算盘打空了。

因为——慧嫔疯了。

慧嫔唱完一首又一首，唱到筋疲力尽再也唱不出声音来之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痴痴笑了起来。

那笑声笑得和疯子无异，笑着笑着又突然呜呜哭了起来。

韩轩荣皱着眉，欲开口说什么。

只见他刚张口，这慧嫔就发疯似的往韩轩荣这个方向扑来。

韩轩荣连忙起身避开她。

慧嫔见自己扑了个空，很不满意地嘟起嘴尖叫起来，而后她站起身，阴恻恻地往韩轩荣这个方向看。

她邪邪地笑着，“二皇子，你要索命别来索我的命！都是你那个母后干的！！要杀就去杀皇后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韩轩荣皱了皱眉，结合她刚刚那些疯态，他大抵可以知道慧嫔已经疯了。

“啊哈哈哈哈哈——二皇子殿下……啊啊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啊！！！！！”她忽然很害怕地跑到角落里，抱着头蹲了下来，脸上一脸十分害怕的表情。

“啊啊啊啊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徐婕妤！！！！我是受人指使的！！！！！我是受人指使的！！！！！是皇后是皇后！！！是她要我这么干的！！她没有儿子，她不想你也有，你有皇帝的宠爱又怀有龙裔，皇后嫉妒！是皇后的错！！不是我的错啊！！！！！！我也有苦衷，我也有苦衷！！！！——”

韩轩荣正奇怪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只见他耳边划破一道劲风，一个人飞闪到慧嫔面前，韩轩荣见状立马抽出“离渊”，在那人即将将手伸到慧嫔脖子前，他用剑一挡，再往上一挑，那人一个转身，往后连退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