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宫女小素（4）

“韩仙君！你为何不让我杀了这贱妇！”小素眼睛变得血红，十分不甘心地问道。

韩轩荣则是紧紧蹙起眉，不悦道，“你要是还想报仇就最好留她一命。”

“为什么！？”小素不解地问道。

“你把她杀了，谁来帮你杀皇后？”韩轩荣反问道。

小素一愣。

韩轩荣接着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依稀能猜出慧嫔对皇后有很强的怨气。皇帝、后周身都有灵气护体，天道庇护，我无法杀他们。但若是人间的报复导致他们死亡，我既不必受刑，你大仇也可得报。”

“没有其他办法吗？”

韩轩荣点点头，“有啊。但是你们皇帝就只给我三天。”他不屑地笑了笑，“既要缩短时间想要将利益最大化，又想要保持质量优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于是就只有这个办法是最符合你们皇帝的要求了。”

“待皇后一死，慧嫔是死是活，是你杀还是我帮你杀，都凭你的心意。”韩轩荣补充道。

小素则愣了愣，她感觉有点不真实地问道，“……你们神官下人间办事，都是这样吗……？”

“这样？哪样？像我这样吗？”韩轩荣问道。

小素点点头。

“这个嘛……一般来说神官是不下界的。他们认为人间自有人间的运行准则，是死是活和他们没有关系。唯一曾经下界且有盛名的音师仙君……罢了。”韩轩荣垂眸自嘲笑了一瞬，又抬起头来看小素。

他收起剑，淡淡地问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小素摇摇头。

“我有疑问。”韩轩荣问道，“她是怎么疯的，你知道吗？”

小素点点头，缓缓道来，“那时候我只是一缕鬼魂还没有实体的时候，曾经跟随慧嫔到冷宫这个地方。后来皇后遣人给慧嫔灌了一碗汤药，她醒来之后就成这样了。”

韩轩荣心下了然，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我待会儿要去关牧云他们那儿，你不必跟着我。”

小素应了一声，“我在这儿看着慧嫔。”

韩轩荣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转头离开了。

——

“师兄，方才我递了些法力给你，你有好一点吗？”关牧云收了气后，连忙起身到唐景翊身边。

唐景翊苍白着脸，样子看起来是比方才要好一点了。

他点了点头，虚弱地笑了笑，“好多了。牧云，让你费心了。”

关牧云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只听“彭”地一声，房门就被推开了。

关牧云吓得一激灵，连忙召出法书来，一脸警备地挡在唐景翊的面前。

脚步声由远及近，待看清来人后，关牧云更是攥紧了手，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韩轩荣看关牧云一脸炸毛的样子，敛了敛眸，往后退了几步，恭敬地向二人作揖道，“深夜叨扰，还望二位多多包涵。”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关牧云气鼓鼓道。

唐景翊倒是温柔笑了一声，他从榻上站起身，回礼道，“上神有礼了。不知深夜到访上神有何贵干？”

韩轩荣越过关牧云那张气呼呼的脸，直直看着唐景翊，愣了神。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这才回过神来，“抱歉……我此次前来是想向二位借一借法力。”

“借法力？”唐景翊有些疑惑。

关牧云不可思议道，“你一介神官怎来和我们这种还没飞升的仙人借法力了？你自己的呢？”

韩轩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遇上一些事，灵力被封了。不知二位仁兄可否借韩某一些法力？”

关牧云恍然大悟，“原来你把我们留在皇宫里，是想让我们当你的法力供给？”

唐景翊见关牧云意欲拒绝，连忙抢先一步将关牧云拉住，道，“愿为上神解燃眉之急。”

说着就要递法力给他。

关牧云一看，立马急了。他拦住唐景翊，急切道，“师兄你还受着伤怎么还能递法力呢！还是我来吧！”

说着，他便运起法力，通过法书，递给韩轩荣。

他们终究是没有飞升的小仙，这点法力根本就不够韩轩荣操持灵剑的。

不过他要办的事，这么些灵力倒也够了。

“多谢二位。”韩轩荣揖礼后便在殿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关牧云见韩轩荣没有要走的打算，有些目瞪口呆地问道，“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睡觉啊。”韩轩荣睁着无辜的眼睛看他，一摊手，“神仙也是要睡觉的。”

“你、你睡觉？那我们呢？”关牧云惊愕地问道。

韩轩荣觉得他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你们难道不睡吗？”

“你睡在这儿我们睡哪儿？”

“这宫殿这么大，我就睡一张小榻，难道还能挤着你们？”

“你！你真是涎皮涎脸啊！？”关牧云简直被他这厚颜无耻的做派给整无语了！！？

又欲说什么，还没开口就先被唐景翊拦住了。

“牧云，不可无礼！”

关牧云憋着一口气，瞪了韩轩荣一眼之后撇过脸气呼呼径直往里殿的卧室走去了。

唐景翊叹了一口气，心知关牧云是在担心自己，不过韩轩荣是长辈，又是上界的神官，贺上神特地交代不要与这位韩上神交恶，而关牧云又是个急性子，在门中便因着性格缘故与同门交恶不少，又凭借超高的天赋令门中子弟不敢造次。

可韩上神不同，若真触怒他，日后他们飞升上界想要拜入他下恐怕不易。

音师门中的音师仙君虽已沉睡，但门中一应大小事务韩轩荣也是过问的，虽然音师门中的那位徐修远上神一向看不惯韩轩荣，但真遇到什么事情，要韩轩荣帮的，那位徐上神还是会一边骂一边“请”他回来的。

而一般来说，飞升的神官必须要学会两种不同的技法才算合格。只不过无师自通者古往今来除了开辟新门的那几位，和几百年前这位杀遍三界的韩上神自创剑法之外，再没有人能够在不借助他神的指导而熟悉技艺的了。

再说，韩仙君对他们照拂颇多，上次那只小鬼如果不是韩上神，让他二人独自处理想必要费些功夫，而如今他能在此处养伤，也是托了韩上神的福。

想到此处，唐景翊向韩轩荣赔罪道，“师弟不懂事，韩上神勿恼。”

韩轩荣摆摆手，道，“无碍。”说罢，他虚浮了一下唐景翊的手。

“韩上神宽宏大量，唐景翊拜服。”唐景翊苍白着脸色朝韩轩荣笑了笑。

韩轩荣抬眸望向唐景翊，温润的眉眼间，眸光闪闪，却带着一丝虚弱，使他看起来多了许多病态。

“何须多礼呢？”韩轩荣多看了他几眼，而后垂下眸，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他滚了滚喉结，顿了顿，才道，“回吧。”

唐景翊见他垂眸不再看他，于是向他行了个礼之后就去找关牧云了。

无人知晓，在唐景翊走后许久，韩轩荣才将藏在衣袖里，方才扶过唐景翊的手给松开。又因为力道太大，他的手心被狠狠攥出了几道血痕，不过他丝毫没有在意，抬手看了一眼，恍了恍神。

不知多久，他惨淡一笑，不再犹豫，抬步走出了殿。

“师兄，他走了。”关牧云松了口气，兴冲冲地告诉唐景翊。

唐景翊躺在床榻上阖了阖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牧云，你很讨厌韩上神吗？”

关牧云似是没想到师兄会这么问，他愣了愣，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他也不确定地说，“我不喜欢他看师兄你的眼神。还有……我总觉得他给我一种衣冠禽兽，面善心不善的感觉……每次见到他，他……总会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所以出于本能，我有些抗拒看见他。”

唐景翊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可他并未对我们做什么不是吗？好了，你也别疑神疑鬼的了，我有些不舒服……”

“师兄！”

——

这边，小素见韩轩荣回来之后，很高兴地站起身，“韩上神，慧嫔好几次想跑出去，但我都拦住了。”

韩轩荣嗯了一声，他笑了笑，道，“做得很好。”

“不过下一步，我们得把她放出去。”

“为何把她放出去？”

韩轩荣问道，“不放她出去谁来帮你杀皇后？”

“可她如此疯态，能认清谁是皇后吗？”

“既然疯了，分不清。那就让她不疯，能分清不就好了？”

小素不可思议地看向韩轩荣，摇摇头道，“这简直不可能，她的意识是混沌的，我方才尝试过，不成。”

闻言，韩轩荣看向她，一双犀利的眼眸似是能直直看清小素的藏匿的秘密，“你好像又暴露了。”

“这个法术叫‘清魂灵’，也是师琅自创的。”

韩轩荣直勾勾盯着小素，温柔地朝她一笑，只是这微笑里藏着的危险令小素不寒而栗。

“我最好能从你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懂么？”

语气极尽温柔，可里头的警告却是昭然若揭。

小素意识到自己又暴露了什么，于是闭紧嘴巴，点点头不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