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宫女小素（完）

看着慧嫔被自己反杀，她十分得意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而后抬起头，看着殿外的小素，“因为你长得太恶心了，留在哪里都令人恶心，本来就是徐婕妤收留的你，自然就没有她再还回来的道理。本宫乃六宫之主，没有本宫的允许，徐婕妤是不敢动手处置了你。于是她只好一边嫌你恶心，一边又要和你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怎么样？”皇后看着小素一脸呆滞的样子，心情十分舒畅地笑道，“知道真相之后，是不是很伤心很生气啊？哼！”

“你以为你变成鬼了本宫就怕你不成？本宫乃六宫之主，一国之后！岂是你这么一个小鬼就能随意近身的！？”

皇后得意洋洋地看着小素，忽而她皱了皱眉，十分不悦道，“这就是你心中的徐婕妤吗？？果真是美若天仙。哼！那个贱人若真是这么好看，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八百回了！！哪还有让她有服侍陛下的机会？？！”

“小素啊小素，你真可怜，做鬼……”皇后猛地一回头，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此时站在她身后的韩轩荣，大叫道，“你做什么！！？本宫可是……”

“一国之后，六宫之主是吧？”韩轩荣不屑地笑了笑，“可是很不巧，今日我要杀的，就是你。”

说着，他便狠狠推了一把皇后，把她推出凤栖宫。

她一出凤栖宫，小素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她。

皇后见一瞬间天翻地覆，恐惧地求饶道，“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说着说着，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杀的了我吗……”

话音未落，她便被小素一手穿喉，狠狠地将她扔在地上，不过此时尚不至毙命，皇后双手捂喉，十分痛苦地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小素又蹲下身，用手连捅皇后身上好几个部位之后，一直到皇后再不动，小素也并未停手。

而韩轩荣则立在原地，默默地看小素发疯。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只剩下一滩血泥之后，小素这才停手。

与此而来的是小素逐渐透明的身躯。

韩轩荣抬起腿走了过去。

他知道，这不是小素完成心愿要去投胎，而是小素杀了一国之后，天道降下的天谴——从此她的魂魄消散于天地之间，灰飞烟灭。

再无来生。

小素抬起头来，呆呆地看向韩轩荣。

忽而，她变回了那个丑到不能再丑的自己，对韩轩荣莞尔一笑，她甜甜地道，“多谢你，韩仙君。”

“不过我要食言了。”

“但是，在我消散之前，我会告诉你是谁占据了我的身体。”

韩轩荣抬起眼，定定地看向她，等待她的回答。

“玄镜。”随着她的身影变得透明被风吹散，这道声音也随着风声，飘进韩轩荣的耳朵。

韩轩荣一听到这个名字，周身忽而窜起一阵十分耀眼的金光。

他浑身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玄镜……”他颤声道，“玄镜……”

“噗——”他猛地喷出一口血来，随后再也支撑不住身躯，两眼一闭，再不省人事。

——

韩轩荣不知昏睡了多久，才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见关牧云手中拿着他的那本法术，双手抱胸，正站在一旁，傲睨自若地看着韩轩荣。

见他醒了，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略偏头喊了一句，“师兄，韩上神醒了。”

闻言，唐景翊拖着病躯，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韩轩荣一见唐景翊，立马窜起了身子。他扶了扶额，问关牧云道，“这……几日了？”

关牧云哼了一声，答道，“七日。”

“七日？”韩轩荣低头想了想，“那应该过了去答复陛下的时间了。”

“哼。”关牧云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道，“我们找到你时，陛下也在场。他看到你满身满脸的血，还有旁边皇后一滩烂泥的身子，他当场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而在你昏睡的这几日里宫中再无人死亡，自然也知道那鬼已经死了。”

“陛下见你昏睡不醒，特将此殿许你住下养伤，让你醒了就去回话。这不，刚刚才遣了人来问。”关牧云很不耐烦，“叽叽喳喳的烦死个人，我把他轰走了。”

唐景翊走到韩轩荣身边，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个礼，苍白着一张脸，虚弱地笑道，“韩上神醒了。”

韩轩荣伸手扶了一下，也朝他一笑，“劳烦了。你不必多礼。”

关牧云在一旁见二人眉来眼去，十分不满地走到他俩中间，将唐景翊挡在自己身后，他哼了一声，道，“陛下说要你醒了就去回他的话。”

韩轩荣抬首看着关牧云这一幅紧张害怕唐景翊被他抢走的样子，不禁低低笑了一声。

他嘴角噙着微笑，拍了拍衣袍站起身，临走时道，“你二人天资聪禀，飞升指日可待。只你们命中尚有一劫，若能平安度过，你二人前途不可度量。”

唐景翊与关牧云相相看了一眼后，关牧云率先开口问道，“师兄身子如何？待此案结束，我们便回去找掌门吧。”

唐景翊嗯了一声，他自知自己的身体是一日也耽搁不得了，不过他看了一眼关牧云，笑问道，“我们本来七日前就可离开，可你那时担忧韩上神，出去找他，见他晕倒在凤栖宫门口又将他给带了回来。这几日你是给他渡了好几次法力，又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我本以为你二人关系能缓和一些，可谁承想，你出口便呛他，可是何缘故啊？”

关牧云见唐景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挠了挠脑袋，有些别扭地别开眼，“我……我就是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其他……倒也没什么了。”

唐景翊垂首扑哧笑了出声，“你啊你，没听方才韩上神说的话了吗？你如此小孩家心性，怎是快飞升做神官的人？”

关牧云嘿嘿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唐景翊，“牧云别无所求，但愿师兄的伤势能快些好。”

“你自己手臂上还受着伤呢，也别太担心我。”

——

“陛下。”韩轩荣在屏风外向他行了个礼。

皇帝在案台上正看着史书，并未搭理他。

韩轩荣站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他捂住胸口轻咳了一声，抬首看见皇帝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史书，只能继续站着等。

不知过了多久，韩轩荣见皇帝起身灭了两盏灯烛，随后，他便站在那灯盏前面，背对着韩轩荣，沉沉开口，“韩道士，你杀一鬼，倒是连朕的皇后的命都搭了进去！韩道士，你该当何罪啊？”

韩轩荣听到他这番质问的话，倒也没着急辩解，他从容地答道，“陛下，在下认为，皇后一死，陛下该高兴才是。”

“哦？那敢问韩道士，这喜从何来啊？”皇帝冷哼一声。

“皇后的母家在京中势力根深，如今皇后一死，追究其生前之责，正是削弱她母家势力的时候。”韩轩荣不紧不慢地说道。

皇帝灭灯的手一顿，他转身，定定地看向韩轩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道，“你一个道士，怎懂得朝廷后宫中的弯绕？”

韩轩荣在心底呵呵笑了一声：我岁数比你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还要大。宫闱这些小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嘴。

他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拱手笑着看向皇帝，道，“对了。陛下，在下还有一事要禀告。”

“说吧，是什么？”皇帝挥了挥手，不是很在意。

而韩轩荣接下来的一番话，直说的皇帝掀翻了桌案，踹翻了史书。

韩轩荣用一种不咸不淡的语气开口，一字一字却嚼得清晰无比，“陛下。皇后在你的日常饮食中下了药，这药可使男子一辈子不育。”

“哗啦”几声，里头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皇帝的一声怒吼，“贱妇敢尔！！！”

“在下告退。”韩轩荣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当时正走在路上去见皇帝的时候，南怀适时与他通了灵。

“韩仙君。”南怀用力地一字一字从口中蹦出这三个字，旋即语气恢复如常，空灵般的声音回响在韩轩荣脑海之中，“吾这边都记录好了。皇后自从失了一子之后，嫉妒其他的嫔妃有孩子，所以她杀了那些嫔妃之后，又给当今的陛下下药，使他再不能生育，又为坐稳贤后的名声，次年举办选秀，选了好些秀女入宫。”

“……？”韩轩荣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忍住惊啊出声。

这也太……见过给其他嫔妃下红花的，没见过给皇帝下绝子药的。这不简直就是让皇帝这辈子断子绝孙吗？？？？

好荒谬……

韩轩荣默默扶额。

“皇后和慧嫔的身前事，想必韩、仙、君应该是了解得很清楚了，吾也就不再多言。”

“嗯。多谢了，南少司令。”

那边传来了南怀礼貌的笑声，不过韩轩荣可半点也听不出她有笑的意思，“回见，韩、仙、君。”

说完，她那边就断了通灵。

韩轩荣一顿，他忍不住抬头望天。

汗颜地心道，‘果然还是不能得罪了文神官啊，还是一个记仇的文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