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警告，考生违规

村落里没有亮色，谢言和孟乔沿着来时的路往下走，小路穿梭在每户人家周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夜晚里的腐臭味比下午还要重。

孟乔打着手电一路环视，在经过一扇长满青苔的木门处停下。

“谢言，你过来看……”

走在前的谢言闻言回头，孟乔照亮的深绿色青苔上有从下倒上的划痕，棕黄的泥巴里混杂着深红的血迹。

孟乔顺着血迹的方向往上照，在扫过门梁的前一瞬，手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抢走，随后手电熄灭，孟乔瞪大眼睛看向谢言，刚想问他为什么，就看到谢言竖着双指在嘴边比了噤声的手势。

谢言往上指，孟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上看，发现阴暗的门梁上挂着一具露出一半白骨的尸体，准确来说，是会动的尸体。

白骨上挂着腐肉，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扯下一大块。

活尸的腰身悬在门梁，手脚并用架在门上，空洞只剩下血窟的眼眶向下滴着血，只是一眼，孟乔瞬间明白门上的血迹从哪里来。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谢言拉着她往下蹲，门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听着方位辨析，发现活尸正想朝下去。

谢言起身跟上，走了两三步后想起什么，回头一看孟乔正跟着他。

“怎么了？”孟乔问。

回头的瞬间，谢言心里隐隐期待着身后应该出现某个人，某个和他步调一致，嘴角上扬，多看他一秒就会笑出声的某个人。

那个人，是谁。

谢言摇摇头，活尸已经跑走一大截，再不追上可能会跟丢。

两人跟随活尸一路往下，它四肢并用速度比寻常人要快好几倍，等他们到留下痕迹的最后一处，发现已经跟到了桥上。

那具活尸蹲在桥上的石栏，脑袋盯着湍流的河面。

谢言和孟乔站在桥头观察活尸下一步的动作，只见它探了探身子，腰身以下的部分往桥下吊。

几乎是一瞬间，谢言在活尸准备往下跳时冲过去抓住了它的手臂。

腐肉黏腻的触感让人作呕，活尸身上散发的腥臭和村里如出一辙。

谢言想把它往上拽，但活尸悬在半空不停抗拒着甩动，孟乔反应过来想帮忙，在靠近谢言附近听见一声咔嚓，随后就是重物掉进水里的扑通。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孟乔看到谢言拎着半截还在跳动的手臂时，她还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干呕。

当然，比那手臂更臭的，是谢言的脸。

他脸色难看得分分钟可以杀几个活尸来泄愤。

手臂还在乱动，烂肉沾在谢言的冷白的皮肤上，手指还很不安分地朝他的袖口处抓。

索性，谢言把手掌和小臂扯断，单手捏着往回走。

在浓夜的映照下，孟乔觉得谢言比刚刚的活尸还要恐怖。

她跟在谢言后面，眼睁睁看着他手里的两截肢体扑腾几下后变得，死了？

于此同时的监控室，0336刚敷上面膜在屏幕前坐下，突然跳出的红色线框和机械的紧急播报把他吓了一跳。

“警告，警告，94考场发现违规考生，请监考员按例处罚！”

94考场，老大的考场！

0336一下子坐起来扯掉面膜，正想去找顾予，一回头就看到顾予悠闲地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一块电子播报屏幕。

0336又被吓一跳。

违规考生:谢言

违规事项:恶意损坏考场道具

如果0336没看错，他老大看着谢言的照片好像笑了一下？

应该是看错了。

十分钟后，0336跟着顾予一同到了94考场的祝家。

离大门最近的桌子边围了四个人，一个大眼睛女孩，一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傻小子，一个长相温柔，穿着黑白制服的中年女人，剩下拽得二五八万的青年，就是播报的违规考生谢言。

谢言坐在正对大门的位置，双腿岔开，眼睛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又回到桌面。

0336有种被忽视的感觉，他轻咳了两声，试图引起四人的注意。

楚云最先发现，“我靠，又来鬼了？”

温绾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讲什么鬼话。”

顾予的目光直直落在正对着他的青年身上，他挑眉，“又见面了。”

0336接话，“接到系统通知，考生谢言违规，请跟我们到监考区接受处罚。”

说着，0336把带来的电子依据展示给他们看。

楚云凑上前看0336手上的屏幕，“恶意损坏考场道具，哥，你干啥了？”

他回头看谢言，满脸的不可置信。

“道具质量不好，怪我？”谢言抬眼，丝毫不把处罚通知放在眼里。

0336被谢言的话噎住，他一个监考员被考生质问居然还觉得对方有道理？

这不太对。

顾予双手插兜，“质量不好也没让你损坏。”

对对对，老大说的对！

0336还在等着谢言再说出什么话然后他老大帅气回怼，没想到几秒沉默后，自己听见了轻飘飘一句“哦。”

然后呢，就没了？

有的，考生谢言站起身，朝他们两人走过来。

他的脸色臭的像想和他们干架。

0336被吓得后退一步，谢言瞥他一眼，“不是处罚吗？带路。”

0336被自己的窝囊整笑了，他嘴角一抽，“好的。”

明明想象中考生接到违规处罚是被吓得屁滚尿流，求他们宽恕的，怎么到了谢言这里，自己倒像个接老板下班的司机了？

楚云在身后喊住谢言，“哥，你……”

谢言头也没回，“放心，等我回来。”

“好的哥，我相信你！”

接着0336听见那个年轻小姑娘的声音，“对，我也相信你。”

0336和顾予在前面带头，谢言跟在后面，走到村口的桥上时，谢言终于出声，“处罚是什么？”

0336感觉自己的作用来了，满怀自信开口，“处罚就是……”

“睡觉。”顾予冷冷打断。

“睡觉？”谢言又问。

0336再次整理好表情，“就是系统……”

“对，可能睡两小时，也可能睡一辈子。”顾予又打断。

“哦。”谢言答。

0336:我是空气？

他当然不甘心当空气，确定两人没有再开口的打算，自己开始给谢言重新解释，“系统会提取考生记忆以及使用数据分析，考生在短暂睡眠里，系统会制造令考生愉悦或者痛苦的场景并试图挽留考生，一旦考生分不清梦境，就会陷入永久沉睡。”

谢言:“睡个觉还搞这么麻烦。”

0336:……

“根据数据显示，有百分之80以上的考生会在处罚时永久睡眠，所以也不能掉以轻心。”0336是拥有良好职业素养的监考员。

谢言:“哦。”

虽然很想一拳打在谢言身上问问他是不是只会这句话，但好脾气的0336还是忍了下来，并朝谢言抛出和善的问题，“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谢言思索了几秒，“你们这傻x系统谁创的？”

0336:……

顾予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如柔毛扫在肌肤般酥痒，谢言下意识看了一眼顾予的背影。

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的背影，他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