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问题

放寒假前的一周，没什么人学得下去，二中的老师也深知这一点，最近的必修二的课程慢下来了许多，大家也都很轻松，也都很兴奋。

徐风好像也有点。

徐风还是像平常课间趴在桌子上，他已经三天没有怎么理过何光了。

“徐风，我...”何光刚开口。

“闭嘴。”徐风语气凶狠，他从来没对谁这样过。

这几周和何光相处下来，他这个人确实变了很多，不过只限于何光。

何光见说话不成，就改为写小纸条和徐风开口，他刚拿起笔徐风就又是恶狠狠地说：“放下。”

见直接道歉好像不太行，何光就开始了软磨硬泡，他先是在语文课上一直牵着徐风的手不放，后是在物理课上偷偷地捏徐风的大腿，再是在自习课上扯着徐风的外套袖子。

“何光！你够了没！你再碰我我就杀了你。”徐风终于在课间忍不住了，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周围的同学都听见了。

“这是怎么了？”

“是啊，徐风，你这几天对你同桌怪怪的。”柚慕说。

何光回答：“我不小心惹他生气了。”

见徐风还是趴在桌上没反应，柚慕几人来了兴趣。“唉，怎么就生气了？你们之前关系不是很好吗，几乎干什么都要一起连上厕所也是，而且我看徐风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耶。”

“是啊是啊，你怎么惹我们的英语第一名生气了？”坐在柚慕旁边的女生附和道。

“我不小心亲...”何光刚开口就被两只手堵住。

“何光！我警告你不要乱说！”徐风咬牙切齿，他虽然长相不是那种可爱的类型，但是他的性格和行为举止有时总会让人感到可爱。

柚慕小声和同桌议论。“我觉得这好像不是生气吧？”

“不知道啊，何光说徐风生气了，他不小心干什么来着？”

“不知道啊，但我感觉啊，徐风更像是在害羞。”柚慕说完这话，徐风感觉被刺刀扎了一下。

“没！我没生气，嘿嘿，我只是心情不太好啦，何光没干什么，真的！”徐风举起三根手指。

柚慕和同桌点了点头，但还是一脸不信地私下讨论起来。

徐风没管那么多，他转头瞪着何光。“不是说不要再提了吗？”他拉着何光低下头，声音极小，何光被他在耳边念得有些刺挠。

“你不理我，我打算和你道歉。”何光一脸无辜。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是我做的吗？明明是你...”徐风讲着突然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反正...你不许再提那件事了，我就原谅你。”

“也不和我分手了？”

“是。”这个字徐风说得极其牵强且难为情。

是何光晚自习没去而是去找徐风的那一天。

徐风让何光进自己的房间坐着，何光走进，房间里很宽敞，但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空白，徐风的房间很是空荡。

床旁边放着书桌，书桌上摆放着一些小说和练习册，最明显的是书桌上的一张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中间最大最清的几个字正好就入了何光的眼。

“喜欢”

后面是两个被涂黑的字。

徐风让何光在自己房间等一下，自己去拿一些东西。“你无聊的话看看书吧，我可能需要半个小时，等一下，”徐风走过来，把书桌上的部分小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收了起来，奈何何光还是看到了一些小说名和书名。

“《想不想要个男朋友》？”何光疑惑地念了出来，徐风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待在这，除了那些收起来的，你都可以看，我快去快回。”徐风语气极速，何光看他冲出房间的时候耳朵还是红的。

何光按照徐风说的，没有去动收起来的那些东西，不过徐风好像忘了收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书桌上那张不知道多少天前写的纸。

何光拿起那张纸对着灯光清楚地看到了黑墨水下那个名字。

“喜欢，”

“何光”何光两个字后面还有着好几个问好，而其他旁边的小字有些也被黑笔涂黑，在灯光的照耀下全暴露出来。

－不会吧

－何光是男生..

－和何光待在一起心脏就跳得好快，这是喜欢吗？

－不是吧

－何光今天好好闻...

－不行不行，这是涉及道德的事情

还有有些七七八八的字，看起来都不是一天时间写，分了好几天。

何光看得认真，没注意到徐风已经回来了。

徐风看到那张纸，一个大踏步上前就夺了过来。“这...这个是..哈哈哈，我...对，是我表弟写的，哈哈哈，他班上也有个叫何光的人，哈哈哈，小小年纪真是的...”徐风的心虚何光看得一清二楚。

何光靠近徐风，用手摸了下徐风的脸。“徐风，你这样好可爱。”

徐风愣住了。

只见何光靠得越来越近，软的嘴唇轻缓地落在徐风脸颊上。

“徐风，你的脸好软。”

于是呢，就出现了这几天的状况。

柚慕说的没错，徐风的确是因为害羞这几天都没有理何光，而何光也清楚。

在何光亲完徐风的脸之后徐风就炸了，一会儿是一股劲地推何光，一会儿是说分手，何光有点当真了，以为徐风是认真的，所以这几天何光才一直缠着徐风道歉。

何光想：原来是不行的吗？我以为情侣之间都可以亲的，亲脸也不行吗？也是，徐风是个看到没穿衣服的男生也会红通通的人。

而徐风想：亲...亲了？！那...不是，不是小说里说只有男女朋友可以这样...不过自己和何光好像...不对，徐风你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徐风内心疯狂尖叫。

“不过...他的唇...还挺软。”徐风摸了摸自己右侧的脸。

“什么？”何光听见徐风在身旁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徐风连忙否认刚才自己说话的事实。“话说，最近的课都好无聊...你听得懂吗？”

何光点了点头。“大部分都能听懂，不过...”

“不过什么？”

“语文和英语试卷上的一些题虽然老师讲过但是还是不太懂。”何光说着指了指自己桌上的试卷，他的眼神盯着徐风，徐风有点怀疑何光是真的不懂，还是想故意装傻。

徐风不信何光的不懂，毕竟何光的成绩他不是没看到过，没有一科是拉胯的。“答题卡给我。”他要拿何光的答题卡看看，究竟何光是不是在骗自己。

何光之前做题也是，总会问徐风一些关于语文和英语阅读的题，但问的角度十分刁钻。

比如，英语阅读何光明明每个句子都可以看懂但题目就是做错。

这次考试也是。徐风一问，是因为何光不清楚作者写自己被欺骗之后的感受。

徐风觉得很奇怪，正常来说都应该想到的是愤怒，而何光却在两个选项中纠结不定，一个是平淡，一个是自责。

徐风问他为什么，何光只回答：“我不知道什么人被欺骗过，但我知道...”何光欲言又止。

徐风觉得奇怪，虽然何光说自己初中没怎么来过学校，但也不至于连被骗过的经历都没有吧？“知道什么？”徐风还是问。

“可以说吗？”

“可以。”

“知道你初二的时候为了替你们班一个女生打抱不平，但是后来那个女生带头造谣你。”何光刚说完，徐风就觉得一顿。

徐风其实算是个很念旧的人，但他的念旧只限于自己喜欢而又怀念的事，像这种不好的事，徐风基本都本能性地忘记了，同时徐风也是觉得很震惊，虽然何光说过打听过自己的事，但徐风没想到何光打听得那么仔细。

徐风被这么一提醒，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那是初二的夏天。

徐风照常吃完午饭趴在桌子上睡觉但被一阵阵小声的抽泣声吵醒了。

他环顾四周，是云燕丽，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手还拽着纸。

徐风初中的时候算是比较活跃的一个人，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哭，就走过去询问了一下是怎么回事。云燕丽告诉徐风，是因为班上的几个男生造自己和其他班级另一个男生的谣言传到了老师耳朵里，而老师也站在那些男生那边，导致云燕丽被班上甚至宿舍的人孤立，现在被老师请回家来收拾东西的。

云燕丽没有在教室待多久，就收拾东西走了，留下徐风一个人在思考。

徐风先是愤愤不平，后是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

在那一周，徐风都四处打听这件事，因为徐风本身就很讨老年人喜，他拜托保安叔叔让老师看看监控，徐风告诉了老师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师也看到了监控里云燕丽和一个男生正常的朋友交往，便取消了云燕丽的处罚。

徐风以为一切都好了，云燕丽和徐风道谢，徐风也欣然接受。

而就是过了几天，班级里的人突然用着一种鄙夷的眼神看徐风，嘴里念叨着什么。

或许是因为当时的徐风本身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朋友再加上当时徐风在准备英语竞赛，就没有去计较什么。

但就是在一个下午，徐风无意间在厕所听见了外面的讲话声。

“你知道吗？我们班有个叫徐风的，是同性恋，还去勾引有女朋友的人。”

“卧槽，这么恶心，我就觉得男同都很变态，没想到这么贱啊。”

“你说这种人会不会有什么脏病啊？”

“说不定呢。”

缓过神来，徐风早就不在意初中剩下的一年他是怎么度过的，当时他的眼里只有成绩。“你...怎么知道是云...她干的？”徐风迟疑地问。

“我有一天去学校准备数学竞赛的材料，撞见你在操场哭，我就...稍微问了一下班上的人，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我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把他们的话套出来了。”何光看着徐风的眼里又是泛着水漾光点，何光伸手捏了一下徐风的脸，徐风的脸被拉得长长的。

“干嘛？”徐风语气不爽。

“可爱。”

“滚。”

徐风把刚才的泪憋回去。“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何光笑了一下。“因为我每次都看见你在操场的角落那偷哭，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何光又捏了下徐风的脸。“爱哭鬼。”

这次徐风任凭何光捏着脸。“所以呢？这和这道题目有什么关系？”他不爽地问。

“我想说，你的这种感觉应该和被欺骗差不多，我没经历过被欺骗，但是...我看你每次都是一个人在那哭，我在想，应该是自责。”何光老实地回答。

“傻逼...”徐风无语地说。“你没经历过你没看过吗？”

何光眼里像是落了一下。“可能因为...”

“为什么？”徐风疑惑。

“我小时候，我妈没怎么让我和别人交流，我也没看过电视，可能是这样...”何光刚才看徐风的神色不见，现在已黯然。

徐风想。可能个鬼哦，明明就是，还说的这么委婉，连初中学校都没来几次，已经可以想到何光他妈管得多严了，不过连电视都没看过吗...难怪。

何光眼眸垂着，突然他冰凉的手感到温热。

徐风握住了他的手。“没关系。”他的语气不像平常那样轻浮随便，而是有点沉重，就像他哭的时候那样。“你以后...如果想找人讲话了，就找我，我陪你。”

何光听到，心里先是一愣。

随后是盛大的春天。

“好。”何光笑着，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捏了徐风的脸。“以后要是你想哭了，我也陪你。”

“傻逼...”徐风的脸被何光捏着，口齿不清地发出声音。“放开，教室有人。”

他们的对话都是极其小声，连后排偷听的柚慕竖起耳朵都听不清，只看见徐风和何光两个人面对面地趴在桌子上，俩人靠得极近，由于桌面的遮挡，柚慕就只看见何光捏了几次徐风的脸，也没看到徐风手底下的活动。

柚慕觉得。这俩，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