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无情

地球很无情，自转的时候不会等任何人。

自从徐风原谅自己后，何光也就正常照常在课间背书，晚自习写题，有时和旁边的徐风说说话，在自己做题的时候徐风也会玩自己的手指，但是过不了多久何光就会掐住徐风的脸让他抓紧写上数学题和补上今天没听懂的内容。

何光并没有很刻意地去教徐风，因为何光清楚数学这个东西不是光自己去教徐风就能会的，当徐风问到自己数学题或者知识点的时候，何光都会给出一个方向，剩下的全靠徐风自己理解推断，何光也知道徐风并不是学不会，是不去学。

徐风也很识相，他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不用花时间在英语上，徐风也清楚自己背诵背得快，也就把大部分时间放在了学数学上，他并没有因为一个问题或者知识点不会而去死缠烂打何光，他知道比起理解的东西，背诵困难才是最需要时间的，他不想去打扰何光。

他们这段时间，一个经常问英语题但其实都是关于生活交流中的常识，一个经常问数学题的解题思路但只是一句话的事。

就这样，他们两个互帮互助而又不相互打扰，徐风觉得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很放松，不用去担心有没有打扰到何光占用何光的时间，自己也在不断学习。

必修二的内容没教多少，寒假就到来了。

当然，还有成千上万的作业。

“啊~！疯了吧！作业怎么这么多..”徐风趴在桌子上抱怨。“何光，不然你帮我写数学和物理，我帮你写英语？”

“不可以。”何光回绝地果断，他不知道徐风只是在开玩笑。“作业还是要自己写。”

“啊！”徐风故意把声音拉长。“就借我抄抄嘛，一张卷子也行的，你看别人的同桌都可以借着抄。”徐风眼神往后排正在商量寒假作业的柚慕。

莫名被cue到底柚慕连忙否认。“我们这是为了过一个快乐的寒假，现在才高一，现在不抄作业，以后不敢抄的。”柚慕说得好像有道理，徐风连连点头，然后睁着自己的眼睛望着何光，一脸央求的样子，当然徐风并不是真的想抄何光作业，他只是想知道何光愿不愿意。

“徐风。”何光开口。“别撒娇。”何光贴近徐风耳朵小声地说。“我是你男朋友，要监督你好好学习。”

柚慕看着何光在徐风耳边悄悄说了什么但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徐风，你耳朵好红啊，怎么？何光和你说什么了？”柚慕语气挑逗。“是不是说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给我讲讲。”

柚慕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乖巧，但只要是和她稍微接触过的人都清楚，这个乖乖的外表下是一个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想的人。

徐风猛摇头。“没有！没说什么..”

“那你脸红什么？没关系，不用担心我会被吓到，我随便说说说不定都比你听到的炸裂。”柚慕继续逼问。

“何光，回家了。”徐风看见何光收拾好了东西，拿着自己的东西拉着何光就走了，没管柚慕在后面说什么，他们已经走下楼了。

“徐风，走慢点，东西有点多。”何光手里抱着一堆书，背着一书包的书，看起来很重，相比之下，徐风就带了寒假作业，整个人轻松得很。

徐风慢了下来，他转过身把何光手里的书抢了过来。“我帮你搬。”

何光走上前想拿回那堆书但被徐风躲了过去。

“很重的，我自己拿就好了。”

“你也知道很重？背着一堆，抱着一堆，看着就累。”

“我自己拿就好了。”何光坚持要拿回书，但徐风坚持不让。

奇怪。何光想。

徐风其实是不爱帮别人干苦力活的，何光也清楚。

“为什么帮我搬？”何光问。

“想。”

“为什么想？”

“...”徐风迟迟没有回答，就一直抱着书和何光往前走。

过了一会，何光听见徐风在小声说什么。

“因为...”

何光低头凑近徐风把耳朵靠近徐风，何光的后脑勺在徐风眼前，一种清凉的洗发露的味道挑逗着徐风的鼻子弄得鼻子不服气，想再和香气纠缠一会。

或许因为徐风没看见何光的脸，又可能是清凉的香气让徐风乱了脑袋，徐风调大音量再说了一遍刚才的话。

“因为..”两个字大声了，后面的字逐渐没了声但何光还是听得很清楚。“你是我男朋友...”徐风清晰地听到何光笑了一下。

“笑什么？”徐风有点害羞又有点生气，他觉得何光是在嘲笑自己。“笑我？”

“没。”何光把弯着的腰挺直，看向徐风，手轻轻地捏着面前人的脸。“笑我男朋友第一次叫我男朋友。”

何光久违的笑展露在徐风面前。

上一次看何光这么笑，还是在挺久之前的吧，好像是在图书馆又好像没那么久，明明他每次都会对自己笑。徐风想。何光的笑很多变，但像这样的却只有寥寥几次。

就像。徐风想。像什么呢？

算了，像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徐风觉得，何光这样的笑，很亲切，也很温柔。

“那男朋友，晚上去哪吃饭？”何光问，脸上还留着一丝欢愉。

“都可以。”徐风突然地低沉，何光也从他的语气里察觉到了，这是徐风经常的突如其来的变化。“何光。”

“怎么了？”

“寒假...是不是你妈妈要回家？”

何光反应过来了，之前委婉的说辞还是被徐风猜透。“没关系，你想找我自习我可以去图书馆找你。”徐风摇了摇头，何光的眉微皱。

“我寒假可能不可以出门。”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徐新明和王雪要回来。徐风想。其实徐风差点和徐新明打起来是很少有的事，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的僵硬，当然，这是徐新明单方面觉得的。

徐新明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从小教给徐风的几乎都是一些什么让徐风无语的社会大道理，不管发生什么都只会指责王雪。

是五年级。徐风很早熟，但性格却很像女生，在班上也只和女同学相处的来，因此也常招男同学欺负。

有一次徐风被他们骂哭了，回家和王雪哭诉，而没等到安慰，等到的却是重重的巴掌。是徐新明打的。

“娘们唧唧的！给我站起来！”徐新明对着刚才被巴掌打到地上的徐风喊。“和一个老娘们似的，呸！”他吐了一口口水，就走回房间。

王雪至始至终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地在旁边看着。徐风也没有觉得什么，因为如果妈妈说话了就会和爸爸吵架，吵架的话自己就会偷偷躲起来哭。

王雪回到厨房做饭，徐风坐在地上低声抽泣。

徐风对徐新明的心早就死透了，但徐新明却和没事人一样，觉得事情过去就已经过去了，照着正常地和徐风聊天，但徐风无力反抗只能敷衍了事。

大概就是这样，徐新明觉得自己和儿子还是很亲密的关系，有时甚至对徐风搂搂抱抱，但徐风早就对徐新明这个人感到彻底失望，每次他的靠近都会引起生理不适但徐风只能忍着。

所以如果徐新明没发疯，就会和正常爸爸一样和徐风相处，但徐风早就受不了了，但徐新明要是发疯了，他妈妈就要遭殃。

最直白地描述徐风的心情就是，他不想回家，不想放假，也不想何光走。

“没什么。”徐风语气低落。“手机联系就好了嘛！”他很快地回复到了平常的状态，笑着说。

刚说完，何光就环抱住了徐风，徐风手上的书被推落一地。“干嘛？”徐风的情绪波动不大，没表现出生气，反而声音开始颤抖沙哑。

何光知道他猜对了。

“每次都这样。”何光把徐风楼得更紧。“学校的人走光了。”

“然后呢？”徐风的泪已经流了出来。

一股温热的液体在脸上瞬间变得冰凉，随后是一个柔软而温的唇点在徐风脸颊上。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不能对男朋友诚实点？”何光擦了擦徐风的眼睛。“想说什么就和我说，不用自己憋着，好吗，男朋友？”

刚擦过的眼睛里流出一滴滴泪花，徐风彻底憋不住了，没放假还好，一放假他就想到徐新明。

徐风也抱住何光，把脸埋在何光的外套里，小心地抽噎。

就这样一直保持了很久，徐风的手酸了但也没放开，何光一直抚摸着徐风头发。

徐风把头抬起来，看向何光，看见何光的眼角也流下了泪。

何光看徐风抬起头看着自己，笑了。

对。徐风想。就是这样的笑。

每次当何光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何光或多或少都会露出的微笑，总让徐风感觉很安心。

徐风抱着何光的手又紧了几分。

“何光。”徐风低声，哭腔还没消散。“我喜欢你。”

何光拿手擦干徐风脸上的泪痕和水，笑容更是温暖了几分。“徐风。”

“我好喜欢你。”

徐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他看着何光笑。

就像，太阳不知何故撒下的光，轻吻徐缓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