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光

上学时早上六点的闹钟没关，一直响到了十一点，床上的人已经反反复复地醒了好几次又反反复复睡了下去。

艰难地起了床，洗漱之后打开手机一看，36条未读消息。

都是何光发来的。

“怎么发这么多条消息？”徐风喃喃自语。他看了一下，几乎都是在问自己有没有空的话。

“徐风，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徐风，你今天可以出门吗？”

“徐风，有空和我一起自习吗？”

“我可以教你写数学。”

“一起吃午饭吗？”

“晚饭也行。”

“你还没起床吗？”

“徐风？”

............

“我想见你了。”

最后一条消息看得徐风脸瞬间红了起来。但是很快就又平静了下去。

他在手机上打着字，一边想着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他翻出自己许久未用的身份证，上一次用还是在中考的时候，但他都没有仔细看过上面的信息。

他一看。

成年了。

他一下就明白了，他妈妈给他这些钱的用意。

他妈妈是想和徐新明离婚了，之所以给他这笔钱是因为她知道徐风的能力不能独立生活，而且徐新明估计也不会想要继续养着他。

他昨天晚上确实掉了很多泪，但大多都是替王雪感到开心的泪。

昨天晚上徐风哭得久，睡得晚，所以今天才起不来床。

“我起晚了，对不起...。”徐风打字发过去，还附带了一个表情：QwQ以表自己道歉的诚恳。

徐风等了几分钟，何光没有回复，就觉得应该是何光在忙，开始整理出来寒假作业。

寒假作业虽然很多，但整理起来却还是很快。

徐风是那种作业不留到最后一刻绝不开始做的人。

他刚想拿起手机问何光出不出门玩，就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对何光这个人开始没什么保留，开始会找他聊天，吃饭，上洗手间，甚至是跨出学校，找他出去玩。

刚想把消息发出去，就收到了对面的消息。

“刚才在写作业。”

徐风觉得奇怪，何光不应该回自己起晚的消息先吗？

不等徐风反应，何光就发来消息。

“有空一起自习吗？”隔着屏幕，徐风都能感受到昨日里何光那似可以抚平一切的语气。

“马上出发！”何光看到屏幕前的消息几乎是秒在自己发消息之后弹出来的，他看着消息傻笑了起来。

恋爱，总会一瞬间让人变成易满足的孩子。

但很快何光在屏幕上按下视频通话。

徐风被突如其来的弹窗给吓懵了，慌乱是最贴合他现在状态的形容词。

他理科跑去了厕所，照着镜子看自己脸上有没有什么，看自己嘴角，就连耳垂上的颜色都检查了个遍。

最后何光电话被接通之后看到的，就只有一缕头发，和一小片额头。

“那个，这个，我...那个...”何光听出来了徐风的不自在，立马就把摄像头关了起来，徐风见状也把摄像头关了。

“语音可以吗？”何光问，声音正如徐风想象一般。

“可以的。”徐风讲话莫名夹了起来，徐风觉得自己很做作，但又不想让何光觉得自己的声音被电子设备过滤后十分难听。

不知道是不是徐风的错觉，他隐约听到了何光的笑声，很小声。

“那个...不是要自习吗？我立马出发去图书馆等你！先挂了。”徐风迫不及待地想挂电话，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见何光。他实在不喜欢打电话，也实在不喜欢见不到喜欢的人。

他总是这样，明明感觉所有的情绪都展现在外，但好像无人理会，除了何光。

“等下。”何光突然开口，抢在徐风挂断电话前。“不是去图书馆。”他说。

“嗯？”徐风发出疑惑的哼声，一边把手机放在一旁收拾要带去的作业。

“或许...你愿意来我家吗？”何光语气谨慎是在试探。“不愿意也可以去图书馆的。”

徐风听到前话就已经按耐不住的激动，但又很纠结，因为他实在是觉得去别人家很尴尬。

经过许久的沉默之后，徐风决定跟随自己的心跳。

但是出于莫名的羞耻，他把通话挂断，在聊天框上打字：去。

他故意加了个句号，以掩盖自己的兴奋。

几秒之后，徐风收到一个何光的消息。

何光：(—)，那我接你。

徐风急忙地打字，想告诉何光不用了，自己可以去。

但立马，徐风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徐风！”

“何光？”徐风没有从窗户查看就立马冲了下去，好像自己对何光的声音绝对不会听错一样。

何光站在那栋楼下，透个过楼梯间的窗户看到徐风背着书包跑了下来，脸上满是笑容。

“跑这么快不怕摔倒？”何光提高音量向楼道里喊。

只见徐风从三四楼一路往下冲，最后朝何光跑去。

何光猝不及防地被徐风撞了个满怀，何光被他撞得后退了几步，就像他们第一次接触一样。

“嘿嘿。”徐风冲何光笑了笑。“想快点见到你。”

何光也跟着徐风傻笑，

因为身高的原因，徐风微微抬起头看着何光，何光低下头眯着眼看着徐风，两人眼底满是期待和欢喜。

他们之间隔了几步的距离，从远处来看就像是两个小屁孩，其中一个崇拜地看着另外一个。

“走吧？”何光问。

徐风用力地点了点头，附带一声：“嗯！”他很期待，尽管之前他们已经在图书馆一起自习过，但是，徐风想：何光都邀请自己去家里自习了...那不是...

何光走在徐风一旁，听到徐风喃喃自语：“不行不行，什么啊...”

何光发出了疑惑。徐风被这声吓了一下。

“没有！”徐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点太过了，就放低音量。“不是...我没在干嘛，真的。”

何光看着徐风那个坚定得可以入党的眼神笑出声。“干嘛这么严肃，我又没说你干什么了。”

徐风讪地低下头。“就是去你家，有点怪怪的。”他的声音低。

何光开口：“那不去我家了，去图书馆？”

听到这话的徐风可站不住了。“不行！”他他太激动了，以至于都有点破音。

很快的，他又是反应过来，冷静下来。“不是，我的意思是，假期了，图书馆应该有很多人，位子不好找吧。”随后他尴尬地哈哈几声。

何光点了点头，像是在说我赞同。他看了看徐风的书包，有点嘟囔，便问：“带了这么多作业，是不打算回家了？”

还真别说。

徐风没有回应，空气里十分寂静，行人走过的谈话声在徐风耳朵里无限放大。

何光也懂了，但他没有戳穿徐风。“带了哪些作业？”

徐风一听有台阶下，就急忙地把背在后面的书包转到身前，打开拉链一本本地翻给何光看。“有语文，政治，历史，英语的，”徐风顿了顿，翻了下最后一本书。“还有一本数学的。”

徐风不知道何光是不是猜中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或者是凑巧，他听到了何光说：“我可以教你。”

正合他意。

徐风跟着何光来到了一个小区，小区内的建筑让人颤巍，尤其是让徐风。

“你家住这里啊？”徐风的声音透露出一股不敢相信，说话间还咽了口口水。

徐风瞬间就感到了经济实力带来的差距。

徐风瞬间整理了一下着装，毕竟自己穿得挺随便的，他边整理还边说：“这样式都让我不敢进去了。”

何光看到徐风这样子，有点想笑，但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这样，还和我小时候交的朋友还真是很像。”何光开口对徐风说。

徐风整理完自己的衣着，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何光眼神里蓦然地像是被一场大雾迷住，见不着到其眼底的情绪。

“应该是一二年级吧。”他回忆。“那时我认识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位朋友，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在下雪的日子里躺在地上，衣服乱乱的。”何光说。

“然后呢？”徐风好奇。

刚回家的何光看到了那位小孩，当时的何光还不住在这片小区，而是在一个小巷子里。

何光走过去问他，他为什么躺在那，他说有个叔叔带他来的，那个叔叔说要带他去吃好吃的，但是那个叔叔不知道为什么跑走了。

当时的何光并不知道什么是坏人，就和当时那个小孩一样。

何光看外边实在是冷，那个小孩又说自己的爸爸妈妈上班没回家，所以回不去，何光就说：“你和我作朋友吧！我带你一起回家玩。”

儿时的交友就是那么天真而纯洁。

“好啊！”那个小孩爬了起来，整理自己身上的雪，到处拍拍。

何光看着徐风，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人，笑了。“然后他就说。”

“说什么？”徐风问。

“我整理一下衣服，就不会把你家弄脏啦。”

徐风没等何光继续讲下去，就凑近何光，开玩笑地说：“我也不会把你家弄脏的。”

他对着他笑。

徐风最后补了一个字。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