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如果

开学的第一天晚自习徐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靠着何光的手臂，何光的左手贴在徐风的脸上，徐风好像习惯了这样睡觉，睡得很沉。

何光感到徐风的脸和手都烫烫的，摸起来十分温暖，把自己冷凉的手捂得暖热。

而徐风感觉到自己平常滚烫的脸凉凉的十分舒服，睡得也很安逸。

然而这份安逸并不能持续多久。

“中间哪位那个。”老师郭伟的声音响起。

“对，就趴着的那个，同桌叫一下。”

按照他的要求何光把徐风轻轻地晃了起来。

徐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睡眼惺忪地看着何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视线清晰看到了郭伟站在自己旁边。

“懂吗？”郭伟说。

徐风点了点头，无奈地站到了后面去。

何光看着徐风拿着数学书站到后面去，就知道徐风还没睡醒。

“嗯？”

郭伟还没走，继续站在那里。

“同桌包庇睡觉，一起过去站。”

何光不明，指了指自己。

“我？”

见郭伟一副不然呢的表情，何光只好拿起语文课本，随便带了徐风抽屉里的英语书站到了徐风旁边。

徐风看了何光带过来的书，瞬间就更蔫了。

虽然说徐风喜欢英语，但不是无时无刻地都想看的，这个时候徐风的心情，只想睡觉，或者......

或者和何光聊天。

但他们是在罚站，而且郭伟就坐在讲台上盯着下面的人的一举一动，讲话根本就不现实。

于是徐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也是一个旧办法：传纸条。

但这次的字条传的可不一般。

何光拿到徐风传来的纸条，一看，上面写着英语，而且几乎都是应用文当中常用的复合句型。

“Duetotheteacher''''ssurveillance,plus,withfeelingexceedinglybored,Ihavetochatwithyouinthisway，hopingthatidonotdisturbyou.”

（老师在看，我好无聊，只能这样和你聊天了，应该不会打扰你吧？）

何光看看纸条，又看看徐风，朝徐风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被打扰，摇头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

.........

他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传着，从选科到专业甚至到吃饭时的小习惯都聊了个遍。

中间他们被郭伟发现了一次，但他拿过纸条看上面满满的英文加上徐风的解释，郭伟就信了徐风是在辅导何光英语。

郭伟：吃了不会英语的亏。

徐风发现何光英文的用词十分犀利，几乎都非常准确。

而何光发现徐风用英文交流时会不自觉地融入比喻，暗喻，排比等修辞手法，就像是在写诗一般。

徐风觉得：难怪何光应用文分数那么高。

何光认为：怪不得徐风读后续写分数高。

说是聊天，他们还真学到了一些东西。

就比如，徐风学会用词的犀利，何光学会把修辞融入句式。

他们传纸条的时候，还会用上课外自己背的单词，特意表上注释。

一些单词就连何光这个背诵困难户都记下来了。

而两人都很享受这个聊天学习的过程。

不知不觉的，已经晚自习下课了，他们还在一句句地传着纸条，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柚慕目睹了这一场面。

就在教室里人除了何光和徐风都走光时，柚慕突然出现。

“你们......不对劲啊！”柚慕的雷达不知道为何响了起来。

徐风心虚地看着柚慕，挠挠脸。

“哪里...不对劲啦？”

他语气先是心虚，后是笃定，让柚慕有点拿捏不准是不是自己察觉错了。

“不对，你们晚自习那传纸条那样。”

柚慕若有所思。

“绝对有问题，而且......”

徐风有点急了。“而且什么？”

柚慕突然大声道：“而且之前你和何光表白了，林西还说何光收了你的情书！”

这一句话一出，何光就笑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徐风急忙地解释：“不是，我没有，那不是情书，也不是表白，我不是和你们解释过了吗？”

何光跟着在旁边点点头。

这让柚慕有点不信。

就在这时，何光开口了。

“我追的他，我表白的，所以不是你说的那样。”

徐风和柚慕同时大眼瞪小眼地看看对方，又看看何光。

然后同时发出：“啊？”

柚慕：我就知道。

徐风：好像没错。

随后教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柚慕率先开口打破死寂：“我就说，你们俩看起来哪哪都不对劲，难怪。”

然后柚慕看到徐风瞟了一眼何光。

“哟，还害羞起来了，”柚慕说：“你们第一次出柜啊？”

徐风和何光同时点点头。

但徐风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乖巧地站在这回答柚慕的问题。

但看何光不介意，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也就没有提出这个疑问。

柚慕突然脸色一变，一改往日的淑女形象，变得十分犀利：放心，绝对保守你们的秘密！

她竖着三根手指发誓。

徐风刚想说不用，但何光却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这时徐风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但何光不一样，何光如果被别人知道他是同性恋，肯定会收到排挤和偏见。

而徐风不怕，因为他觉得只要有何光在就好了。

但何光不同，这一点他一直没注意到。

是啊，刚开始，徐风只是想着配合何光而已，但刚开始的时候徐风确实抱着何光什么时候后悔了可以随时反悔的理念。

徐风总是这样，只为他人着想，从不在乎自己会怎么样。

他好像认定了何光这个人一样。

徐风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在遇到何光之前，自己真的没有对谁动过心。

徐风想：或许，我贪心了，但是好像没关系。

柚慕一副得意洋洋地样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柚慕就满意而去，教室里只剩下何光和徐风两人。

徐风突然说：“光。”

“怎么了？”何光的语气还是像往昔一样温柔。

“我好像和你说过。”徐风的语气有点沉重，不像以前那样洒脱。

“如果你后悔了...”

没等徐风说完，何光就打断了他。

“没有如果。”

没等徐风反应过来，何光就拉着徐风走出了教室。

徐风突然察觉到，自己戳到何光的点了。

何光这个人很坚定感情但是却实在害怕自己性取向被别人知道以后受到像初中那样的事，再加上他妈妈的原因，何光是觉得徐风认为自己不坚定。

而且。

这次何光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

后来的几天，何光和徐风都正常和平常一样相处。

但徐风总觉得很奇怪。

就比如午睡的时候何光不会再用手贴自己的脸，打水的时候何光不会再拿自己的水杯。

等等细节都能表现出何光生气了，而且很需要哄。

徐风迟迟没有。

今天徐风决定去哄哄何光。

“光。”

徐风的语气谄媚讨好，惹得何光一下就憋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何光又回到了那副冷脸。

徐风低三下四地哀求道：“哎呀，小光，我知道错了嘛，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何光瞥了徐风一眼就继续背语文课本上的课文。

徐风立马反应过来那一眼的意思。

翻译过来就是：错哪了？

“我知道我不该质疑你的嘛，对不起嘛...”徐风语气委屈巴巴的，可怜兮兮的，惹得后排的柚慕都啧啧啧了几声。

“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

何光又瞥了一眼徐风，这次徐风还是精确无误地翻译了过来：再哄哄就好了。

“哎呀，光，你这几天都不贴着我睡午觉了，我睡得很不好嘛。”

徐风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声音极其小，他拉着何光就往自己的嘴边凑，让何光清楚地听到他撒娇。

“别生气了好不好？男，朋，友？”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一顿一顿的，故意想挑逗何光，但不奈，他自己的脸刷一下地就烧了起来，红得十分明显。

“这位同学，怎么每次见你好像都红着脸啊？这么容易脸红的吗？”一阵亲和的声音响起。

萱艺走进教室看到了趴着的徐风，走进一看，脸通红。

她有个习惯，就是上课前几分钟会来教室打开本节课要用的PPT。

“没事老师，我就是有点热哈哈。”徐风尴尬掩饰着自己的害臊。

后排的柚慕啧声几下，明显是看出来了徐风在干嘛。

她不禁感叹：恋爱的酸臭味有点大，但实在好磕，酸臭味也好闻。

她与同桌叽里呱啦地偷偷讲起来什么，谁都不清楚。

萱艺见徐风没什么不舒服，就走去讲台准备上课。

这时何光伸手捏了捏徐风的脸，把他的脸拉的老长。

“没有如果。”何光突然开口说。

徐风连忙被扯着脸点点头，他感觉脸有点疼，但还是因为被拉着脸含糊不清地说：

“嗯！”

“没有如果。”